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有把锋芒无匹的刀锋一刀从这张脸上劈下,将上面应有的凹凸全部磨平,鼻子、眼皮、嘴唇全部都已不复存在,眼眶里面只剩下了一对又黑又深的洞,这还不算,从额角到嘴边,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仿佛一条长长的蚯蚓,濒死前兀自痉挛扭曲的样子。这
还不算,他的双手也被齐腕砍断了.现在右腕上装着个寒光闪闪的铁钩。没
脸的人就站在门里面,用手腕上的铁钩轻轻敲门,嘴里发出一种锈刀磨铁的声音:“我是人,不是野狗,我来酒吧喝酒的时候,总是要敲门的。”他一说话.被人削掉了的那张脸,就不停的抽搐,又好像是在哭,又好像是在笑。
看到了这个人这幅可怖的样子,连之前那两个人都忍不住机怜伶打不了寒禁。
“哦,既然是人,我想一定会有个名字的。”韩东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当然,你可以叫我漂亮男孩。”这人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刀刮铁锈般轻涩的笑声。呕
血!如果换做别人听到这样的名字,恐怕早就气的吐血身亡了,世界上不要脸的人很多,不过还从来没见过做的如此彻底的人,长成这幅尊荣,居然还敢叫做漂亮男孩?就
在这时候,外面又传来一阵敲门声。这
次敲门的人是在外面,但忽然间就已走了进来,没有开门就走了进来。
这扇用厚木板做成的门,在他面前,竟像是变成了张薄纸。他
既没有用东两撞,也没有用脚踢,随随便便的往前面走过来,前面的门就突然粉砰。可
是看起来他却连一点强横的样子也没有,竟像是个很斯文,很秀气的文弱书生样的男人,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冷眼看去,好像某个学校里的老师。
现在他正微笑着进来,嘴里说道:“我也是人,我也敲门。”
不过离得近的人都会发现,他就算在笑的时候,眼睛里也带着种刀锋般的杀气。
“你是夜魔!”之前那两个杀手看到这个人的时候,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
人微笑道:“好,阁下果然有见识,有眼力。我杀人喜欢在月圆的时候,本想来杀掉那位的,没想到遇到你们二位。我正在发愁,是把这个机会交给漂亮男孩呢,还是留给我自己来完成。”说到这儿,这个叫做夜魔的男人忽然放声大笑,但笑声却似已被梗在喉咙里,连他自己听来都有点像是在哭。
见到后面这两位,两个杀手立即露出失措的神色,不停的东张西望,好像想找一条出路。
“你们也是将军派来的?”两人不安的问道。“
是的,很显然我们接受了同一个任务,不过猎物是我的,你们两个废物可以滚蛋了。”夜魔冷森森的说道。
“你应该知道拿不到猎物,我们只有死。”
“你们如果现在不滚蛋的话,同样也会死。”漂亮男孩拿起一杯酒喝干,在手咔嚓一下捏碎了酒杯,把玻璃碴子放在嘴里咯吱咯吱的嚼了起来。
“混蛋,你们太嚣张了,真的以为我们拍了吗?”不知不觉间,铁面人手里已经赫然多了一把明光闪闪的尖刀,冷不防向着距离他最近的漂亮男孩猛力刺去,他用的招式并不花俏.但却非常准确、迅速、有效。漂
亮男孩却好像根本没有看见这把尖刀,反而踏上一步.只听“扑”的一声,刀锋深深刺入他的肩头。
同时,漂亮男孩也已出手,右腕上的铁钩忽的一下迎面扫去,铁面人瞬间便被削去了半边脑袋,尸体在原地停留两秒,像口被抽空的麻袋,砰然倒地。就
在这时,另外一个杀手的尖刀也飞了起来.笔直的插在对面的墙上,兀自突突突的乱颤。
他面如死灰,双手下垂,两条手臂上的关节处都在流着血,而夜魔的手里的一柄匕首上也在滴血。他
微笑着,用狂热的目光看着对方,道:“看来以后你再也没有机会做杀手了。”那
人咬着牙.牙齿还是在不停的格格作响,忽然大吼道:“你为什么还不杀了我。”
夜魔淡然道:“因为现在我又不高兴杀你了,我要你回去告诉将军,只有我们才配去杀那个猎物。”那
人脸色变了变,一句话不再说,扭头就往门外走。漂
亮男孩正痴痴的盯视着窗外巳渐渐深沉的夜色,那柄尖刀还深深地插在他身上。
夜魔走过去,轻轻的为他拔了下来,看着从他胸膛里流湖来的血,冷酷的眼睛里竟似露出了一种对血的狂热情愫,“唉,你又在自残,这又是何必呢?”漂
亮男孩凄然道:“一个男人对自己都不够狠,还怎么可能对别人狠呢,像我这样连脸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像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是个命苦的人,原本那么帅气的一个男人,却不幸在战斗中被弹片划伤了脸,可悲可叹。”夜魔也长长叹息了一声,说不出什么来。
闹了半天那个没脸的家伙是在战斗中受伤才成了那个样子,可任谁也看不出那家伙曾是个帅气小伙。
屋子里已多了一具死尸,打得一塌糊涂,韩东照样坐在那里,好像眼前发生的事情和他没半点关系。小
白从吧台下拿起一把列猎枪,正要迎出去,就被韩东拦住,“人家是冲我来的,你激动什么。带我妹妹去休息吧,我不想让她看到不该看到的画面。”
小白不敢抗命,只好硬是带着杨欣上了楼。
更奇怪的是,那两个家伙居然也好像没有看见韩东,好像根本不知道那里还坐着个人。他们静静的站在阴影中,谁也不再开口,可是谁也不走。
过了半晌,韩东终于起来了,走到酒柜旁边,目光在里面五颜六色的酒瓶上面扫视着,嘴里喃喃说道:“我并没邀请你们进来,时间不早了,你们的事情也办完了,可以走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将军说的不错,你果然是个有趣的男人。我们的事情还没办完,只有杀了你才能回去交差。”两
个人的样子就好像两个刚从外面吃喝饱的人,开了门,回到自己家里来一样。
两个人嘴里说着话,手上已提起张椅子随手一拗,“喀喇”一响.两张很精致的木椅就已被他们拗得四分五裂,然后那个叫做漂亮男孩的“帅哥”,又慢慢的坐到一张椅子上,还没有坐稳,又是“喀喇”一声响,椅子被他坐垮了。
夜魔皱了皱眉:“这里的家具貌似很不结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