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夜风袭来,韩东回过头来,又看到一个仿佛从空气里走出的女人,他皱了皱眉头有些恼火,那小子可真够阴险的,原本以为一个三十八就够了,天知道他请了多少东瀛忍者,像这样车轮战打下去,就算自己再能打也早晚要被干趴下。
对方根本没给他多少思考的余地,寒光一闪,也不觉她如何动作,人已到了韩东不远的地方,刚站定身形,一道寒气直劈他的额际,杀气凛烈得足可把人的血液凝固。
韩东这次看也不看,单手一挥,仿佛手臂和刀锋有了个接触,。
“铛”的一声脆响幽幽荡起。
那人鼻子里“咦”了一声后退了开去,随后就绕着韩东走马灯似的绕了绕去。
“你特么够了没有,你们东瀛人打架也像拍毛片一样磨叽吗?”韩东皱眉道。
也不知道那女人听懂了没有,总之素腕一抖,刀锋就弹开一团白雾,如灵蛇般点了过去。
她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呼吸之声,远近可闻,霎眼间晋至另一种境界中。
龙吟声起,韩东却仿佛一头扎进了层层白雾中,顿时消失不见。
那个女人喝了一声,长剑化作炫目的烈电,破入白雾,那一团白雾剑光,忽地一起敛去。
那个女人双手持刀,往后飘出二十步开外。韩东又从白雾里冒了出来,跟那人遥遥相对。
一缕长发缓缓飘落两人间,不用问也知道不是韩东的。那人女人细眉紧蹙,眉宇间露出几分诧异。
倏地踏前一步,由正上段改为右下段,刀风带起的狂飙凝成钢铁般的凶狠气势和压力,重重向敌手紧逼过去。
她的人居然一下子凭空消失,连手中的刀也不见踪影。
忍者的幻术包罗万象,有的借助药物,让对手在短时间内出现幻觉,有的借助障眼法,声东击西以转移对手的注意力,有的则利用特殊的外衣,将自身与周围融为一体,但这些都是比较表层的幻术,只要对手稍加留意都是能识破的。
更高阶的幻术则是借助心里暗示的作用,在第一时间将对手催眠。
当然,所谓催眠并不是让对手真的睡着,而是让他的神经暂时恍惚,真正的高手对决差之毫厘便会失之千里,哪怕一秒钟的恍惚都能给对方斩杀的机会。
他眼睛精光一闪,就见左侧的白雾中劈出一道线痕,一条若有若无的轨迹线眨眼间便到了近前。
他瞅准了时机,一把抓过去,刚好抓到个柔软的部位,随即狠狠一甩。
忽的一下,只见那个女人仿佛从空气中甩了出来,两个旋身后一个趔趄。
她的神色似乎更加肃穆,双脚开始踏着奇异的步法,看似无节奏,但又依循着某一法规的足音,擂鼓般直敲进人心里,教人心生寒意。
那人改变了偷袭的路数,此刻大开大合,狂喝一声,整个人跃往高空,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厉芒,直劈对方额际。
韩东早有准备,冷不丁一个爆冷腿击。
寒气漫天骤起,扩缩无定,白雾也跟着一阵膨胀。
白雾重新聚拢时,两人仍立在交手前的原处,似若根本不曾接触。
过了几秒钟,那个女人竟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总算解决了这三个讨厌的东瀛人,韩东再一看,柳乘风那小子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喂,小白,派几个人过来,收拾一下垃圾。”雾气仿佛渐渐散去,看着三具尸体,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夜深了,一个人站在杨树大街的巷口,默默的望着杨家的大门,嘴里的烟卷烧了好长一截烟灰,深邃的眼睛里闪着破碎的流光。
他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也许那扇门说不定突然打开,说不定他真的会过去,可是那扇门却始终不曾打开过,就像十年前某个人那张冷漠无情的脸。
不知什么时候起,天上飘起了雪花,那盏巷子口昏黄的路灯下早已空空无人,只留下两串浅浅的脚印渐渐被雪花覆盖……
雪,越下越大,韩东披着一身风雪走进了路边一家小酒馆,“老板,来瓶酒,随便拼对两个小菜。”
小酒馆的老板娘不耐烦的叫道,“你眼瞎啊,没看要打烊了嘛。”
“你不是还没打烊嘛,哪有有钱不赚的道理。”韩东笑道。
“有钱了不起啊,老娘偏不伺候你。”
韩东扫了一眼,只见酒馆里坐在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男人,高的那人比韩东要高一头,矮的那人比韩东还要矮一头,他们穿着朴素的夹克装,像是进城打工的民工,一人面前捧着个大海碗,呼噜呼噜的吃着面条,连头也不抬一下。
“何况你店里不是有客人嘛。”
“他们吃完了面马上就要滚蛋了。”老板娘骂起人来一点也不客气,那两个混蛋心也真够宽的,人家骂人家的,他们吃他们的,就好像跟他们没毛关系似的。
“那我也不管,总之我是来喝酒的,你要是不上酒我就不走了。”韩东一屁股坐下来总之就是懒着不走了。
他是干什么的,一眼看到那两个人就嗅到一股杀气,那两个家伙绝不是一般人,八成是背着命案的逃犯。如果他真要是走了,说不定那两个小子吃完了面接下来就要拿老板娘下手。
果然,那两人家伙听到声音互相使了个眼色,接着继续闷头吃面,可耳朵却在听着。
他们为什么不愿抬头看一眼,因为他们知道杀过人的人往往目光凶残,就算普通人也感觉得到。
“臭小子,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老娘的馆子找茬来了!”老板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抄起火筷子怒冲冲过来扬手就打。
韩东笑眯眯的瞧着她,压根就没有躲闪的意思。
“好,算你小子够狠,想喝酒就付双倍酒钱。”老板娘咬了咬牙。
“多少钱我都付。”
不一会儿,老板娘拎着一瓶散白和一碟咸水豆腐过来,冷冷的往韩东面前一搁:“喝吧,喝死你!”
老板娘扭着屁股一掀帘子去后院打盹去了。
韩东自斟自饮,嚼着咸水豆腐,望着门外鹅毛般的大雪,心里生出好多感慨。
十年前那一天,正是下着一场大雪,自己身上一毛钱没有,穿着一件单衣,从这个酒馆经过,他记得那个老板娘叫住了自己,送给自己一条旧棉衣和五十块钱……
啪!
大个子民工把碗一搁,用袖子一抹嘴巴,站了起来径直朝着韩东过来。
韩东眯眼瞧着他,一动都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