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礼台设在正阳殿外宽阔的檐下,不仅视野开阔,还凉爽怡人。
四周还摆放了各式鲜花,微风吹来,香气四溢。
刘瑾戈与南楚众皇子坐在中间位置,姜君与阿克等人则坐在右侧最末的位置。
大岳皇上此次只派了刘瑾戈前来,据说是刘瑾戈自己的要求。
姜君明白他的用意,一旦派了相随官员,多半是刘瑾贤的人,说不定会从中作梗,令谈判受阻。
且刘瑾戈此次前来南楚,大有拉拢之意,没有外人是再好不过了。
而南楚皇帝因年老体迈,已将谈判之事全权交给了太子宇文珏,故未曾露面。
刘瑾戈方才已在宇文珏的引领下,去请过安,算了尽了应尽之礼。
一声震耳的鼓响,将姜君的思绪拉回到面前的白石广场。
“用脚踩出鼓点,真有他们的。”
孙岩看着站在大鼓上的强壮表演者,觉得新奇不已。
姜君扫了一眼,表演者个个粗犷无态,顿觉索然无味,自顾自吃起了点心。
虽然后面的几个节目也并无新意,但跳舞的南楚姑娘个个出挑,看起来倒也赏心悦目。
看了一半,她笑嘻嘻地看向孙岩,“孙岩,要不要大哥帮你勾搭一个。”
“我觉得你身边那三个姑娘就很好。”孙岩一本正经道。
阿克却像炸毛的狮子狗,露出警惕的神色,瞪着孙岩,“不准打阿萝的主意!”
姜君将一块点心塞到阿克嘴里,“公平竞争,我家阿萝可会做生意了,她不得多挑挑,货比三家嘛。”
阿克却咬着点心呆住了,他的余光瞥向观礼台的中间,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姜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刘瑾戈正死死盯着她。
她轻轻一笑,只当没看到,转过了头,又拿起一块点心塞进了浑然不察的孙岩嘴里。
然后悠悠开口,“你们殿下就是小心眼,谁家主人不喂猫猫狗狗吃食的。”
阿克一听,将嘴里的点心吐出来,“呸!我才不是猫猫狗狗?”
“猫猫狗狗多可爱,我看你就像一条狮子狗。”姜君嬉笑道。
“我要当雪狼。”
孙岩一边嚼着姜君喂的点心,一边兴冲冲地说,完全没注意到他们殿下落到他身上的如刀目光。
姜君却突然收起了笑脸,目瞪口呆地盯着广场,“那就是你吗?”
不仅仅是她,其他人也惊诧不已,小声议论了起来。
三个高约一丈的大铁笼被人抬到广场上,每个铁笼里都装了一匹凶猛的灰狼。
他们将三个铁笼挨在一起,打开了笼子上的机关,三个铁笼便相连相通,成了一个大笼子,仿佛一个四面都是铁栏的大牢房。
“乖乖,这狼立起来比我都高吧,有意思。”
孙岩看着那三匹凶狠的灰狼,激动不已。
一个内侍走到铁笼旁,用尖细的声音说:“这是二皇子特意给大家准备的节目,接下来会有一人,赤手空拳与这三匹狼进行厮杀。”
内侍声音刚落,观礼台上又是一阵骚动。
“竟然空手赤拳?”
“什么厮杀,不如说是喂狼。”
“就是,太残忍了吧。”
“小点声,别被二皇子听到了。”
……
姜君看着笼子里的狼,它们正盯着笼子外的人,眼里发出凶狠贪婪的目光。
“不仅仅凶狠,它们还是饿狼。”
阿克听了她的话,往后缩了缩,小声询问:“他们为何要表演这个?”
姜君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整个人突然都变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广场,浑身直颤抖。
“你怎么……”阿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下半句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刘瑾戈看着笼子旁的万里风,露出愤怒的目光,冷冷问道。
“刘兄,这事我并不知情。”
宇文珏站起身,气愤地握紧了拳头,“来人!快送万将军回去休息。”
“慢着!”南楚二皇子宇文让站起身,讥诮道:“这不是还没与大岳谈判嘛,一个俘虏而已,难道说大岳的将军害怕三个畜生,哈哈哈哈!”
他一个人的笑声回荡在观礼台,尖锐刺耳,其他人要么愤怒不已,要么低头不语,还有人等着看笑话。
刘瑾戈看着嚣张的宇文让,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如果万将军有何闪失,可不是你一个二皇子担得起的。”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知昭王殿下如今在这里盛气凌人,是仗着什么?”
宇文让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刘瑾戈,眼里满是嘲弄。
“住口!”
“我是自愿的!”
万里风的声音与宇文让的声音同时响起,众人的视线纷纷回到万里风身上。
“万里风,本王是来带你回大岳的,不是来给你收尸的!”
刘瑾戈眼神坚定地看着万里风,声音不怒自威。
“殿下,不过是三头畜生罢了,我今日就要让他们看看,我大岳男儿征战沙场靠的是血性,而不是卑劣下作的手段。”
万里风一字一句地说着,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这一番话却将刘瑾戈置于了两难之地,他明白万里风是想利用这次机会一雪前耻,可是如果他默许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姜君的方向,却发现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万里风,眼神比谁都平静。
“万将军,你不必如此,有本宫在,无人能逼你。”
宇文珏大声说着,余光冷冷看了一眼宇文让。
宇文让却不以为意,目光阴鸷地看着万里风,“磨磨唧唧,还大肆谈论血性,真是可笑。”
“看二皇子柔柔弱弱的样子,只怕连杀鸡都不敢,又有何资格评论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刘瑾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睛却若有所思地看向目光坚定的万里风。
他明白对于将士而言,尊严比生命重要太多了,可是姜君未必明白……
宇文珏开怀一笑,“刘兄果然眼光独到,我二弟确实不敢杀鸡。”
被讥笑的宇文让露出阴沉的神色,气急败坏地说:“哼,但愿你们能笑到最后!”
“请开笼!”
万里风拱手朝向观礼台,正对着刘瑾戈。
刘瑾戈知道他在恳求自己同意,此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朝宇文珏点点头,坐回了位子上。
接下来,就全看万里风自己的了。
宇文珏虽怕万里风有所闪失,但刘瑾戈都点头同意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得朝内侍点点头,“开笼!”
“慢着!”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观礼台右侧响起,引得众人齐齐看向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