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鹤芝看见王家勤黑着眼圈出来,神情憔悴,不禁吓了一跳。
周鹤芝爽朗笑道:“王先生,长崎只是倭国的一个港口,要说好玩,还是江户好玩。那里是德川幕府的都城,人口几十万,不比江南差,各种酒馆、妓院应有尽有,而且倭国风气开放~”
“咳咳~”王家勤见他一脸神往,忙咳嗽着打断的他的话语,“怪不得,周将军欣然应命,原来这个倭国对将军而言,是个温柔乡啊。不过我要提醒将军,切莫误了国公交代的事情。”
周鹤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王家勤疲惫的模样,并非是玩乐造成,他见王家勤放不开,便也不在多说,只是脸上依旧带着微笑。
日本性风气开发,并不以此事为丑,他们来到日本,以后还会很频繁的遇见这种事情。
有道是入乡随俗,今后与日本大名和商贾交际时,肯定有盛情难却的时候,到时候肯定不能不给别人面子。
周鹤芝相信用不了多久,王家勤就会习惯倭国的风俗。
“陈商务到了吗?”王家勤板着脸道。
正说话之时,陈永华领着一众身穿华丽服饰的商人,来到了旅店外。
当下众人草草吃了点旅店准备的寿司、白饭、萝卜干、增味汤,又少又吃不饱,然后来到旅店的后院。
十多位护卫,将院子围了起来,众人在院子内跪座着,令王家勤感到有些难受。
“这个地方安全么?”王家勤问道。
坐在一旁的陈永华道:“先生放心,这家旅馆,其实是我们自己人开设,十分安全。这长崎城中的商铺,也大多是我们明人的产业,所以先生不必担心。”
这次他们过来的目标,是打压日本的丝织业,算是干预日本的发展,所以还是劲量小心一些。
这话让王家勤有些吃惊,不过听他这么说,他心里也就有底了,于是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开始说了!”
两边跪座的众人,神情都严肃起来,侧头注目着,准备倾听。
王家勤严肃道:“我们刚到,荷兰人的商船,也到了长崎。荷兰人仗着掌握渠道,又有倭国生产的丝绸布匹作为替代,打压我们的价格,我们必须尽快摧毁荷兰人的所持,掌握海贸定价权。”
几名长期居住日本的中国商人沉着脸,其中一人问道:“先生需要我们怎么做,我等尽力配合。”
自从走私贸易断绝后,在长崎的中国商人,便也少了起来。
许多人没得生意可做,都是关闭店门,准备返回中国。
这时华兴公司到来,无疑给无所事事的商人们一个赚钱的机会,让他有事情可干了。
王家勤道:“日本生丝价格多少钱?布匹价格多少。”
陈永华道:“先生,生丝价格为六十两每担。丝绸根据成色、染色和花纹,价格一两到十几两不等。倭国工艺不及我们,只能生产一些普通丝绸,价格大多在三两以下。”
日本生丝以前大多是从中国进口,后来日本国内丝织业开始发展,开始自己生产。
明治维新时期,日本为了获得银钱,来发展工业,进一步主抓生丝和茶叶出口,并逐渐超过了满清的生丝生产,茶业也全面采用机器化,逐步成为世界上第二大生丝出口国和第五大茶叶出口国。
等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期,日本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生丝出口国,每年的生丝总产量达到了吨,出口总量为9462吨,占据了全球出口总量的75%。
王家勤微微颔首,遂即吩咐道:“荷兰人来倭国购买丝绸,你们现在立刻开始收购生丝,然后装船运回台湾,生丝价格提高,倭人作坊必然提高布匹价格,看荷兰人收是不收!”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一名商人问道:“王先生,倭国生丝的价格,本来就高于大明,我们在这边还提高价格收购,然后运回大明,华兴公司岂不亏损巨大?”
王家勤沉声道:“这个不是你们担心的事情,你们只管收购,有多少收多少,华兴公司都能给予高于你们收购价格的两成,将你们收购的生丝吃下。”
几名商人见他这么说,便也没有了意见,纷纷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全力收购。”
中国与日本相邻,大批商人来到日本经商,多年来已经有了一定的渠道和关系。
王家屏吩咐之后,长崎的中国商人,便开始行动起来,利用他们的网络开始收购生丝,生丝的价格很快从六十两每担,涨价到八十两,然后又涨到一百两,并且还在继续上涨。
很快,前来日本的第一批十艘福船,出售完货物,便满载着生丝离开日本,与此同时,第二批福船,又带着货物和银子来到长崎。
商人看见华兴公司的银船,顿时没了顾及,继续大力收够,将生丝价格推到了一百二十两。
这时,随着生丝价格上涨,日本的百姓和门阀,都开始加大生丝的生产,不过依然无法使得生丝价格降下来,倭国境内的手工作坊,面临原料涨价,成本上升,便也只能提高布匹的价格。
长崎,荷兰人商社,前来采购布匹的荷兰商人,大声怒骂着,“该死的日本猴子,如此劣质的布匹,居然要价六两银子。这个价格,足够公司在中国采购三匹了。”
“阁下,我听说华兴公司在日本大肆收购生丝,炒高日本生丝和布匹价格。这显然是中国人逼着公司,放弃从日本采购布匹,去买他们的东西!”一名年轻的商务,沉声说道。
荷兰人的海上贸易进行了多年,这些商业上的争夺,他们了然于心,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华兴公司的意图。
为首的商人,脸上露出冷笑,“华兴公司真是天真,我们大不了不做这个生意,我到要看看他们能吃进去多少生丝,等他们撑不下去,生丝堆积,到时后只能以更低的价格,出售给我们。”
荷兰人掌握渠道,不进行生产,只是进行货物倒卖,不进货,并没有多少损失,而华兴公司连续吃下众多生丝,生产出来布匹,卖出去却有个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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