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怂怔怔地望着水镜里高高扬起的金砖,一下下仿佛打在自己心里,五六年的时间,他眼睁睁地望着哪吒从一个天真无邪,心地善良的孩子变成一个满脸寒霜,冷酷无情的杀戮机器。
苏妲己面无表情,纤纤玉手紧紧掐着,她转过头,偷偷瞧着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的男人,害怕他受到刺激,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出乎意料的是,张小怂一直很平静,甚至表现得有些呆滞,有些冷漠。
“师,师尊?”
苏妲己的声音怯怯的,声音之中有一丝惶恐,张小怂转过头,对着她笑了笑,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低下高傲的头颅,喃喃说道:“他不是他,哪吒已经死了,现在的只不过是一具傀儡,一具躯壳。”
西岐城下,哪吒站在风火轮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被锤成烂泥的风林,手中拿着染血的金砖,一滴滴鲜红的鲜血滴落到莲花化身上,伴随着脑后刺目的阳光,让人从脚底板凉到天灵盖。
混天绫在风中猎猎作响,乾坤圈闪烁着神光,哪吒静静地望着风林,直到看到他的灵魂飘飘离开躯体,飞向北方的幽冥之地,他无声地转过身子,将染血的金砖揣进豹皮囊,脚踩风火轮便要离去。
“脚踩风火轮者且慢,你杀吾先锋大将,岂能饶你?”
张桂芳一声大喝,银鬃马如一道银线一般直奔哪吒而来,哪吒出枪如银龙探爪,收枪如走电飞虹,张桂芳出枪如猛虎下山,收枪似虎啸山林,轮马相交,两杆枪斗了一百个回合不分胜负。
张桂芳累得呼呼直喘,汗水顺着下巴哗哗往下淌,偷眼观看哪吒,仿佛没事人一样,不禁心中大骇,心道我累得眼冒金星,他怎么仿佛和没事人一样,又斗了二十多个回合,张桂芳亮银枪一摆,一拍银鬃马,向本部跑去。
哪吒紧追不舍,张桂芳跑了一阵,突然想起自己忘记问来将什么名字了,紧忙大叫道:“登轮者,你敢不敢报名再战?”
“李哪吒。”
张桂芳大喜,收气于丹田,一声大喝如雷鸣,大叫道:“李哪吒还不下风火轮更待何时?”
哪吒恍如不闻,张桂芳吓得冷汗直流,自思:“我师尊传我呼魂唤魄大法,秘授吐语捉将之术,喊名拿人,魂魄立散,怎么今天不灵了?”
他不甘心,勒住马,调节阴阳,沟通心肾,气血充盈,贯通八脉,气沉丹田,吼道:“李哪吒还不下风火轮更待何时?李哪吒还不下风火轮更待何时?李哪吒还不下风火轮更待何时?”
一连叫了三声,哪吒依旧纹丝不动,目光呆滞,木然地望着他,空中一行乌鸦飞过,嘎嘎嘎地叫个不停,一时间,两军阵前无比地尴尬。
他哪里知道,但凡精血成胎者都有三魂七魄,呼魂唤魄大法能直接震撼泥丸宫,叫一声名字,魂魄不聚一体,散在各处,自然落马遭殃。哪吒乃莲花化身,无魂无魄,乃是太乙真人炼制的傀儡,张桂芳喊得嗓子冒烟,依旧冷漠地望着张桂芳。
咳咳咳~
张桂芳嗓子都喊哑了,哑着嗓子还在那里喊着李哪吒还不下风火轮更待何时,哪吒把枪一紧,火尖枪似银龙翻海,如瑞雪满天,只杀得张桂芳力尽筋酥,浑身汗流,又斗了五十多个回合,张桂芳双臂酸麻,拿不起亮银枪,拍马便走。
哪吒从豹皮囊中掏出乾坤圈,一圈把张桂芳左臂打得骨断筋折,在马上晃了三晃,便要坠马,银鬃马通人性,感觉到主人要糟糕,来回晃动,支棱着主人的身体,硬驮着他跑回大营。
哪吒脚踩风火轮杀入商军大营,火尖枪上下翻飞,刺得兵卒纷纷倒地,数千名兵卒竟然挡不住哪吒一人,姜子牙不知何时爬上西岐城城墙观战,在一片断壁残垣上见哪吒大胜,大手一挥,命西岐众将率兵冲出西岐城,掩杀周人。
“放箭,放箭,将这个怪物给我射下来。”
商人乱箭齐发,危急时刻顾不得伤及自己人,哪吒面若寒霜,机械一般冲进人堆乱杀周人士兵,混天绫一晃日夜颠倒,天摇地动,乾坤圈一化二,二化三,三化无数,漫天遍野都是乾坤圈的影子,所到之处,商人士兵被打得头颅碎裂,骨断筋折,仿佛麦子一般黑压压倒下,数万商人士兵被屠光只是时间问题。
“住手!”
空中传来一声牛吼,隐隐有雷霆之声闪烁,一阵狂风吹向掩杀而来周人士兵,地面上飞沙走石,士兵们抱着重物,在暴风中不断挣扎。
张小怂从天而降,左手施展五行颠倒之术,空中无数乾坤圈影子被冻住,由金化水,无数金影化作雨水从天而降,混合金影上沾染的血肉,天空下了一场血雨。
张小怂望着这个被阐教改造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哪吒,脸上的肉突突乱颤,额头上青筋迸起,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浑身骨节咯吱吱直响,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金钱豹。
苏妲己在空中现身,担忧地望着自己的爱人一眼,望向脚踩风火轮,眼神木然,满脸寒霜的哪吒,望着他被阐教大能改造成冰冷的杀戮机器,一不留神,眼泪淌了下来,狠狠掐了掐大腿,几息之间,苏妲己恢复了冷漠。
“三教圣人有令,三教弟子下山生死不论,有缘者上榜,借助封神榜封神,入凌霄殿当差。三教中人不允许用道术屠戮普通士卒,天子有罪,诸侯有罪,百姓无罪,李哪吒,再不住手,我们将带人杀进西岐城,西岐城寸瓦不留。”
哪吒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肆意追杀成汤士卒,苏妲己大怒,运起八九玄功,玄水之力,无数地下水冲天而起,化作一把把锋利的水刀,铺天盖地遮蔽了东方的天空,刀尖对准了掩杀而来周人士兵,水刀嗡嗡作响,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将掩杀而来周人士兵全部洞穿。
“二弟,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