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夜风清新,带着海洋的气息。
胡一亭被司机送回宾馆的路上,开着车窗让清风扑在脸上。
与齐为民的初次会面,对他来说是愉快的,自己有机会阐述了对于IC行业的看法,这就已经足够了,对于其他诸如政治、军事、文化上的话题,自己即便再怎么感兴趣,再怎么有想法,自己的见解也不可能高出齐为民去。齐为民是领导,在这些领域,只有领导才有阐述思想的必要,作为麾下干将,需要做的是创造性的将领导的意图完美实现,既所谓以小术推大道,古今中外概莫如是,自说自话把自己的想法当真理,是一种平民的自由,而胡一亭知道,从自己成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去了这个自由。有得必有失,他并不后悔。
曾经有个拿一亿作为小目标的人说“亲近政府远离政治”,对这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不少人还真的以为亲近政府的同时可以远离政治,天真之处仿佛是说吃饭可以不张嘴。但在胡一亭看来,说这话的人他自己根本都做不到这一点,纯粹是用来撇清关系的言论罢了。
从政治经济学理论上讲,政治是经济的上层建筑。实际生活当中,掌握政治权的政府就是经济的总指挥!官员无疑是商人的上级领导!那些说自己不需要与政府和官员打交道的商人,要么是迎车贩浆之流,要么就是在说谎。
说到官员,我国财政供养编制里刨去企事业单位的话,政府机关工作人员大约一千三百万,其中公务员数量大约七百多万,每年国考公务员的录取比例只有百分之一点几,非常低。全国县处级以上干部也就六十多万,很多公务员终其一生也升不到这个级别。而厅局级干部就更少了,连同大专院校、部队、央企统统算进来,也不过十二三万人,和人口数量比起来,大约万分之一。高官以上的领导那就更是凤毛麟角,副部级大约一千七百多人,高官两百六十多人,加起来两千人不到,连同正国副国级的七十九人一起,就算两千人好了,平均七十万人口里才论一个。
有人说高官官员都是聪明人里选出的聪明人,此话不假,所以胡一亭没有理由不亲近政府和代表政府的官员,尤其是齐为民这样凤毛麟角的高级领导,和聪明人打交道才能让自己聪明,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
胡一亭当然也没有理由去对齐为民或者任何人声言自己的政治主张。首先在任何国家,商人生意做大以后都不可能绕过政府和官员,胡一亭倘若身份只是个科学怪人或技术天才倒也罢了,可他毕竟还是个商人,而且即将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大商人。其次,商人出于尽可能不得罪人的考虑,比较忌讳发表政治主张,只需要做出政治选择就可以了,何必乱说话得罪潜在客户呢。最后一点,胡一亭觉得,自己恰恰和齐为民的政治主张是一致的,对他有强烈的认同感,所以才选择投效,那么也就无需多言其他,只要守好一个科技工作者兼商人的本分就行。
回到宾馆,胡一亭就来到咖啡厅,找到正在等他回来的重光高管们。
胡一亭首先向大家简单介绍了晚上和齐为民的会面,听到胡一亭说他决定把晶圆厂设立在福州,大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人反对。
伍恒远问:“齐书记给了什么优惠政策吗?”
王丽丽也道:“是啊,之前我们总裁办联系过无锡和杭州,他们都对晶圆厂项目很感兴趣,开出的条件很优惠呢,而且表示还可以再商量。”
康耀祥道:“几十亿的大项目,哪个城市不想要,齐书记一定给胡总开出了很好的条件。”
胡一亭笑了笑,他选择福州并不是因为这里能提供最优惠的条件,而是为了自己的选择和主张,事实上即便齐为民拿不出优于江浙两省的条件,自己也会把项目放在福州的,但这话显然是不能对在座的这些干部们直言。
“齐书记说会尽力为我们争取省里乃至国家层面的支持,但闵省财力有限,我估计贷款额不会太高,30%肯定能保证,但再多就不好说了。”
王丽丽道:“这可有点少,江浙两省之前都表示过,能尽力确保一半的贷款呢。”
胡一亭道:“还没定,也许齐书记也能为我们争取到更大的比例。但不管怎样,我心意已经定了,这个晶圆厂就落户在福州。之前我们做的投资计划书现在就可以全面启动了,有了之前浦海晶圆厂项目的启动实施,这个晶圆厂项目我们操作起来应该更顺畅,效率更高。”
众人见胡一亭拍了板,便不再有异议,对于胡一亭,大家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尽管他年轻的可怕,但恰恰是这种年轻,跟他的知识渊博与成熟为人比较起来,才更令人产生强烈的尊敬之心。
伍恒远笑道:“好在齐书记尊重我们的战略选择,没有要求我们在福州投PCB项目,不然还真是挺麻烦的,在我看来,即便要投PCB项目,首选也应该在湖山。”
胡一亭笑了笑,心说即便齐书记真的坚持,自己也会同意的,对于那个在关键时刻挽救了党和军队、国家的人,自己没有理由拒绝他的要求。
重光一众高管们在咖啡厅里又商谈了很久,深夜才散。
胡一亭回房休息直至天亮,次日一早便带着安全秘书窦士诚去机场接来了童牧。
而重光其他高管则继续跟着闵省招商办的同志和福州分公司副经理杨怀远等人在当地进行深入考察,把一个个国营电子厂挨个的跑了一圈。
时隔不久再次见到童牧,胡一亭觉得她又娇艳了不少,大明星那种卓尔不群的气质也出来了,戴着墨镜,却有种我行我素的独立之感。
窦士诚开着重光福州分公司的车辆载着二人,胡一亭在车上就搂住童牧要亲。
童牧苦笑道:“你干什么呀,这还没到宾馆呢。”
“刚才在机场我就等的不耐烦了,好不容易见到你,哪还忍得住。”
童牧被胡一亭摸得难受极了,使劲把他手从黑色薄毛衣下拽出来:“别摸了,窦大哥还在呢。”
“他又不看。”
“那也不行。”
“那我亲亲。”
“也不行。”
“为什么呀?”
童牧咬着下唇,红着脸附耳道:“内裤会湿的。”
虽然她声音低的像蚊子叫,胡一亭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了起来:“哦,那算了吧。”
童牧莞尔一笑,握住他手道悄悄道:“晚上吧。待会我还要去看袁阿姨呢。”
胡一亭点点头,对窦士诚道:“直接去省委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