“随便你。”江芷芯表情冷淡,无所谓道:“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这是他欠我的!”
“所以,他是欠你一条人命?需要他用这么危险的举动来证明?”倪荫逼视着她,上前一步:“江芷芯,你非得用全力来证明女人的愚蠢,那我只能照单全收了。”
江芷芯瞪着她,骆逸南跑了过来,把碎掉的表蒙和表盘一块放到她手里,“我记得,这块表是你爸爸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下次,别再用这么贵重的东西置气。”他说完,拉着倪荫的手就走。
江芷芯捧着破碎的手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抬头,朝他的背影喊:“别以为这样就算了!我们之间,没这么容易算清!”
倪荫边走边回头瞪着江芷芯,咬着牙,扭头又狠狠剜了他一眼:“你傻啊!她让你去捡你就去捡,让你送死你去不去啊?!”
骆逸南无奈看她:“芷芯不会那么极端。”
“女人极端起来爹妈都不认识,你凭什么说她不会?”
“我有判断。”
倪荫突然扯住他,站在路边,眯着眼睛盯紧他:“向我保证,下次不管她说什么都当她是放屁!”
骆逸南失笑:“事实上,的确是我欠了她,如果是情理之中的要求,我还是会答应。”
倪荫气到不行,抬手啪地拍向他的额头:“她要是吃准了你的这一点,今天不舒服让你去她家里照顾她,明天晕倒了让你去她公司接她,后天路上摔一跤还非得你请送去医院……我问你,你判断得过来吗?”
骆逸南也被问得一时无言,半晌,他问:“如果真是这样……怎么办?”
“凡是有关她的一切,全部交给我解决,我专治这种疑难杂症!”
骆逸南蹙了蹙眉,“这是我跟她之间的问题,我不想牵扯别人。”
倪荫被他气乐了,“那你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吗?再者说,你跟她就这么一直剪不断理还乱的,你就不担心我会想多了?”
他顿了下,问:“你会吗?”
倪荫瞪着他,没好气道:“会!”
骆逸南想了想,“好,那就这么办吧。不过,”他又说:“太为难的,还是由我解决。毕竟……”
“毕竟,是你跟她之间的事嘛,外人不方便插手。”倪荫扭头就往前走。
身后,低不可闻的一声叹。
“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倪荫侧身,好笑地看着他:“感情的事本来就说不准谁对谁错,全世界每天有那么多人分手,决定牵手的人更多。你要给自己背负什么样的包袱,我不管,但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扛。”
骆逸南没说话,只是静静看她。
她微笑,在他胸前拍了拍,“别太感动,也别太把我当女人,尽量理所当然一些。”
他扯扯嘴角,握住她的手,“突然想走一走了,有空吗?陪我走一会?”
“看心情。”
标准的倪荫式回答。
他轻笑,越来越能摸准她的脾气了,这感觉就好比在破案的紧要关头,突然发现了突破口,让人心情好。
当晚,延冬梅电话就打来了。
“杜鹃刚才在电话里向我哭诉,说芷芯回来就把自己关到房里,能砸的都砸了,她吓得差点要报警……”
骆逸南刚洗完澡,坐在床沿,头上湿漉漉的,脖子上挂着毛巾,“您想说什么?”
“就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吗?你们在一起都两年了,难道,就不敌一时的诱惑?”
他擦着头发,“不是一时的。”
“你什么意思?你不会当真了吧!逸南,我可告诉你啊,那个女律师……”
他皱眉:“她叫倪荫。”
延冬梅愣了下,“总之,我不会同意的。”
骆逸南笑了声,“妈,我不是小孩了。”
“可我还是你妈!”
“好,你们的意见,我了解了。”
“逸南,你不是不知道你爸爸的脾气,他那么重情义,绝不会允许你抛弃江家的女儿!”
骆逸南嗤笑一声:“还要旧事重演?”
“逸南,你在说什么!”
“不过很可惜,这一次,他会发现找错了人,她不是她。”
对倪荫,他就有这份自信。
骆逸南觉得再这么说下去也没意思,说一声“我挂了”,手机扔到一边。
躺在床上,他阖上眼。
所谓旧事,是根刺,不偏不倚,正扎在他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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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宋戬,是在饭局上。
倪荫带着最近情绪不佳的小张,推开包厢的门就看到了他,“咦,师哥,我还以为你走呢。”
宋戬笑道:“这不准备要走了嘛,可孙先生盛情难却啊。”
旁边,孙在望笑:“应该的,麻烦你跑了这一趟。”
起身,礼貌地请进倪荫和小张。
“倪律师,最近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您客气了,我职责所在。”
落座后,宋戬和孙在望聊着,倪荫主动给小张倒了杯茶水,“来,这杯是给我们家小公举的。”
小张接过来,一脸哀怨的小表情,“你最近都只喜欢关玥。”
“好了好了,这不是带你出来见人了嘛!”倪荫又给自己倒一杯,喝了半杯,见他还是闷闷不乐的,抬手戳了戳他的脸,“她哪有你这么招人疼啊!放心,你的地位绝不动摇。”
“真的?”
