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牌关
老将军黄滚横刀立马在关前耀武扬威,身后木制囚车十辆,步卒三千,立着拒马桩,架好劲弩长弓,专等武成王黄飞虎自投罗网。
黄飞虎从渑池县,临潼关,潼关三关轻松经过,并未受到阻拦,见父亲横刀立马,步卒张弓搭箭,心中忐忑,催动五色神牛,来到父亲面前。
“父亲,黄门遭遇不幸,昏君帝辛强辱我妻,摔死我妹,孩儿无奈,反出朝歌城,来界牌关投奔父亲大人。”
黄滚冷哼一声道:“你是何人?为何叫我父亲?我黄家受天子七代恩荣,为商汤之肱股,你为一妇人,背君亲之大恩,弃七代之簪缨,绝腰间之宝玉,失人伦之大礼,我可没有这么蠢的儿子。”
黄飞虎压不住怒火,横着脑袋,沉声道:“父亲,我妻无辜惨死,我妹横死朝歌,尸骸被扔进虿盆,喂了毒蝎,我不替妻妹报仇,妄称夫兄。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国为民纲,国不正,民起攻之。我没有在午门刺死帝辛,已经报答了天子对黄家的提携之恩。”
黄滚长叹一声,斩将大刀脱手而出,落向尘埃,抬头见三个儿子灰头土脸,三个孙子蓬头垢面,心中一悲,眼泪掉了下来,呜咽道:“逆子啊逆子,我老了,本想扬眉吐气去见先王,是你逼得我做了不忠不孝之人,事到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黄飞彪驱马上前,翻身下马,将父亲搀到一边,几个孙子冲了上来,围着老黄滚爷爷爷爷地喊着,黄滚摸摸这个,抱抱那个,脸上露出了愁容。
“父亲,我们过渑池县时受到清虚道德真君点化,希望我们过五关投奔西岐。”
黄滚冷笑道:“西岐早有不臣之心,我等父子投奔西岐,只是一时苟安。将大商军机要务说出,周人过五关后我们爷们儿就会被抛弃,期待着周人和我们共享富贵?别做梦了,文王九十九子,账下还有四贤八俊,加上八百镇诸侯,天下不够他们瓜分的,这是下策。”
“虞芮两国常年交战,两国隶属于周人,我们出汜水关后可取两国,自立诸侯。追随周人,争夺天下后也不过是被封诸侯,不如我们自立门户。”
父子俩同进界牌关,黄滚将五十六两帅印挂在大殿,点兵三千,同黄飞虎所带一千人,共四千人,浩浩荡荡直奔汜水关而去。
青峰山紫阳洞。
清虚道德真君从白鹤童子手中取过玉虚宫法旨,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心中泛起嘀咕,对童儿说道:“请你师兄来。”
不多时,洞外走进来一位道童,身高九尺,面似羊脂,眼光暴露,虎形暴眼,头挽抓髻,腰束麻绦,脚穿草履,至云榻前下拜,口称:“师父!唤天化何事?”
清虚道德真君拂尘一甩,道:“徒儿,你父亲有难,需要你去汜水关走一遭。”
黄天化愣住,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圆睁虎目,问道:“师尊,天化不是孤儿吗?何时有了父母?”
清虚道德真君笑道:“此一时非彼一时,当时骗你是孤儿是希望你安心上山学艺,那一日我从昆仑山赶往海外金鳌岛,被你顶上杀气冲入云霄,阻我云路,我见你才三岁,相貌清奇,有大富大贵之象,故此带你上山,至今已经有十三年了。”
黄天化笑道:“师尊,按照大商律,诱拐强掳孩童是要被判处鞭刑的,不如你放我下山,我便不追究了。”
清虚道德真君撇了撇嘴,望着枯黄的菜园,哀怨道:“古语云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自从你这个逆徒上山,我在青峰山开垦了十亩良田都不够你吃,四海八荒的道友管我叫‘清瘦种田真君’,我真的后悔那天酒醉将你带回来,赶紧滚下山,去祸害亲爹吧。”
黄天化大喜过望,从师尊手中接过花篮儿和莫邪宝剑,叮嘱爱徒道:“逆徒,下山之后不许吃荤,不许近女色,不许穿蟒袍,遇到一个骑飞牛的乌龟赶紧跑。先劝你父亲归顺西岐,日后我们都会陆续下山助西岐伐纣,你先不要逗留,免得二老爷把你献祭了。”
黄天化在青峰山住了十几年,每日呆看风雪,夜听云雨,早就憋坏了,听砍柴的樵夫说山外的世界,心中百爪挠心,早就想下山了,师尊的叮嘱左耳听右耳冒,一溜烟跑出紫阳洞,和师弟扬任打过招呼,抓起一把雪,借助水遁赶奔汜水关。
汜水关外,黄滚望着高大威严的雄关,心中叹气,皱眉对家眷们说道:“不久之前,汜水关易主,之前总兵韩荣还和我有些交情,现任总兵龟无壳我并不相识,听说是闻仲一脉的人,曾任陈塘关副将,被天子调任汜水关总兵。”
黄飞虎赶紧说道:“父亲,我曾和他在朝歌共同对付妖妇,清君侧,这是一位忠义之士,我去哀求一番,希望他能放我们出关。”
有探马报入汜水关,张小怂沉吟片刻,带领方弼方相,率领五百步卒迎接,背后汜水关城门关闭,吊桥高悬,张小怂见黄飞虎五绺长髯飘扬脑后,丹凤眼,卧蚕眉,提金錾提芦杵,坐五色神牛,在马上躬身行礼道:“王爷,别来无恙。”
小神牛见到父亲,快步走上前,靠在父亲身上,五彩神牛伸出大舌头,舔舐着儿子头顶的绿毛,黄飞虎道:“龟道长,你走之后我遭了妖妇的暗算,被逼得家破人亡。还望你念在我们共同诛杀妖妇的交情上,放我出关。”
张小怂点了点头,将闻仲的话转述了一遍,说得黄飞虎默默无语,张小怂趁他心意不坚,低声劝道:“将军,西土并非世外桃源,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于情于理,我都不会拦你,如何取舍,请将军斟酌。”
两人正在交谈,忽听脑后一声大喝,一道流星约有盏口大小,直奔张小怂的后脑射来。
“奸贼,放开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