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这孩子的哥哥被抓了,所以有些急不可耐,请您不要介意。”郑俊哲抬头看着白书杰征询意见:“哥哥叫崔明哲,他叫崔昊哲,今年才十二岁,不知道行不行?”
“老人家,只要认得路就好,无论是谁都可以。”白书杰微笑着说道:“我们只需要他指明道路的方向,其它的事情与他无关。对了,按照您老先生所说的方位,距离镇江山四五十里的地方,应该就是黄鼬岭。”
郑俊哲有些茫然的说道:“好像是吧,那个地方平时没有人去。我们当初过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名字,平时都叫秃尾巴山。西南走向的大山沟,就是我们的屯子。再往下游的话,就是崔家台子。”
“崔家台子?不错,就是这个地方!”白书杰扭头叫道:“三豹,拿一套军服给这个小兄弟换上,把罐头拿出来让小兄弟吃点儿东西。今天你带着二娃和崔昊哲走一趟,你们三个走在一起,刚好像三兄弟。路上由高二娃说话。不过,你们摸清情况以后不用回来,往回走十来里就是西沟顶,我们晚上在那里会合。”
赵三豹和高二娃都把机枪留下,驳壳枪插在要带上,外面用大衣罩着也看不出来。两个小时以后,三个人已经出发。
白书杰看了看两个砂锅里面实在没有发现什么粮食,因此叫道:“三驹子,把我们的罐头拿一些出来,这些朝鲜老乡的生活太苦了,需要补充一点儿营养。搞得不好的话,接下来可能还要走远路,没有体力可不行。”
看见王三驹不动地方,白书杰顿时想起来了:“你干啥呢!朝鲜里面有坏人,自然也有好人。就像我们有汉奸,那边自然也就有朝奸,这都很正常。朴正熙和白善烨是朝奸,并不代表所有的朝鲜人都投降鬼子了。你刚才没听见这几位老大爷还杀过小鬼子啊!赶紧的,别磨磨蹭蹭。”
抗日统一战线,这是应该遵守的一条原则。不管他是谁,只要愿意杀鬼子,就算是魔鬼,白书杰也愿意打交道!
白书杰一连串的行动,终于赢得了这些朝鲜老乡的好感。随着萧腊梅、王心兰和刘翠花的到来,整个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尤其是萧腊梅在白书杰的暗中指点下,对几位上了年纪的妇女“阿玛尼”长,“阿玛尼”短一番叫唤,首先就和那些女人们打成了一片。
“老先生,你们当初从江南跑过来的时候,是在什么地方过江的?”白书杰若有所思的问道:“鸭绿江大概什么时候封冻,什么时候开河呀?”
“长官,十多年前基本上都是十月底开始出现冰棱,十二月初就能够走人。到了十二月底,就可以过雪橇。”郑俊哲沉思了一下:“不过,这几年听说冰层越来越厚,东洋人的四**车都能够走。一般来说,来年三月份就没有人敢走了。我们当初是从昌城北面过来了。”
下午六点,白书杰告别了郑俊哲等村民,率领大部队继续前进,晚上九点赶到了西沟顶和赵三豹汇合。
“现在别说话,我们继续前进!”白书杰心目中的宿营地点并不在这里,而是继续往南二十多里的包家梁子。根据图上显示,那个地方应该可以找到山洞,小鬼子的地图上有几个三角符号。
十一点半,白书杰等人费尽力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大山洞,同样不是天然形成的,应该是一个废弃的矿坑。两米多宽,二十多米长,然后就是一个十字坑道组成的大洞。
白书杰在弹药箱上坐下直喘粗气:“就在这里作为临时基地,三豹现在可以说说情况,其他人准备晚饭,今天还有行动。”
“情况并没有错,被抓的人还在屯子里,关在原来的祠堂里面。”赵三豹坐在白书杰身边低声说道:“小鬼子只有一个班的样子,也住在祠堂里面。祠堂门口有一挺机枪值班,其他的倒没发现什么异常。根据二娃和那个小孩子的说法,村口贴了告示,如果那些人不出来自首,九天后就要处决被关押的这些人。”
白书杰点点头说道:“一个班的小鬼子已经很不错了,因为这里距离小鬼子的守备第六大队只有不到四十里,算得上小鬼子的后花园。小鬼子修筑工事没有?”
“没有!”赵三豹摇摇头说道:“屯子里面好像有三四百人的样子,目前都在忙着盖房子呢。难道就是队长经常所说的什么开拓团吗?”