“不假。”
小张这才乐呵呵的端起茶就喝。
门开了,余蓁进来了。
环视一圈,她仅仅是微笑着朝几人颔首,然后,坐到孙在望身旁的空位,垂着眸,一言不发。
孙在望叫来服务员点菜,不时与余蓁附耳交流,“你最近胃口不太好,来个清淡点的汤好不好?”
“嗯,你定吧。”
余蓁全程都很温驯配合,眼里却是一潭死水。
倪荫抿着茶水,凤眸眯了眯。
她不确定,劝她和解是不是明智的;余蓁内心隐隐期待的那种决绝式的暴发,会不会有一线生机?
事已至此,想那些都没用,至少,她现在看起来很平静。
手机响了,倪荫看一眼,嘴角微勾。
“是骆队打来的?”
看一眼小张笑得贱贱的表情,倪荫抬手拍开他的脑袋:“工作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机灵?”
她起身,去了洗手机。
骆逸南也没什么事,就是打过来问她有没有吃饭,吃的什么。
换作以前,倪荫会自动屏蔽这种无聊的对话,可跟他这么随意得聊,居然没有想挂电话的意思。
“……哦对了,还有我师哥。”
电话那头,先是顿了一两秒,然后不紧不慢地问:“他怎么还没走?”
倪荫笑出声:“相信我,我见他第一句也是这么问的。不过……你哪来这么大抵触啊?”
那口吻,说不出的嫌弃,亏宋戬还给了他那么高的评价。
“这是我的权利。”
身为她男朋友的权利。
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倪荫回头看一眼,是余蓁。
“我先挂了。”
她挂了电话,余蓁走进来,打开水龙头,“男朋友?”
倪荫一笑:“嗯。”
没什么好羞于承认的,反正淡定得很。
“真好。”余蓁关掉水龙头,侧眸看她:“倪律师,你告诉我,我没有做错,对不对?”
倪荫望着她,片刻沉默,“没有万全的准备,还被人抓了满头的小辫子,这样孤注一掷,值得吗?”
余蓁自失一笑:“的确不值得。”
她用冷水拍拍脸,朝倪荫微笑:“我们出去吧。”
席间大家相谈甚欢,有关官司,有关和解,只字不提,这就像场闹剧,夫妻间的闹剧。
出来的时候,小张咋舌,“他们有钱人真能作,没事闹着离婚玩。这一顿饭,得有七八千吧?”
余蓁瞥他,后半句明显不承上。
站在饭店门口,一辆熟悉的白色现代开过来。
“是骆队长!”
小张说完,余蓁已经下了台阶,拉开随时都会散架的车门大方坐进去,跟他挥下手,车子便开走了。
“唉,顺路稍我一段很费劲吗?我就那么亮?”
小张抱怨着,一回头顿时吓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余蓁就站在他身后。
“呃,余小姐……呃不是,孙太太。”小张一脸职业微笑。
余蓁脸色苍白着,眼睛瞪圆,几次张嘴才问出声:“那个人……开车的那个人是……”
“哦,他啊,我们倪律师的朋友。怎么,孙太太也认识骆队长?”
“骆……骆队长……”
“是啊,他是少关区那边分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
余蓁突然扭头看他,“他是倪律师的……男朋友?”
小张笑了笑:“这个嘛,怎么说也是我们倪律师的私事,我们做下属的也不好说太多。”
余蓁什么都明白了。
这时,孙在望和宋戬出来了。
“怎么站在这?不是让你先上车等着了吗?”
“随便聊聊。”余蓁垂着目光,握着皮包的双手在慢慢收紧。
这对夫妻俩离开后,宋戬问:“刚才孙太太在跟你聊什么呢?”
小张耸肩:“她刚才看到骆队长了,就想知道他是不是倪姐的男朋友。”
“男朋友”这三个字,有点刺耳。
可宋戬只是笑笑,“女人的好奇心真旺盛。走吧,送你回律所。”
小张感动的不得了:“戬哥!你真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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