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昏暗的小黑屋内,冷到令人本能想要裹紧衣服的冷气从天花板的细缝中灌入,不断瓦解着身处其中之人的意志。
秦政,如今就呆在这里。
由于涉嫌杀害暴熊武馆的少馆主和多名武者,他被送到这个审讯室中,等待着有关本案的进一步询问。
按照影视剧里的惯用套路,此时的秦政会受到警察的严厉逼问,期间不断重复那句经典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可现实是,自打秦政被送到这里之后,就没有一人进来。
仿佛,所有人都将他给遗忘。
不过秦政对此却没有丝毫恐惧,相反神情很是淡然,好像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切,都如他所想的进行。
只怕此刻外界那些正往窥伺着这边的警察们也在头痛吧,究竟应该如何处置他。
毕竟,他如今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一名正式武者!
尽管正式文件还没有批下来,却也就是这么几天的时间了。
到时候,无论这里做出了什么判断都会被驳回,交由专门的武者法庭进行评判。
正常情况下警方遇到这种事情,基本的处理方式就是什么都不做,甚至都不会把秦政抓起来。
最多,也就是派人去监视一下秦政这几天的行踪,确保这小子没有畏罪潜逃也就是了。
等几日后秦政的身份下来了,再让专门的机构去处理。
可麻烦的是,身为受害者家属的张正雄却一口咬定秦政就是凶手。
碍于对方的身份,警方也就只能先将秦政抓来,然后再去现场勘探,以期能找到有利的线索。
可惜,饶是他们动用了不少高科技手段,甚至不惜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后,却根本找不到任何东西。
现场被处理得太过干净了。
虽然这点非常可疑,可在完全没有证据的情况,他们也不好随便就将一位马上就是正式武者的人物关进看守所里去。
但不知为什么,张正雄强烈要求必须要先将秦政关进看守所里去,甚至不惜动用平日里的一些关系,向警方施压。
所幸在警方快要动摇,就准备先顺水推舟地将还不是正式武者的秦政关到看守所时,却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来人,正是康泰。
接到秦政的电话后不久,康泰很快就收到了秦政发来的,有关事情全过程的视频压缩包。
在将视频观看了一遍后,康泰虽然头痛于秦政的冲动,竟然敢随便就动手杀人,却也看明白了此事背后是有人设局。
以康泰这么多年的阅历,不用多想也知道设局者就是烈煌武馆的人。
张飞扬,包括暴熊武馆都不过是被推到前台的棋子。
既然这样,那康泰自然不可能让烈煌得逞了,这才快马加鞭地赶到这里,就是免得暴熊搞什么小动作。
不过这也让警方更加难做了。
一方是驰江排名第三的武馆之主,一方却也在武者官方体系里身居要职的人物。
哪个都不好惹,哪个都不能得罪。
所幸身为此地头头的局长总算看明白了这场“博弈”的关键所在。
于是他就给双方安排了一个小房间进行谈判,然后在他从房间出来后,便神情郑重地嘱托手下:
无论里面发生什么事情都别管,除非里面的人已经分出了胜负。
至于之后他们该怎么做,就全看胜利者的意思了。
手下连连称是的同时,却也好奇地问局长,他觉得哪一方会赢?
“不好说,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摇了摇头,局长目光深邃地望着明珠市中心的位置,淡淡道:“今日这事,只怕会成为未来明珠格局变动的关键。”
……
还不知道外面已经因为他而吵翻天的秦政,此刻在小黑屋这极度冰冷的环境下闭目凝神。
体内的元力翻滚涌动着,使得他体内泛起阵阵温暖之意,驱散着体表的冰寒。
与此同时,秦政也顺便借这个机会开始净化体内的生命精华。
虽说小黑屋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种煎熬,可是对于此刻的秦政而言,却是最好的修炼场所。
生命精华被元力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潜藏其中的杂质被排除,使其变得可以被秦政的身体所消化和吸收。
祖龙血竭也在这时开始了新的蜕变,越来越多的金色碎块从血竭表面脱落,融入秦政的血液之中。
血脉融合度因此而飞快提升着,渐渐从原本的8%,提升到了9%。
眼看着代表中阶战士的10%血脉融合度近在咫尺,秦政心中一喜,却又迅速沉下心神,专注于体内元力的提纯。
相信突破之时,已经不远了。
……
啪!
张正雄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看着眼前油盐不进的康泰,怒吼道:“康泰,你是不是一定要与老夫作对?”
张正雄很愤怒。
他的爱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张飞扬死了,毫无疑问。
一瞬间,张正雄感觉自己奋斗大半生的人生意义都消失了。
他不惜出卖整个暴熊武馆的未来,甚至腆着老脸向烈煌武馆俯首称臣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有个好前程吗?!
可是如今呢?别说什么前程了,就连人都没了!
他想杀人,尤其是秦政,他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原本他就快成功了,只要能将秦政送到看守所去,到时候他只要稍微运作一下,保证能让秦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谁知却出了康泰这头拦路虎,偏偏他还奈何不了对方。
这才有张正雄此刻几乎失去理智的怒吼。
“作对?”
康泰冷笑,丝毫不惧地道:
“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仅靠嫌疑就抓捕一位正式武者,这显然与法不合。”
“还是说,张馆主你在驰江区这小泥潭呆久了,还真以为自己厉害到可以目无法纪了?”
康泰的话让张正雄迅速冷静下来,颇有几分忌惮地看着康泰,却根本不敢去接对方的茬。
开什么玩笑,要是他敢说个“是”字,怕是明天进看守所的人不是秦政,而是他张正雄了。
可就算是这样,张正雄也不愿放弃。
毕竟这事关他儿子的性命,他是一定要让秦政陪葬的。
可是继续和康泰磨嘴皮子也不是办法,对方到底是做教师的,能说会道,引经据典什么的绝对比他要厉害得多。
稍有不慎,就会和刚刚那样险些就把自己交代进去了。
必须要想个办法找人来压压这个康泰才行。
但就和康泰说的一样,张正雄在驰江呆得太久了,难免有些鼠目寸光、坐井观天。
因此他认识的人也大多都是这种级别,无人敢说就能压康泰一头。
可一定要说,倒也不是没有。
只是要请动对方帮忙,怕是……
犹豫片刻后,想到死去的爱子,张正雄眼中闪过一道决意。
随后就见他站起身来走到房间的隔间去,拨通了一个号码。
下一刻,远在千里之外的玄浦区,烈煌武馆内。
刚刚结束今天工作的郑通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休息,突然就接到了一个最近才刚刚被他收入通讯录的电话。
在来电显示上如此写道:
驰江·张正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