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做冰镇葡萄的韵意见姜君一直靠在长榻上,望着窗外发呆,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她不禁有些担忧,便端了一盘葡萄走过去,“小姐,你在想什么?”
“我当初怀疑是许悠悠害我的时候,就利用刘瑾戈逢场作戏,逼她对我下手,没想到她会利用赵怜赵宏,如今又利用淑贵妃。”
姜君撑着头,拿了一颗冰凉的葡萄放进嘴里。
一口咬下去,酸甜可口,凉意迅速蔓延开来。
从前在瑶州,虽也有葡萄,但不能尽情地吃,也没有泽阳的好吃。
刘瑾戈得知她喜欢吃冰镇葡萄后,便将昭王府的葡萄全都送到了扶月轩,还想着法子给她寻来更好的。
“所以小姐想说什么?”
阿萝借着插一嘴的机会,拿几颗大葡萄吃了起来。
姜君猛地坐起身,痛心疾首地锤着自己的腿,“她太厉害了!我斗不过,咱们回瑶州吧,呜呜呜!”
阿萝一颗葡萄卡在齿间,同情地看着姜君,“确实哦,如今大家都在传昭王府姜侧妃被淑贵妃逼疯了,许侧妃立为正妃指日可待。”
姜君咚的一下倒回榻上,如果不继续在外面装疯卖傻,当时大闹清阳宫就是以下犯上,要砍头的。
如果继续装疯卖傻,她就不能仗着刘瑾戈撑腰,在外面胡作非为,只能整日待在扶月轩。
“按照刘瑾戈对外的说法,我得被高明医师针灸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痊愈,如今第几天了?”
姜君掰着手指算了算,可她日子过得稀里糊涂的,压根记不住。
阿萝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已经过了一半。”
“二十多天了?这么快?!”
“九天。”
“……”
“等七七四十九天过去,暑天也过去了,本王是煞费苦心啊。”
一身清爽白衣的刘瑾戈掀开竹帘,摇着触肌生凉的白玉折扇从外面走进来。
“拜见殿下。”韵意,阿萝,和青黛很知趣地行礼离开了。
躺在榻上的姜君将脸朝向里边,不去看他,嘴里不满地嘟囔,“你说十八天也是好的。”
“你都疯癫成那样了,十八天就好,当其他人是傻子?”
刘瑾戈温润一笑,坐到长榻的外侧。
姜君头一歪,一脸生无可恋,“我都要被闷坏了。”
这都十来天了,她整日里都在扶月轩与韵意她们大眼瞪小眼。
刘瑾戈送的那些新巧玩意,她都要玩烂了。
“要不我去街上疯疯癫癫?”
只要能出去透透气,丢丢脸又何妨。
刘瑾戈板起脸,语气严肃起来,“姜君,我劝你适可而止。”
姜君不满地哼了一声,缩到长榻最里侧,贴着凉丝丝的墙壁,不去理会刘瑾戈。
哭笑不得的刘瑾戈用折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她依旧无动于衷,继续与墙壁相对无言。
看不到人来人往,闻不到酒楼菜香,揩不到姑娘脂粉,这日子当真无趣。
“我本以为你除了会打架,便不学无术,没想到还看兵书。”
刘瑾戈瞄到长榻靠着的窗台上有本兵书,正被微风吹动书页,便探身拿了过来。
书册很旧,看样子已经被主人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其中还有一些地方做了注释,
就是主人的字有些上不得台面,像是鸡爪沾了墨水,然后不小心踩到了这本书上。
刘瑾戈正仔细辨认注释说的是什么,却被姜君一把夺过去,“这可是本姑娘的秘籍,休想偷学!”
“你那写字的秘籍,一般人也学不去,何必紧张如斯。”
刘瑾戈慢条斯理地展开折扇,悠悠说道。
姜君懒得气恼,打了个哈欠,“随便你怎么说,只是拜托你小点声。”
她已经习惯了刘瑾戈的毒舌,每次揍他,自己手都疼了,他却丝毫不长记性。
她没想到在外面光鲜亮丽的昭王殿下,在家里却是个受虐狂,真是令人唏嘘。
“莫非剩下的四十天,你都准备睡觉度过?”
刘瑾戈平躺到长榻上,往里挨着姜君。
“还有吃饭,往外面躺躺。”
姜君说着,将刘瑾戈往外挤了挤,自己继续缩在靠着墙壁的角落里。
刘瑾戈翻身面对着她,又伸手将她揽到了怀里。
“大热天的。”姜君羞红了脸,准备挣脱他的怀抱。
刘瑾戈却不肯松手,“除了你,还有哪家皇子的侧妃抱都不让抱。”
虽然那天姜君说想一直陪着他,但刘瑾戈明白姜君还有心结,只是不肯说出来。
每次他试图留在扶月轩过夜,都会被姜君严词拒绝,连踹带踢地赶出去。
做皇子做到这个份上,大概普天之下,只他昭王这一家了。
“那你抱别人去啊,别人肯定不会拒绝。”姜君没好气道。
她一想到自己与刘瑾戈成亲时,刘瑾戈的草率与敷衍,心里就不痛快。
虽然她明白是自己小心眼了,那时候刘瑾戈又不喜欢她,且她也巴不得刘瑾戈轻视她。
可此时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那些,一想到那些,她就觉得自己与刘瑾戈不算真正成亲了。
“你!不可理喻!”
刘瑾戈气得松开了手,翻过身背对着她。
“我觉得我们不算真正成亲了。”
姜君故意含糊不清地快速嘟囔了这么一句,她虽然脸色厚,但好歹也是姑娘家。
刘瑾戈却一下子听清了,他转怒为喜,翻身压住姜君,看着她白里通红的脸,轻声说:“做我的正妃。”
脸颊发烫的姜君用力推开他,一口拒绝,“我不,倘若是锦瑟姐姐那样的正妃,我宁愿一生不嫁。”
“我又不是二哥,等等!差点忘了,我来找你是为了同你说二嫂的事,都被你闹糊涂了。”
刘瑾戈反应过来,懊恼地拍了一下头。
只要跟姜君待一块,他就总会忘记正事,去跟她打闹。
姜君白了他一眼,关切地问:“锦瑟姐姐怎么了?”
明明是他自己不正经,却赖她头上,不过此时她更关心李锦瑟,无暇与他拌嘴。
“今日早朝,二哥说二嫂有喜了。”
姜君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什么?!不可能!”
“二哥亲口所说,再说人家夫妻俩又不像咱俩,抱一抱都要别扭半天,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刘瑾戈瞄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哀怨。
姜君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怅然若失道:“你不懂,我要去找锦瑟姐姐。”
刘瑾戈拉住她,“别急,晚上我陪你去。”
姜君思索片刻,尽管心里很是不安,但也只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