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小月扑进我怀里的一刹那,我只觉得世界都静止了。
她浑身发抖,将我抱得特别紧。我不知所措地抱住她的肩膀,那光滑的肌肤让我蠢蠢欲动。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陈小月终于反应过来。她惊叫一声冲进了被窝,用被子将自己全身都裹了起来。
我觉得尴尬,就转了个话题,问她这么大动静做什么。结果陈小月哆哆嗦嗦地告诉我,说浴室里多了个人。
浴室里多了个人?
我一听就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我一直都在房间里待着,怎么可能有人从我眼皮底下进入浴室?
但我还挺相信陈小月,就走进浴室去查看。刚一进门,我就看见了陈小月换下来的衣服恰好放在门口的筐子里,看得我一阵脸红心跳。而浴室里只有热腾腾的雾气,哪里有人影?
我觉得应该是陈小月看错了,就想出去安慰一下陈小月。而正在我转身要出去的一刹那,却是心里咯噔一下。
外面的房间,漆黑一片,甚至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下意识叫了陈小月几声,却得不到她的回应。这让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我家安装的开关声响都很大,每次开灯关灯都是一声脆响。而刚才房间内没有半点声响,怎么想都不会是陈小月将房间的灯关了。
我得不到陈小月的回应,一时间有点着急。这大半夜的,家里又发生了命案,这不是明摆着吓唬人嘛?
我想先直走过去将门打开,可就在这时,房间里却是忽然吹起了一道凉风。那风冷得让人直缩脖子,也是让我的心更加恐慌。
陈小月为了省钱,在我家租了不带窗户的房间,门口也是正对着走廊,怎么会有风吹进来?
我摸摸索索着往外走去,想要先去把房门打开。正当我踏出浴室的时候,一阵吱呀声忽然响起。我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见浴室的门竟然自动关上了。
我吓得不轻,连忙要去推开门。谁知道这门就如同千斤顶一样,使得我愣是推不开。此时我不顾其他,一个劲地朝着门口跑去,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将门打开。
可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却是让我毛骨悚然。
陈小月的房间也就十几个平方,可我跑了十几步都没走到尽头。我下意识伸手往前面摸了摸,却啥东西也没摸着。一片漆黑之中,我的手特别冰凉,好像有阵阵凉风往我身上吹。
忽然间,我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好像是个人的肚子。顿时我松了口气,觉得这应该是陈小月。这肚子很冰冷,摸着就跟冰块似的。
我凑近两步,嘟哝着说快将灯打开。
陈小月却是沉默着不说话,等短暂的几秒过后,我前面忽然有了一些亮光。那是黄色的光芒,犹如农村的白炽灯。
而当拥有光亮后,我却是吓得惊叫出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人根本不是陈小月,而是那个死在楼梯间的中年女人!
她高高地踮着脚尖,几乎是用大脚趾的指甲支撑着身体的重量,身体笔直得犹如一把直尺。此时她穿着一件红色吊带睡裙,脑袋耸拉下来,一双眼睛奇大无比,直溜溜地看着我。
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因为那眼睛竟然没有眼白,只剩下黑漆漆的瞳孔,犹如黑洞一样渗人。我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此时她却朝着我缓缓靠近。
她抬起脚,却将膝盖挺得笔直,犹如九十度的圆规一般,再轻飘飘地落了地。这诡异的走路方式让我毛骨悚然,却见她忽然对我伸出手,将冰凉刺骨的手抓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惊得往后爬了两步,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祈祷自己看见的是幻觉。
当我揉了眼睛,用力地眨眨眼之后,四周的环境却是忽然变了。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浴室的地板上。此时灯光明亮,陈小月蹲在我身边,她焦急地推着我,嘴里不停地喊着我:“吴峰,你快起来。”
我下意识跳了起来,再次揉揉眼睛,才确定我是在浴室里没错。
可刚才的那一切是怎么回事?
陈小月见我醒来,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说我一进浴室就昏倒了。我被这言词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之前那一切太过真实,让我不敢相信那是一场梦。
对了,我的肚子!
我想起之前那一茬,连忙掀起衣服看了看肚子。还好,我的肚子并没有任何变化,这让我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陈小月倒是已经换上了一身平常穿的衣服。她很是疲惫地打了个哈欠,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早上六点。
我脑子里还在想之前的事情,就随口同意了。结果我们刚走出门,就看见我爸妈正带着一个中年男子往家里走。
那中年男子穿得一套老土的棕色西装,也不知道洗了多少次,都洗得发白了。他面带微笑,看着却给人一种贼相,头发还弄了蹩脚的三七分。但我觉得这男人看着有点眼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爸妈见我从家里出来,疑惑地问我是不是没出去睡。我说在外面过夜了,这才刚回来,正巧和陈小月一起去吃早餐,接着问这位叔叔是谁。
我妈很是一本正经地告诉我,这位叔叔是请来做法事的。因为家里刚出了命案,而且还是惨案,就想请他过来驱邪。我一听就有印象了,每当我们这附近有人做白事,好像都是请这个男人来超度。
我礼貌地跟男人问好,结果他却是直溜溜地看着我。被一个大男人盯着,我难免有些不舒坦,又不好意思明说。
“怪了……”忽然间,男人摇摇头,随后递给我一张名片,客气地与我说道,“你如果有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给我。”
我接过名片看了看,发现这竟然是手写的名片,而且还写在餐巾纸上。名片上没有名字,只有电话号码。
我客气地收起了餐巾纸,然后就与他们告别了。
等与陈小月吃过早餐后,我去朋友家睡了个回笼觉,等下午就急匆匆去上班了。
今天的天气并不太好,到了晚上就开始下雨。下雨天外卖就会多,我送外卖的时候,脑子一直在想之前的那个梦。
忽然间,正当我在路上平稳行驶的时候,电动车的龙头忽然就被人用手扯了一下。我看得瞪大了眼睛,因为那手竟然是从我的肚子里钻了出来!
