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衣服都是解楚容亲手给她做的。
刚到这的头几年,她个头窜得快,衣裙总是穿了没多久就短了,她又不喜欢去镇上裁量,解楚容便把这活揽了去,时不时就会做一件新的衣裙送她。
解楚容从不曾为她量身,但送来的衣裙总是穿着刚好。
等后来她不长了,这个习惯还是留了下来,她再没穿过别人做的衣服。
穿不下的孟若吟也没舍得丢,可如今也只能留下了,与这间屋子一起留下。
路途遥远还是简装出行的好,带回去人多眼杂,怕也是不好收捡。
虽是舍不得,好在孟若吟不是个爱纠结的,选了两身新作的包好,背上小包袱,出门最后凝望了一眼自己住过的小屋,便不再留恋。
过了桥那头,孟若吟见裴伤已经在往马车上搬运行李了,便也把自己的包袱放好,再下车裴伤的帮忙,可好一阵过去,她左右看看,就是不见解楚容来。
孟若吟的担忧渐浓。
按常理来说,这归置东西,解楚容一向是他们中最利索的,他的东西也不算多,就怕这会儿不是在收拾行李。
与厉沧凌,解楚容应当是最不好受的。
她与裴伤尚且有父母亲,此番离别也是难受,可是对于解楚容而言,亲近的长辈更是厉沧凌一人。
便是想着这些,孟若吟还未将针匣交于解楚容,厉沧凌已经走了的事更是没说。
跟裴伤知会了一声,孟若吟赶去解楚容的小屋。
屋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
她推门走进,见解楚容拎着一个包袱正在床前呆站。
“解楚容!”
孟若吟的心一紧,赶忙唤了他一声。
解楚容闻声立马回头,顿了一下笑道,
“你怎么来了?”
“师兄他们都快收拾立整了,你在……”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他奔去。
走到他近身处,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大片朱红耀眼,惊的她瞬间忘了言语。
“这,这是?”
解楚容低头浅笑,屏息一阵,轻声答道:“是嫁衣。”
“我瞧得出来。”孟若吟摇头无奈。
这么特殊的样式,她还是瞧得出来的。
再看向床上,那朱红的衣裙上,金线勾勒的图样还只有一半,显然是没有做完。
她抿唇问道:“你给我做的?”
“嗯。”解楚容点点头,忽而蹙起了眉头,“是师父说的,在奕北这里,普通人家的姑娘从拿起针线开始,便要为自己筹备嫁衣,等制成也就到了出嫁的时候。”
他说着深吸一口,眉头舒展开,似是轻松了些,转头对孟若吟笑道,
“我是想你不爱碰这些……”
孟若吟抓住了他的胳膊,摇了摇头要他别再往下说。
普通人家的姑娘……
奕北的确是有这风俗,便是一些权贵家的女子也会是这般,她知道这是美好的期盼,但显然她并不在此列。
孟若吟清楚回去要面对什么,这件嫁衣大概是没有机会做完了。
解楚容应该也是明白,所以没有将嫁衣收起来。
把针匣拿出来交给解楚容,孟若吟尽量用最轻松的语气告诉他。
“师父走了,留下这个给你,是出师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