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刘玉暖就来邀请姜君一同进宫给皇后请安。
帮着刘瑾戈忙了几天军务的姜君想起有好几日没进宫了,便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催促韵意替她梳洗。
自从青黛回了扶月轩,韵意手头的活少了许多,至少王府的内务有人替她打理了。
她便一心一意照顾姜君的起居,将姜君的饮食起居放在了第一位。
就连刘玉暖也开玩笑,说姜君不仅长胖了一些,连身上穿戴的衣裙首饰都比从前更加精致了。
等姜君匆匆用过早膳,二人坐着刘玉暖的马车到了皇宫。
本以为提前得到消息的皇后会准备好吃的,在寝宫等她们。
结果到了皇后宫中,却只见几个宫人在忙碌,并未寻到皇后。
刘玉暖叫住一个宫人,问道:“我母后呢?怎么不在寝宫?”
这个时辰,皇后应该在寝宫等着妃嫔前来问安才是。
宫人跪下,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公主,奴婢只看到玉妃宫里的宫女来同皇后娘娘说了什么,皇后娘娘便匆匆跟她离开了。”
“玉妃?”姜君察觉事情不对劲,忙拉着刘玉暖往外走,“去玉妃娘娘那里看看。”
刘玉暖被她拽着小跑着往前,不解道:“怎么了?兴许玉妃请母后去看什么呢。”
姜君见她如此心大,哭笑不得道:“一大早宫女就来了,皇后娘娘还匆匆离开,怎么看都像出事了。”
刘玉暖面露惊慌,加快了步伐,“那我们快点,说不定又是宛妃搞的鬼。”
等她二人到了玉妃宫中,只见皇上皇后都在前殿,脸色看上去都不是很好。
刘玉暖与姜君请过安后,站到了皇后身侧。
看殿中情形,确实是出事了。
跟随皇后前来的陆宝一朝好奇的二人递了个眼色,然后率先往外走去。
姜君和刘玉暖跟在她身后,也走了出来。
等到无人处,姜君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了?玉妃娘娘出事了?”
陆宝一点点头,低声道:“早膳里被人下了剧毒。”
“什么?!”刘玉暖失声叫出,她忙用手捂住嘴巴。
姜君黛眉紧蹙,担忧道:“太医怎么说?”
不管于交情,还是于目的,她都不希望玉妃出任何事。
陆宝一摇摇头,叹道:“哎,太医只说凶多吉少,如今正在全力抢救。
皇上都气疯了,差点将玉妃宫中所有的宫人都杖杀,还好皇后娘娘来得及时,阻止了他。”
发生了悲愤之事,就拿别人泄愤,这是老皇帝一贯的作风,姜君并不觉得有任何意外。
她思索片刻,继续问道:“那下毒之人呢?可有眉目?”
陆宝一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宫人说早上在玉妃宫中见过宛妃宫里的一个宫女来过,但是等皇上命人去拿那个宫女时,却发现她已经服毒自尽,还将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姜君闻言,冷笑道:“她一个宫女,下毒谋害玉妃做什么?而且下毒后还立刻自尽,她图什么?简直是欲盖弥彰。”
刘玉暖若有所思道:“按照你们的意思,此事果真是宛妃所为。”
陆宝一点头,同意道:“没错,方才看皇上的态度,他也一心认定是宛妃所为,还同皇后说宛妃不仅下毒谋害玉妃,甚至还逼死宫女,实在恶毒。”
刘玉暖听了,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下子宛妃是彻底翻不起身了。”
姜君目光深邃,意味深长道:“从前如妃娘娘以温柔善良而得宫中人心,如今宛妃跳的舞虽像如妃娘娘,可惜那副歹毒心肠却是藏不住的。
这下子她连如妃娘娘的影子都不是了,说不定已经引起了皇上的反感,真正的再无任何翻身手段了。”
说完这番话,她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脑中一个灵光闪过,一个念头浮现出来,令她十分不安。
她一本正经地看着陆宝一,认真问道:“宝一,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皇后娘娘让你去害某个人,你得手后,会怎么做?”
陆宝一听了她的话,思索片刻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我会活着,替皇后娘娘揽下罪责,就算是选择死去,也会留下一封指认皇后娘娘,但是漏洞百出的绝笔信。
而不是一封仿佛早就想好了的,毫无漏洞的揽罪书信。
因为如此一来,目的就太明显了,只有真真假假,才不会让人产生怀疑。”
刘玉暖听了她二人的对话,一脸迷茫,“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真真假假?不就是宛妃害得玉妃吗?
玉妃得宠,她心生忌恨,所以试图害死玉妃娘娘,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姜君淡淡一笑,道:“正因为大家都觉得宛妃毒害玉妃是理所当然之事,所以此事才更可疑。”
陆宝一望着玉妃寝宫方向,若有所思道:“这次又是谁设的局呢?能有如此心思,可不是普通人。”
依旧一头雾水的刘玉暖嘟囔道:“我看你俩才不是一般人,一个心上长了十多个窍,想事情都能想的那么复杂。”
姜君狡黠一笑,道:“只要玉妃娘娘没有事,这件事对于我们而言,就是好事。”
说着,她也看向玉妃寝宫。
她总觉得,这件事与玉妃本人有离不开的关系。
如果玉妃此次平安无恙,那她心中的猜测便能确定了。
她没想到宫中的女人,为了恩宠,一个比一个狠。
小小的后宫,却是弱肉强食三千世界的缩影。
刘玉暖也随着二人的目光看去,困惑道:“你们在望什么?这高高的宫墙上有什么吗?”
“人心。”
“阴谋。”
姜君和陆宝一几乎同时,分别说道。
陆宝一看到了其中的阴谋,令人胆战心惊唏嘘不已的阴谋。
而姜君,看到的则是人心,有狠毒,艰辛,苦涩,以及平和。
“皇上可有说如何处置宛妃?”姜君若有所思地问道。
宛妃是南楚前来和亲的公主,不管做了什么,皇上都只能对她从轻处置。
陆宝一收回目光,随手理了理鬓边一缕微卷的头发,“迁出玉藻宫,幽闭在一处偏僻的宫殿内,若有任何人将这件事传到宫外,株连九族。”
听了这话,姜君笑道:“我还以为老皇帝是个为了感情,可以做出任何丧心病狂之事呢。”
姜君话音刚落,就看到刘玉暖正气呼呼地瞪着她,她这才想起老皇帝是刘玉暖的父皇,只得尴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