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将婢女端来的汤药拂到地上,捶床道:“孩子都没了,还喝这些做什么?”
“是啊,孩子都没了,你不去替孩子报仇,却只想利用孩子的死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姜君掀开门帘,款款走进屋内。
白妙怒瞪着她,大声吼道:“你来做什么?你和李锦瑟,就是害死我孩子的凶手!”
姜君也不用她招呼,自顾自坐到了床榻不远处的圆凳上。
“锦瑟姐姐身为正妃,她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嫡子,害你肚子里的庶子做什么?”
白妙听了她的话,双手用力揪着被子,咬牙切齿道:“生个嫡女又有什么用!她就是怕我生个男孩,我绝不会当过她!你们都给我等着!”
姜君欣赏着自己的纤纤玉手,轻轻笑了笑,“若想害人,就别将这些话放在嘴边,昭王府从前的赵侧妃知道吧?”
她的坏都写在脸上,挂在嘴边,才会被喜怒不形于色的许侧妃利用。”
不过相比赵怜,白妙要更加阴险狠毒。
因为赵怜有自己天生的骄傲与自信,而白妙没有。
她更像赵怜与许悠悠的结合,且她还有云妃娘娘,还有刘瑾元的怜惜。
白妙冷哼一声,脸色阴沉下来,“哼!我不过是替孩子报仇罢了,何来害人一说,难道身为王妃,就可以肆无忌惮草芥人命吗!”
“你真的是想替孩子报仇吗?那你好好想想凶手到底是谁吧?
锦瑟姐姐才不屑于做这种事,你看中的东西,在她的眼里不值一提。”
说完这些,姜君就回到了春芳馆。
白妙脑子精明着,有些话不必说那么明白。
因为担心李锦瑟,她决定在春芳馆住一段时间。
若云妃娘娘和白妙再来找李锦瑟麻烦,她也能帮着对付一下。
星彩见姜君回来了,连忙沏了茶端来,感激道:“姜侧妃,这次实在是太感谢你了,不然我家王妃就要吃大苦了。
云妃娘娘有时听白妙挑唆,就传我家王妃进宫罚跪,一跪就是两个时辰。”
姜君听了,将茶盏重重放桌上一放,皱紧眉头道:“什么!云妃娘娘竟然还罚锦瑟姐姐跪着!你们殿下不知道吗?”
星彩想了想,回道:“知道一些,不知道一些,毅王殿下极为孝顺,一般没什么大事,都不会忤逆云妃娘娘。”
“孝顺个鬼啊!我都要气死了!”
姜君拍着桌子,龇牙咧嘴道。
李锦瑟的娘家人只会叮嘱她要孝敬云妃娘娘,顺从毅王殿下,从不教她保护好自己。
所以李锦瑟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如今姜君知道了这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星彩低着头侍立在姜君旁边,轻声道:“姜侧妃,你可千万别跟王妃说这些,她不让我告诉你,可是奴婢憋着也生气,只能跟你说说了。
说句不敬的话,你比老爷夫人还要关心小姐,他们,他们是把李家荣辱放在第一位。”
“不管发生什么事,或大或小,都要告诉我,别学你家王妃那个闷罐子,什么事都自己承受。
我如今可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就连你们毅王殿下,也得敬我三分!”
姜君抿了口茶,拍着胸脯得意道。
她如今算是明白世人为何贪恋权势了,有权有势就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说出话也有底气。
“有姜侧妃这句话,奴婢也就放心了,奴婢在这里先谢过了。”
星彩眉开眼笑,对姜君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谢什么呢?”
回昭王府给姜君拿换洗衣物的韵意走进来,笑吟吟地问。
姜君放下茶盏,自己接过包裹,吩咐道:“韵意来的正好,你去盯着白妙那边,星彩,你去查查白妙那边是否有可疑的下人,又或者谁来过。”
虽然刘瑾元说会查出幕后之人,但姜君觉得就凭他那个大草包,能查出个子丑寅卯就见鬼了。
等韵意和星彩各自忙去后,她蹑手蹑脚推开卧室的门,朝坐在床边的青黛招招手。
“小姐,王妃还没醒。”
姜君点点头,带上门,小声问道:“锦瑟姐姐可要紧?”
青黛叹了口气,回道:“身心俱疲,我给她熬了安神的药,能好好睡会。”
“你照顾好锦瑟姐姐,其他事不用管,有我在呢。”
姜君拉着她的手,叮嘱道。
青黛嘴唇翕动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小姐,我绝不会给白侧妃下毒的。”
“傻青黛,我自然相信你,不然方才就让林嬷嬷将你带进宫了。
一群下人信口胡诌,你别放在心上,安心照顾锦瑟姐姐要紧。”
姜君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语气温柔地安慰道。
青黛是在兼济医馆长大的,她的品性姜君再信任不过了。
青黛微笑着保证道:“包在青黛身上!”
她起初还怕自己给姜君带来麻烦,此刻见姜君完全没有将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她便也松了口气。
姜君刚走到院中,就看到刘瑾戈踏进了春芳馆。
“你怎么还没回府?”姜君走到他面前,询问道。
刘瑾戈拉住她的手,微微笑道:“方才跟二哥在书房聊了一会,来跟你说下就回去了。”
“哪里用得着跟我说,你自己忙去便是。”
姜君嘴角噙笑,低下头摇着刘瑾戈的手,“同毅王聊了什么?”
刘瑾戈任由双手被她摇来摇去,眉眼带笑道:“没什么,无非是说些帮我家夫人减轻负担之类的话。”
姜君抬起头白了他一眼,娇嗔道:“无耻,谁是你家夫人!”
刘瑾戈低头与她对视,一字一句道:“自然是这世间容貌最美,剑术最强,品性最佳的女子。”
“夸我也没用!”姜君虽然嘴硬,但高兴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
从前只知刘瑾戈损起人来嘴巴相当毒,没想到那张嘴里也有情话绵绵。
刘瑾戈抽出一只手,帮她理了理有些乱的额发,“等母后身体一好,我们就立刻成亲,以免夜长梦多,你被别人惦记了去。”
姜君眯眼一笑,“放心吧,除了南楚的宇文让觊觎我武艺高强,想让我保护他之外,再无人惦记我。”
“胡说,我家夫人芳华绝代,谁瞧见了谁惦记。”刘瑾戈板起脸,一本正经道。
“别丢人了,快回去!”
姜君红着脸,将他往外推,但心里却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