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长宁压力顿生,她没有想到,薛蓉的画,竟然画得这么好...
这时,第二名的考卷公布了。
司长宁的文试,仅错了一道小题,得了九分,比薛蓉高了一分。
画的也同样是一副花鸟画,画功没有薛蓉精湛,却得了个一样的七分。
也正是因此,名次,才高了薛蓉一名。
薛蓉指甲都快陷进掌心肉里去了,果然是这样!果然有问题,她就说自己怎么可能只是第三名!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个司长宁的画,分明不如自己!
薛蓉忍下质疑的冲动,看向台上,等着看沈千昭的试卷,沈千昭竟敢作弊,她今天,就要沈千昭,身败名裂!
终于,第一名的考卷公布了,随着卷子的张开,原本议论纷纷的众人皆哑口无言,犹如被布块堵住了嘴似的。
薛蓉脸色更是刷的一下变得青白青白的。
她嘴角哆嗦,难以置信,喃喃开口,“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只见文试的卷子上,并无批改的痕迹,全对,因而满分,那卷子确实写着沈千昭的名字。
众人的视线,却都是聚集在那幅画卷上。
画上画的,是一副山水景画,有些熟悉,黑灰白,并无其他颜色的渲染,气势磅礴。
有曾随同家中父兄出过远门的贵女惊讶出声,“这不是咱们京城嘛?”
“快看,就这里,我之前去过,就站在这山上往下看,就是咱们京城!”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总觉得这幅山水景画中的这一角建筑有些熟悉,原来竟是京城。
看着这么一副气势磅礴的画,让人有一种山河安好,国泰民安之感。
确实是比其他两幅画鸟图更有看头,画功更是精湛。
“薛蓉那花鸟图先前看,还觉得行...现在跟沈千昭这画相比,显得好小家子气...”
“难怪输给人家,还质疑人家的成绩,真是丢人。”
“要我说,她就得给沈千昭和司长宁道歉!”
“就是就是。”
“平白无故被人这样污蔑,我都替她们俩委屈!”
议论声的风向一下子就变了。
薛蓉脸青白青白的,恨不得能够当场挖个洞钻进去,这辈子都不见人了。
尚书郎中之女默不作声的稍稍远离了薛蓉,这个时候和她站在一起,只会一起丢人...这谁知道,沈千昭竟然这么奸诈阴险,这么多年都在韬光养晦!
她从没见过有人竟然能忍着被人骂了那么多年的草包废物,还闷不作声的人!
就连方才,还那般淡定...
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安,总觉得,这是个惹不起的狠人。
言院长看向薛蓉,冷声问,“薛蓉,现在前三的卷子都已公布,你对成绩可还有疑议?”
薛蓉脸色难看,这会儿哪里还有什么疑义...“...没有。”
“如此,录取文书明日便会陆续送到诸位府上,今日考试已结束,各位都自行散去罢。”
言院长话音落毕,便带着几位夫子离开了。
刘夫子略有失望的看了眼薛蓉,这次确实是自己赌错了。
薛蓉无地自容,委屈与愤恨充斥着内心,先前有多信心满满,此刻脸就有多疼。
她能感觉到现在很多人都在看她,甚至还有一些嘲讽之声,可明明自己拿的,也是第三名!这些人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她攥紧了拳头,抬头瞪了那些人一眼,“说什么说!就算我不是榜一,也是第三名!好过你们这些人,什么都不是!”
薛蓉的傲气不允许她低头。
她心想,都怪沈千昭!
她向此时心平静和的沈千昭瞪了过去,“都怪你!你一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自己能拿第一,还一直装成草包废物,让所有人都看不起你,骂你!然后你再狠狠的报复我们!”
“你这人怎么这么阴险狠毒!”
薛蓉气急,上前抬起手就要给沈千昭一巴掌。
可那抬起会过来的手,却被沈千昭稳稳的钳制住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
沈千昭薄唇微抿,“我是有向你们所有人都说过我什么都不会,还是我承认过我是草包,我是废物这两句话?”
“难道不是你薛蓉,你们这些人,一直强加在我身上的吗?”
她目光冷冽,一一扫视过众人身上。
“我沈千昭是求着你薛蓉看不起我了吗,还是我求着让你骂我了?”
穆莞悄悄拉了拉沈千昭衣袖,小声道,“姐姐,你没求过。”
众人脸色各异,确实,沈千昭从来没说过这些,只是因为从来不去学堂,更从来不在众人眼前展示过什么才艺,所以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默认沈千昭是个胸无点墨之人。
薛蓉咬了咬下唇,“你若是肯将自己的才艺展露半分,又岂会有人说你!”
“啪”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薛蓉白皙的脸颊上。
她捂着发疼的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沈千昭,“你打我?!”
“沈千昭你怎么敢!”
沈千昭笑得轻蔑,从怀中抽出一抹帕子,瞥见一抹红晕,默不作声将帕子又塞了回去,换了一条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我怎么不敢?”
“就单凭你直呼本宫名讳这一大不敬,便犯了重罪十条之六,就足判你一个坐斩之刑。”
沈千昭眸光落在薛蓉脖子上,略带寒意,“坐斩之刑”四个字惹得薛蓉一阵寒颤,她后怕的退后了两步,“你...你别吓我,我爹是太尉...太妃是我姑奶奶...”
薛蓉眼眶通红,眼前的沈千昭,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她能隐隐感觉到沈千昭身上的那股子寒气,就好像是真的要将她砍头了一般,急得她眼泪都快掉了。
沈千昭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唇边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我爹是当今皇上,我皇兄是当今太子,已逝皇后是我母妃,先皇乃我亲爷爷,仙逝太后是我亲奶奶...”
“薛蓉,你拿你那太尉爹和你那远了几表的姑奶奶来压我,可是觉得你那太尉爹胜过我父皇,还是你那姑奶奶,胜过我皇奶奶?”
沈千昭步步紧逼,那双眸子冷冽寒如冰,偏生又笑,又如地狱罗刹,令人心生寒意。
此时,在场的贵女,才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大晋的公主,她身上,流着的是皇室的血,尊贵,更有皇室威严。
“扑通”一下,薛蓉摔在地上,一屁股着地,一股疼意传来,她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