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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龙族代代相承的祖籍中记有一门术法《真血唤灵》,记述的是以真血唤醒已死去同族灵魂中消弭的记忆的方法。

父王突发奇想。

能否以此秘术重新唤醒老祖宗呢?

老祖宗乃是祖龙嫡子,堂堂金仙境界的强者,在龙汉初劫之后,便是龙族在这世上的最强者了。

若是能唤醒他,有一名金仙为靠,整个龙族定可以再恢复以前的安然高枕!

这并不是妄想。

巫妖之战过去,才刚刚两千年,而老祖宗最然被玄冥的最后一招所波及,魂魄消散大半,但凭借着金仙的底蕴,却还是有小半魂魄保留了下来。

尽管,经过这两千年的衍化,这小半的魂魄已变成了没有记忆的混乱的龙虱……但这没关系,《真血唤灵》,唤的不就是记忆么?

这个方法应该可行!

唯一可虑的就是,老祖宗的魂魄只剩小半,《真血唤灵》不一定能完全成功,唤醒的也有可能是个怪物。

可局势已经恶化至此了,这一点能被称为顾虑么?

不能!

但后来,这个计划却还是搁置了。

老祖宗乃是金仙境界的强者,要想唤他,哪怕仅仅只是尝试,也至少需要一名天仙境龙族浑身的真血。

族内已经没有天龙了,父王是最后一条……

……

计划重启,是在什么时候?

唔……

是又一个千年之后。

局势愈发的不堪了,甚至连族内都开始震荡不稳起来,不得已,父王将我们最大的四个龙子外放了出去。

东南西北,从大哥开始,每龙依次镇住一个方位。

这不是个好差事,东西南三方不知道,但仅仅北方,最后一战里,虽然东皇身陨,但妖族顶尖大能却还有逃出来的——

鲲鹏。

他占据了北俱芦洲,整整一个大州的地盘,而和北俱芦洲接壤的恰恰便是北方海域……鲲鹏不止是鹏,他还是鲲,而鲲是可以在海里游的……

当然,他从没有下过什么命令,要染指海域,作为曾经的妖师,他眼里有的只是大道,只期望有朝一日能勘破瓶颈,成就混元。

但,他不在乎,却并不代表他的那些手下不在乎。

从坐镇的那日起,北海边界就从没有过一丝的宁静……

三年之后,一场混战。

小命险些便丢在了战场上,幸亏,在长枪将要及体的那一刻,她来了,还牵着一个小女孩——女儿……

……

被她救了。

……

我想要留下她,但她却不愿。

我有问她,既然不愿相见,又为何赶来相救?她却只说不愿女儿没了父亲。

终究先负她的是我……

再无颜开口了。

三日后,她准备离去,我踟躇了许久,请他多留一日,言道明日为她践行,她答应了……

……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

三万妖卫在侧,父王延请青龙出手,两人竟一起和力,将她擒住了,我不敢相信,是她赶来救了我啊……

怎么会?

怎么会!

……

她也是龙!

天仙境界的龙!

《真血唤灵》,需要天龙的血,这血不可能取自父王,那么就只能从族外找了,一个送上门来的上好祭品,父王又怎会轻易放过?

……

她本是有机会逃掉的,同时天仙,她的法力甚至犹在父王之上,只比青龙要略微弱上那么一丝。

但“怜衣”,我的女儿,却被她自己的爷爷扣住。

我祈求父王。

但却没有丝毫的打动。

“怜衣”看着我,眼神慢慢的从希冀,变成仇恨。

我知道,她在仇恨什么,仇恨的不是我没有救下她,而是面对那一幕,我没有……没有为了青音出手……

……

她放弃抵抗了,作为交换的代价,父王放过了怜衣。

然后……

……

“噗嗤!”

手掌忽然有力,一下收紧,伴着一声轻响,明珠被捏成了齑粉。

当年,他怎么也不理解自己的父王,如今,当这样的事情轮到自己身上,该做出选择和取舍的时候,他终于理解自己父王当时的心情了。

想必也是和如今的自己一样,痛心,但却又不得不为吧。

“‘小衣’,不要怪爹爹。”

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一次次的大闹北海,从弱到强,而到了如今,仇恨下,她的力量已经足以威胁四海了……

“呼!”

敖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抿紧了嘴巴,慢慢自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眼睛睁开,疲倦和无奈一丝丝的褪去。

冷漠。

空洞。

……

王者弈天下,区区卿可负!

……

龙族,刚生下来是什么样子的?

龙形。

犹记得刚刚出生的自己,小小的一条,喜欢在水里游啊游的。

那时候多好,没有一丝的烦恼。

不,烦恼还是有一点的。

看着人形的母亲,自己常常会问,为什么自己和娘亲长得不一样。

于是娘亲就会笑着,化成本相,陪着自己嬉水。

可本相,也不一样,自己生就是五爪金龙,和螭龙虽然同是祖龙后裔,但亚类有别,当然长相也就有很大差距。

自己又不开心了。

“你长得像你爹爹!”

娘亲总会这么说。

于是,对那从未谋面的爹爹,自己有了印象。

“娘亲,那爹爹呢?”

自己这样问。

而母亲,总是笑着,却并不回答。

得不到解释,心底的疑惑,便愈来愈放大,最初的父亲是个什么印象,从未谋面,但想来,那时对存在幻想里的那个影子除了好奇之外,自己应该还是有孺慕的吧。

终于,上千个寒暑之后,自己修炼到元神境界,可以化成人形了。

在一天夜里,母亲独自坐在山巅上,覆海记得很清楚,那一天风很大,将母亲的裙角吹的飞扬,她眼神怔怔的看向北方。

平日里很警觉的母亲,竟然连自己的接近都没有法诀。

后来自己才知道,原来两千年前的那一天,是母亲和……初次相遇的时候。

第二天,母亲对自己说,要带自己去见父亲。

见父亲!

眼睛猛地亮了。

欢呼啊!雀跃啊!

母亲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嘴角带着笑一样的表情,那时还不懂,现在想来,那哪里是什么笑,分明就是苦楚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