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
九间殿钟声似狂风骤雨,钟磬之声响彻全城,四百位文武百官身穿朝服,皆怒目横眉,洪水一般冲入午门,按照品级站在九间殿中,皇子皇孙,王爷驸马,首相大夫,将军总兵联名上书。
纣王从寿仙宫中爬起,眼窝深陷,满身虚汗,喘息着让侍女们穿衣,坐上龙辇直奔金殿而去。
“陛下,臣等四百余人联名上书,力保太子殷郊殿下,二皇子殷洪殿下不死,太子殷郊自坐镇东宫以来,并无失德,纵有过错,不外乎是贬谪,不至于身首异处,希望陛下念成汤社稷,饶恕两位殿下不死。”
“哈哈哈哈”
纣王在皇座上哈哈大笑,阴沉着脸,脸色仿佛天边的黑云,质问百官道:“若谋朝篡位,持剑弑父不算无大错,那什么算是大错?别的事还可以商量,两个小畜生一事绝无商量,既然拿了逆子,不须见朕,速在午门外斩首。雷开,殷破败你二人奉旨行刑。”
雷开殷破败面色铁青,本来想着混在百官之中蒙混过关,万万没想到纣王一句话将二人推到台前,两人无奈,只得接过圣旨,向殿外走去。
黄飞虎一见,火往上撞,怒从心上起,恶从胆边生,站在殿门外挡住二人,大叫道:“雷开,殷破败,恭喜你擒太子有功,杀殿下有爵!我听说官高必险,位重者身危,你猜你们何时危?”
大夫赵启冲到二人面前,走上前一把抓过行刑圣旨抓了过来,扯得纷纷碎碎,厉声叫道:“昏君无道,匹夫可恨,今天谁敢捧圣旨杀东宫太子,剑斩东宫储君,坏我成汤江山,我绝不轻饶!”
文武百官纷纷效仿,众臣激变,雷开、殷破败被吓得手足无措,只得回身去看纣王,九尾狐用本命神通控制着纣王,见百官如此激动,一个个位高权重的权臣红着眼睛,嚷嚷着鱼死网破,也被吓了一跳。
商荣拄着拐杖从左班走出,止住了百官的叫嚣,朗声说道:“陛下,遥想当年先帝雷劈而亡,三位皇子夺皇位,是我号召百官推选陛下坐上皇位,数十年我兢兢业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今日便卖老臣一丝薄面,饶了两位殿下吧。”
纣王开口道:“老首相赤血丹心,一心一意为了成汤社稷,我理应饶恕两个逆子,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古人云君命召,不俟驾;君赐死,不敢生。此乃万古之法,逆子殷郊,助恶殷洪,蔑视王法,肆行不道,擅杀逆贼姜环,销毁证据。持剑骑牛杀入宫中,欲要弑父,今日擒获午门,以正祖宗之法。孤有何错?不饶,不饶,就是不饶。”
商荣心中惭愧,叹息道:“悔不听那一日龟无壳道长之语,我一意孤行,让殿下陷入险境,若是殿下因此而死,我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商荣手指纣王大骂道:“昏君啊昏君,我今日才知杜元铣的心冷。你心迷酒色,荒乱国政,骄奢淫逸,不思先帝万事节俭,罪之一也;你有眼无珠,不辨忠奸,宠信奸佞,炮烙忠臣罪之二也;皇后乃一国之母,未闻失德,你听信苏贵人的蛊惑,剜目炮烙,遗弃中宫,逼死皇后罪之三也;你追杀太子,要自毁成汤基业,将锦绣之天下拱手送人,罪之四也。”
“帝乙先帝,老臣今日有负社稷,不能匡扶社稷,不能保护幼主,九泉之下愧见先主!”
商荣往后一闪,一头撞向盘龙石柱之上,血染衣襟,脑浆喷出,七十五岁的三朝老臣,忠义之臣死在殿上。
张小怂混在百官之中,望着百官相拥而泣,嚎啕大哭,满地打滚,涕泗横流,眼神之中满是震惊,他自穿越到封神世界以来,忠臣惨死,皇后蒙冤,太子遭擒,一幕幕被他称之为“剧情”的东西不断上演,在他的心中有一个大大的疑惑,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封神世界会变成这样?还是说这才是真正封神世界,那个万仙蒙难,三教火并的封神世界。
何为真实?何为虚妄?
云中子躲在云雾之中,见商荣撞柱而死,百官暴走也有些诧异,按照眼前的架势发展下去,纣王根本坚持不到西岐伐商就会被百官罢黜。
一旦百官拥立太子殷郊为天子,妲己顺理成章成了皇太后,无法再控制商朝的衰败,就无法挑起诸侯之战,杀劫还会应到十二金仙身上,天道的轨迹和二老爷推算的完全不同。
正在迟疑之际,却见阐教十二金仙之中赤精子和广成子结伴而来,云中子大喜,忙上前见礼。
广成子拨开云头,见午门杀气连绵,愁云卷结,和赤精子对视一眼,笑道:“果然和二老爷推算得一般无二,道兄勿急,九尾狐不懂朝堂,只知道逞强斗狠,才有今日之变。我和赤精子将两位殿下带走,一人教导一个,日后助姜子牙成功伐纣,百官见没了太子,必然欣喜,便不会再有政变。”
赤精子道:“此言有理。”
云中子大喜,情不自禁称赞道:“二老爷果然道法无边,能看穿过去未来,训练殷商皇子下山助西岐征讨殷商,妙啊!”
午门外忽然驾起狂风,但见播土扬尘,飞沙走石,地暗天昏,一声大响如泰山崩塌,吓得持刀士卒抱头鼠窜,两位殿下眨眼间踪迹不见。
百官听闻没了太子,二皇子,人人喜不自胜,惊叹天不亡成汤江山,却几乎都忘记,就在刚才,一位老臣撞死在盘龙石柱上。
张小怂木然地走出九间殿,望着人人兴奋的百官,抬起头,看着三位金仙离去的背影,心中阴沉得仿佛铅石。
“原来我并不是这个副本的主角,我只不过是恰巧穿越成了类似路人甲的角色,一步步看着不公和阴谋发生却无能为力。我所做的一切,被阐教视为变数,他们会用更残暴,更直接的手段抹平变数,修正一切。”
“想想,还真是悲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