电动车顿时失去平衡,朝着一旁的面包车撞了过去。我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狼狈地摔在地上,而电动车也是被卷入车底下。随着一阵噼里啪啦响起,电动车被撞成了碎片。
我坐在地上,看得心惊胆战。
只差一点点,被卷入车轮下的就是我……
面包车上下来了一个大汉,他大声骂我是不是找死,看那模样似乎想扇我两耳光。我摸着肚子,像个傻子一样在雨中发呆。
路上有人认出了我,好心地给我店里打了电话。而我老板急匆匆地就来了,我老板是个三十岁的女人,人很好心,我们平日里都叫她晴姐。
晴姐见我吓成这德性,她关切地抱着我的脑袋安慰我,而那大汉越骂越过分。晴姐就气得不轻,指着他的鼻子一股脑儿地回骂,呛得那大汉说不出话来。
我没心思听两人的争吵,因为我满脑子都是之前的情景。
在我的肚子里,竟然凭空长出了一只手?
我掀开衣服看了看,却见白天时还完好无损的肚皮上,竟然多了个发青的爪子印。那爪印看着像鸡爪,让我的肚子略微凹进去了一些。
我一时间觉得极为惊慌,直到被晴姐送回店里,我还是没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那个中年男子,他白天时看我的眼神就有点奇怪,是不是被他看出什么来了?
想到这里,我连忙就躲进店里的卫生间,给中年男子打去了电话。
那边铃声响了几下才接通,电话里头传出了中年男子客气的声音:“您好,请问是哪位?”
我连忙说是白天的那个年轻人,他一听就明白了,问是我不是遇到了麻烦。
我顿时一愣,感情这人看得还挺准,就诚实地将事情说了一遍。电话中,那男人时不时地嗯一声,听得还挺认真。等听完之后,男人用很为难的语气跟我说,这件事情不好处理,至少要给他一万块辛苦费,他才愿意干。
我哪有一万块钱,卡里全部余额也才五千多,就说能不能先付一半,等有钱了再给他。
中年男子建议我跟父母要,我就很凶狠地告诉他,如果他敢让我妈担心我,那我一定要找到他家里弄死他。
男人一听没了办法:“行,那你先给我五千,打我网银里。等钱到了,我再发短信跟你说。”
我挂了电话,连忙就给男子转账。等转账没多久,我就收到了他的短信。
中年男子说,我是被厉鬼下了诅咒。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让我在午夜子时的时候,喝下一碗公鸡血,坐在那中年女子死亡的地方烧纸钱。等礼到了,诅咒就会被收回去。
如果不同意,就只管跑,而且跑的时候千万不能回头,在外面等到日出再回去,将那些纸钱打扫干净。
我听得直起鸡皮疙瘩,这种事儿怎么听都觉得渗人。我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他说有,不过要二十万。
我一听就没了想法,只能跟老板娘请假,去菜市场跟经常买菜的老板讨了一碗公鸡血。正巧菜场有卖纸钱的,我就在那买了一些。
等我回到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二十多了。爸妈今晚依然是去姨妈家住,而租客们早已经将房门锁死,躲在屋里早早睡了。
陈小月的房间也是大门紧闭,楼道里静悄悄得吓人。
我抱着纸钱和公鸡血,哆哆嗦嗦地坐在那中年女子死去的地方。为了驱邪,我忍着恶心喝下了那碗鸡血,腥得很,还有点甜的粘味。
我的身体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小心翼翼地将纸钱丢进火盆里。楼梯间静得可怕,冷得我直吞唾沫。
我可以清楚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急促而又粗重。
忽然间,一道阴阴的凉风,凭空在走廊上吹了起来。我急忙想去捂住纸钱,可那风太大,竟是将纸钱吹得漫天飞舞。
一道幽幽的哭声,在楼道里响起,它刺破了宁静的黑夜,直直地窜入我的大脑,让我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
这时候,我惊恐地发现,就在我面前的楼梯栏杆上,忽然坐着一个人影,可不正是之前死去的中年女子吗?
她依然穿着血红色的吊带睡裙,皮肤苍白苍白的,就好似涂了粉一样。只见她那硕大眼珠死死地看着我,鲜红的嘴角翘起,忽然就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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