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厉兵秣马,准备应对北虏南下。既然要开打了,君臣上下也将北朝改称惯用的北虏,不用客气了。
杨可世、姚平仲正率军清剿西夏不肯归降的残余,与最后一支成规模的西夏正规军激战于古骨龙城。
古骨龙城位于祁连山脉的山峡之中,群峰陡峭,山腰之上常年积雪不化,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自宋军收复河湟,西夏甘肃军司便将一万精锐驻扎于此,据高临下,进可直击湟州、西宁,退可回河西腹地。
战八方狂飙突进,占领河西全境的速度太快,古骨龙城的守军根本来不及撤退,更何况,接下来不久西夏就亡了国,这支西夏军队便成了困守的孤军。
战八方接手河西,还来不及解决这个问题,就收到辽人南下,河西之军随韩世忠北上的诏令。
收复古骨龙城的事情便落到了陇右都护府的身上。
杨可世、姚平仲招降不成,一商量,也懒得等他们困死,反正这支西夏军以骑兵为主,在高山深谷中也发挥不出优势,反倒成了致命的劣势,当下召集了两万善于山地战的步兵,又从银夏州借调了五千横山羌“步跋子”兵,直接攀山越岭,突袭该城。
但身处绝境的西夏孤军十分顽强,令宋军死伤惨重。
在付出近六千伤亡后,宋军终于破城而入。盛怒的杨可世下令屠城,不接受降卒,将一万余西夏将士近两万负赡杂兵民夫全部屠戮。
至此,西夏已再无成建制的军队。
翻阅辽史的普通人常常会产生一个疑问,为什么辽国那么多座都城,而皇帝与重臣不是在打渔狩猎,就是在打渔狩猎的路上。
契丹立辽后,辽帝仍保持旧俗,随水草,逐寒暑,往来游牧渔猎。此时,朝官随行,行帐为宫,称为捺钵,至圣宗时,四季捺钵定地成制,成为军国政事中心。
四时捺钵,即春水秋山、冬夏捺钵,占据了皇帝一年绝大多数时间,转徙随时,车马为家,军政中心便是马背车帐与四时捺钵,而上京、中京更多用于礼仪,接见南朝、西夏、高丽等外邦使者。
西夏被灭的消息传来时,天祚帝刚刚在庆州(元史作永州)西北五十里的伏虎林射了两个多月的虎鹿,正至庆州东南三十里的广平淀坐冬。
广平淀,东西长二十余里,南北宽十余里,积沙成平原,榆柳成林荫。
闻报后的天祚帝大为震怒,以枪为硬寨,用毛绳连系。枪下皆竖黑毡伞,卫士警戒于伞下。枪外为小毡帐,每帐五人,各执兵仗守卫。
毡车为营,硬寨为宫,贵戚为侍卫,武臣为宿卫,亲军为禁卫,百官为宿直,拱卫天祚帝安全。
牙帐既立,天祚帝立即召开南、北臣僚会议,商讨南朝灭西夏之事。
契丹立国后,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治汉人,设北南枢密院,创立北南面官制,算是一国两制的先河。
这次辽国君臣意见出奇的一致,公主被俘,颜面大失,这让一向瞧不起南朝软蛋的契丹感受到了奇耻大辱,决心出兵狠狠教训一下开始变得不老实的南朝人,最好趁机占些地盘过来,让南朝人增加岁币。
这当然是辽国必须的借口,事实上,西夏被灭,平衡已破,南朝有了良种战马的来源,假以时日,必成大患。
而一向畏战的南朝人一朝咬人,居然在短时间内就吞了西夏,这自然让辽人生出了莫大的戒心。
北枢密院立即着手调兵遣将,西北路招讨使、同知南院枢密使事萧敌里领兵南下攻取原西夏黑水镇燕军司、原西夏黑山威福军司,以南京留守府所辖兵马为主力,又从上京调一万皮室军骑兵南下,由皇太叔、南京留守和鲁斡主持在白沟河北岸扎下连营。
十月十三,天祚帝以讨还成安公主,迎回仁爱世子为由,正式下诏,出兵攻打南朝。
自澶渊之盟,宋辽两国在和平多年以后,眼看又将再一次陷入血与火的战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