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谢楠把头埋到胸前，双手插进短发里。
事情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他本来明明不想杀袁美清的。
“我姐姐说了什么？”他带着哭腔问罗志。
罗志翻了翻谢媛的口供，挑重点对他说：“她说那天接到你电话，你很慌张，说杀了人。于是她赶过来，跳进河里捞袁美清，可是找不到了。于是她提出……”
“不！是我提出的。”谢楠打断道。
他开始叙述当天的事。
“那天我约袁美清到旬江大桥见面，我姐姐原先并不知情。我想吓吓袁美清，给我姐姐出气。”
“但是她看见我拿出刀，太害怕了，不停挣扎，喊救命，还拿高跟鞋踢我。你知道吗？女人的高跟鞋踢人很痛的。我当时太生气了！被一个女人踢得差点站不住，那多丢面子。”
“以前姐姐告诉过我，人的思想和言行是相通的，装得久了，假的也会变成真。我不相信，可那件事后，我信了。”
“只有姐姐懂我跟小熊他们混，是为了不被人欺负，我不是真的坏人。”
“可你杀了人。”罗志插来一句。
谢楠激动起来，“我不想杀她的！我在车上那些话是给我自己壮胆的！”
他又懊悔地捂住脸，“可没想到，在危急关头，我脑子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把她推下去这一个动作了。就算先前我说出口时并不想这么做，可那个想法已经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说下去。”
“袁美清掉进江里的时候，附近没有人。我看到她挣扎了没多久，就沉下去了。我很害怕，就给我姐姐打电话了。”
“你姐姐来了以后呢？”
“姐姐跳进了江里，我劝她上来。我怕被人看到。而且已经过这么久了，人肯定是不行了的，救不了了。”
“你姐姐就提议……”
“说了不是！是我提出的。上半年的新闻里，不是有个变态杀人狂么，总说快要破案了，可最后不了了之。我觉得他的杀人方法很酷，就提出嫁祸给他。反正他也杀那么多人了，还在乎多一条人命么。”
罗志拿出几张照片，在桌面上摆开了。
他指着照片问：“桥洞下面是你们布置的么？这些东西哪来的？”
“有些是我去附近店里买来的，有些是我姐姐自己的。我早说了这样很多余，姐姐叫我去附近店里买，去最近的那家店我都跑了很久。”
“我知道了。”罗志点点头。
收起了照片没有再问。
女警在罗志耳旁说了几句悄悄话，罗志于是站了起来，“顾队要亲自过来？”
女警点头后，罗志和她一起出去了。
出门后，女警叹气道：“真搞不懂，他们两个到底谁在说谎。明明都走投无路了，还要隐瞒什么？”
“他们都在保护对方。”罗志说。
在谢媛的口供里，布置桥洞嫁祸给连环杀手是她出的主意。在谢楠的口供里，则是谢楠的主意。
看起来，这个供词无关紧要。不管事实上是谁提出都好，真正杀人的都是谢楠。
可是从心里上来说，谢楠是不想把姐姐拉下水。
谢媛呢，其实在当初她决定用自己的香水和丝巾来布置现场时，就已经在故意留下证据，为将来替弟弟顶罪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