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四!”
“老龙王,此乃陛下钦点的逆犯……”
“不能放她走!”
无数的声音在耳边响着,灵魂却像是游离在身体之外。
奇怪的状态……
……
“噗通!”
身后,似是有落水声响起。
这一瞬间,也不知道该是何种的情绪。
北海龙王只是空举着手臂。
……
“老四!”
猛然一声低喝。
和之前的那些叫喊相似,却又是截然不同,声音在耳,北海龙王,整条龙一惊,魂魄一颤,一下回到了体内。
转头。
西海龙王的脸映入了眼帘,但只是一瞬间,这张熟悉的脸便忽的模糊了,整个瞳孔里,能看清晰的只剩下了一双眼瞳。
愤怒,冷厉,还有……
似是在喷着火!
“敖顺!”
一句话,两个字。
一字一顿。
“二……二哥……”
北海龙王动了动嘴唇,举着的那只手忽然一阵无力。
颤了颤……
……
然后——
软软的垂下……
……
垂落。
……
空。
……
心里被挖掉了一块。
是有一些东西,彻底的失去了,再找不回来……
……
“呼!”
风在呼啸。
天空中,暗卷着的乌云翻滚,而那条已垂首而下的“龙”又动了。
随着北海龙王手掌的落下。
这仪式的最后一点不足终于弥补完成了。
翻滚中,乌云忽然开始了阵颤
——风从龙!
天空中,那些原本只是微微荡着的波纹,忽然一下子加剧了。
从涟漪翻成了波澜。
无数的兽吼声响起,像是穿越了时间,记录下那一幕幕的征服……
直到最后——
“吼!”
一声近乎兽吼的龙吟,苍莽悠远的传来。
声音里,绝望而又不甘……
……
终于落幕……
……
这些是当年的幻像。
大罗之境界,一举一动已足已天地留痕。
万世不磨!
是残缺不全的道蕴!
……
这一条龙影俯冲而下!
入水。
一瞬间,半条翻滚着的天河被炸开了!
“嘭!!!”
稍后一点,激烈的声音才终于响起,无数蓝色的水滴跟着,飞溅着四散。
弥漫。
纷扬半天……
……
湖心正中,龙影入水的地方,一朵巨大的浊浪已经成型了,原本蓝质的水在剧烈的翻腾中,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冰蓝色。
是漩涡!
似是想将一切都淹没掉!
水中。
在岸上看不见的地方,覆海只觉一种大恐怖在飞快的接近,她尚来不及反应。
下一刻——
“嘭!”
凭空又是一朵巨大的浪花。
这一击终于落定……
……
怎样的力量?
单一句“恐怖”根本就形容不了。
这是足够将金仙杀灭的伟力!
从鳞甲开始,再到血肉,到内脏,最后到脊骨……
一切的一切。
在接触的一瞬间,便全像是败革一般,被摧枯拉朽般的撕裂掉!
痛么?
还是绝望?
都来不及。
覆海只觉得脑中一空,她只是紧紧的蜷起了身子,将一只利爪缩到最里面,牢牢的保护住……
保护住……
下一刻,身子便抛起了。
便是弱水的牵引也及不上劲力。
半空中,金红各半的鲜血凄惨的流淌着,覆海破破烂烂的身子就像是一只被丢弃的布娃娃,在空中一道弧线划过,然后坠到了天河的另一边,一半的身子搭在河岸上,另一半浸在水里。
“蓬!”
身上,那燃着的火焰猛一下窜起。
烧的热烈。
伤势开始恢复,但这用燃烧生命换来的治疗,还能够挽回性命么?
火焰的燃烧,热烈了一瞬,便低弱了下去。
“哗!”
一个小浪打来。
将最后的一点火苗被扑灭了。
“……”
藏在怀里的那只爪子无声无息的软软滑落。
摊开……
……
“吟!”
自水中,龙吟声响起,纵是浊浪也遮不住那鳞甲的深邃颜色,长长的影子在水面下游曳,黑漆漆墨染一片。
忽一下,又猛地破水而出,直冲向天际,在无数细密的水雾中虚化,龙眸像是回瞥了一下。
无喜无悲。
是淡漠。
也是空洞。
……
旋即便消失不见。
……
河畔。
余烬还在肆虐。
但不管怎么说,这恐怖一击终算是落定了。
一大半的天将已被余波击伤。
只有极少数法力精深的,撑了过来,却也维持不住外型,衣衫稍有些狼狈。
天蓬手横宝镜,有这等至宝护佑,再加上自身的法力也是极高,他从容有余的应付完了这余波。
照妖镜从身前移开。
眼眸中却依然残存有震撼。
何等……
这是何等样的伟力啊。
先前四海龙王召唤出龙影之时,那气机虽然恐怖,但却多是含而不发,感受的还不是那么真切,直到方才那汹汹的攻击,所有的所有,终于都无从掩饰了。
那气机……
竟是如此的……
仅一个“恐怖”根本就不足以形容。
“呼!”
天蓬深吸一口气。
眼眸又在四海龙王身上掠过。
难怪……
难怪就算龙族如今已经衰弱到如斯,陛下还能让他们掌管着四海。
难怪……
难怪还有那么一道在不明真相者的眼眸中,看起来莫名其妙的旨意——
非奉旨,四海龙王不得同处一域。
原来,竟是因为此……
眼眸一转,径落向了天河
这般恐怖之下,那二妖该当已经化成齑粉了吧。
下一刻,眼神急促的一闪。
在天河的另一边,天蓬看到了覆海那破破烂烂,损伤的不像话的躯体,他同样也看见,一道人影,正在费力的掰开那前探着的一根巨大的爪子,将身子往外挪。
还有一个没死?
怎么可能?
不对。
这距离!
“敕!”
天蓬低喝一声,单手飞快的结成了一道法印。
一掌平推。
天河上,那好不容易才略微恢复了一点平静的河面上,忽然有数千根细细的金色细丝亮闪了出来。
敖睺刚从覆海那握的严严实实的爪子里挣扎出来,在覆海的护佑下,他虽也伤的极重,但到底却也还保有了些许的力量,甫一入水,眼角便捕捉到了一隙隙的金色光亮。
敖睺一下便眯起了眼睛。
不好!
想也不想。
敖睺一下便伸出了一只手臂,往前划,身子距离河岸极近,只有不到数尺的距离,稍微的往前划上那么一点点,就能够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