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挫而归的郑成功,憋着劲的想在天津打一场翻身仗,但却是没想到,满清竟然根本不理会他的坚阵,虚晃一枪便即回师。
一仗未打,自己反而将战略优势完全给葬送掉了,这种挫折感委实令郑成功分外憋屈。
但是已经对满清骑兵集团产生深深畏惧的郑成功,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突破静海、武清两地的满清防线,只能恨恨的对进攻北京京畿各地的想法彻底放弃。
但郑成功并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既然京畿地区无法混下去了,但这口气不出也不行,便只能将目光放在了山东地区。
山东不比辽东处处是丘陵,而且看不到几条河流,满清骑兵还极为众多,如今整个山东总兵力都不一定有辽东的满清骑兵数量多,更兼水网密布,虽然大多都是一些小河流,但却依旧可以让水师能够发挥出来作用,无论怎么看,山东都完全是一个十分好捏的软柿子形象。
更主要的是,山东是靠海的,优良港口更是有着不少,无论哪个方向进行登陆作战,都可以让水师的优势发挥出来。
而威海卫、登州城更是大明北方数的上的优良港口之一,这两处地方也是郑成功打算建立北方根据地所在,只要将两地之一拿下,大明在北方就有了坚固的支撑点,方便明军更加主动的和满清找麻烦。
说干就干是实力派的信条,郑成功当然也不例外,留下可以进入内河的一半中小型船只,主力舰队便即折而南下,向着登州横渡而去。
这一次郑成功学乖了,所带的军队不仅仅有郑家的大半水手,还有着从北方招募而来的近万新军,还有王得仁部这一支已经扩充至近四千的骑兵。
沿着海岸线航行了一个多月,庞大的郑家水师终于到达了登州城外,在城中清军恐惧的目光中,似乎将海洋都完全填满的明军船只开始缓缓靠岸,无数的明军开始陆续下船。
在登州守军派出无数求援使者离开的背影中,明军已经开始在滩头建立了阵地,一营营的明军不断的集结着,只用了近两个时辰,便即有超过两万的明军下船列阵。
整个过程中,登州守军根本就没有任何干预的意思,毕竟如今的登州城早就失去了崇祯年间,作为辽东明军后勤根据地的作用,人员建制也被一削再削,如今城内的守军只有数百,这还拿什么去抵抗,任何出城逆袭的想法,都完全是送死而已。
当明军开始向登州开近之后,登州城很干脆的选择了投降。
毕竟扬州的例子太过于血淋淋了,当大明也开始如同满清一般不要脸之后,地方士绅也十分自然的转变了之前的固有印象,开始变得俯首帖耳,再没了崇祯年间的跳脱。
守土有责的登州文武,就更加不用说了。
他们这些小虾米,家人基本上都在城中,若是胆敢抵抗,一旦城破他们的全家老小下场自然不用多说,甚至就算他们愿意破家为国,但目前的形势却是守都根本没法守。
城内的士绅却是不可能觉悟高到了与国同休的程度,与其被这些注定会偷开城门保命的士绅出卖,还不如他们先一步将城池卖了,毕竟迟早不保的东西,早卖还能多少值点钱嘛!
在一片和谐中,明军事隔二十余年,终于再次踏入了登州城,更是享受到了他们之前的同行所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欢呼声。
无数满脸泪水的忠勇士绅们,热烈的拿出众多的钱粮夹道欢迎明军入城,如泣血杜鹃一般的向着明军将领哭诉他们盼望王师如盼父母的焦虑心情。
但是虽然大家都极为期盼明军早日来解救大家出苦海,但大家显然都集体忘了,如今重回大明统治之下,需要再次换回汉家衣冠,将脑后的小辫子剪去的事情。
其中最为忠肝义胆的,莫过于登州城文武两大员了,他们并没有忘记恢复衣冠,并且直接当着王得仁的面,将他们,以及他们家人的辫子当众剪掉,以表达他们两人对于反正回来的决心与态度。
这种直接与满清翻脸的行径,不仅仅让王得仁都觉得动容了,更是让众多士绅们各个都不由的点头赞赏,委实极为服气这两货完全不要脸面的行径。
看起来,这两货比大家伙儿都更忠心于大明,更是因为他们当众剪辫的行为,让大伙儿都处境变得尴尬不已。
但事实上,大伙不敢剪辫子,是因为担心更野蛮和凶残的满清打回来,跟他们算这笔帐。
而这两货却是完全相反了,他们守土有责,如今毫不抵抗的将城池献出保命,若是大清重新打回来并且赶走了明军,那满清哪怕突然间转性了,不再象之前那般嗜杀,只是随便杀几个以警效尤,那他二人就必然命在榜上最前。
这二人如今这般的表现,虽然有向明军示好的想法,但更多的则是畏惧于满清那残暴的行事和规矩。
眼下表现的亲近明军,未来就算明军事有不偕,他二人也是可以与明军一起登船而去,不会死于明清争锋之路,成为牺牲品。
登州府城一下,整个登州府各个几乎只有衙役维持汉字的县城,直接被传缴而定。
明军稍事休整了数日,便即再次南下,攻入莱州府,也许是觉得自己手中拥有千余兵丁,坚固程度远不及登州的莱州府城掖县,却是直接对招降使者一口回绝,表示自己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绝不投降。
不过掖县县令却是委实过于高看这千余乡勇,眼看着明军至少数万人,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开始向掖县攻击而来后,守军几乎第一时间便即逃了近半,剩下的士兵极度慌乱之中,根本没有任何强有力的抵抗,城池直接被一鼓而下!
这一次因为掖县不肯投降,而明军攻城的速度又太过于快速,导致城中的士绅还没来的及下定决心偷开城门输诚,便即被明军攻入城内。
这一次,整个大明境内的士绅,再一次看到了朱聿鐭传缴全国所说之话,委实并不是说说而已,并且根本没有打任何的折扣的,忠实的被执行的残酷现状。
小小的掖县一共也就数万人,又因为连年战乱之下,士绅阶层早已经十不存一,整个掖县境内,有头有脸的也只有不足百户。
城中的十数户士绅,包括他们各自明里暗里经营的酒楼,以及各类其他的营业都被欢呼的士兵们,直接抢了个干净,至于他们也一个不落全成了明军的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