“应该是的!”白书杰很随意地说道:“根据我接到的情报,小鬼子的第一批和第二批武装移民的开拓团先头部队已经过来了。如果是小鬼子的开拓团,应该就有武器弹药。这个朝鲜开拓团,应该没有才对。”
赵三豹肯定的说道:“那个小孩子和二娃都说那几百人都是朝鲜人,没有小鬼子。”
“这样,今天半夜发动突然袭击,灭掉小鬼子的一个班,但是,那些朝鲜奸细要尽可能抓活的,我另有用处。”白书杰打开地图摊在地上:“我们分头行动,你带一班从下游兜上来,我带二班从沟头压下去。尽可能贴近祠堂再动手,战斗一定要快速解决。然后你把所有的朝鲜人都集中起来,让大家指认里面的奸细。”
白书杰估计的有些偏差,小鬼子并没有粗心大意。赵三豹带领的一班刚刚接近祠堂五十米,还没有来得及全面展开,小鬼子的值班机枪就已经开火。
双方僵持了五分多钟,白书杰带领的二班已经从山头上摸了下来。经过仔细观察一会儿,确认小鬼子只有一个班15个人,白书杰这才和杨满屯两面包抄过去,第一轮打击,就已经把小鬼子打掉了一大半。
等到小鬼子反应过来被包围,已经有些晚了,三个方向的攻击就已经到了祠堂的走廊两头。剩下的五个小鬼子在八挺机枪的打击下,还没有蹦跶两下就彻底报销。
白书杰没有丝毫停顿,立即下达命令:“二班立即包围整个屯子,一班立即展开全面搜索,务必把所有的开拓团成员抓起来,全部带到这里来!二娃,带着崔昊哲进去看看,那些被抓的人在什么地方。”
高二娃和崔昊哲进去找人,白书杰飞快地把15个小鬼子的武装带解下来,又把15件大衣扒下来堆在一边。10支步枪,1个掷弹筒,1挺歪把子机枪,两箱子弹,六枚榴弹。
时间不长,高二娃带着一大群人从祠堂里面出来。白书杰借着火把一看,这哪里是什么青壮年,都是14——18岁的半大小子。
高二娃来到白书杰面前说道:“报告队长,一共52人,都会几句中国话,随时可以问话。”
白书杰摇摇头:“暂时没有什么好问的,你带领他们收拾一些柴禾,赶紧生起火来,这个贼老天春天的时候还这么冷!另外就看看小鬼子吃的是啥,这些人肯定都没吃东西,你看他们站都站不稳,还浑身是血迹。”
一个半小时左右,两条火把长龙的映照下,从山冲的下游出现黑压压的一群人。此时,院子里面已经生起了四堆大火,把附近照得一片通明。
白书杰就坐在祠堂门廊的台阶上,看着人群慢慢在院子里集中。
赵三豹来到白书杰身前有些心虚的说道:“报告队长,有两个家伙拼命逃跑,雪地里真的很难追得上。没有办法,只能开枪击毙了。整个屯子里面的人,都在这里了。”
白书杰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让崔昊哲带着那些被救出来的人过去指认,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人!一班警戒,二班随同保护,准备抓人!”
不能怪白书杰有气无力,因为这种场景是他最不喜欢看见的!
他总觉着,自己现在就和小鬼子进村差不多少。深更半夜抓老百姓,这哪里像正义之师啊,整个形象都搞没有了。
可是,小鬼子的开拓团,尤其是朝鲜二鬼子的开拓团,在整个日伪时期造了多大的孽,那真是罄竹难书!
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畏畏缩缩的,那是因为还没有经过小鬼子的培训。一旦经过小鬼子的“开拓培训”,得到了可以在满洲规定区域“为所欲为”的承诺之后,放出去之后就是一群饿狼,吃中国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五十多人都被折磨的差不多快报废了,正是心中怒气勃发的时候。现在前去指认自己的仇人,自然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钟,就从数百人里面把19个家伙拉了出来。
看着这幅场景,白书杰越来越觉着自己和小鬼子抓八路差不多少,所以也懒得看这些杂种,仍然懒洋洋的问了声:“谁是崔明哲?”
从白书杰身后出来一个小伙子,给他鞠了一躬,这才说道:“报告长官:我就是崔明哲!谢谢长官带人来救我们!”
白书杰一看这小子虽然饿得站不稳,但精气神还不错,因此就问了一句:“哦,你就是崔明哲,多大了?”
“报告长官:我今年17岁,已经是大人了!”崔明哲又鞠了一躬,这才说道:“我的父亲,当年为了掩护母亲和我们三兄妹,和小鬼子搏斗的时候被打死了!我就是想给父亲报仇,还请长官多多关照,感激不尽!”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