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浑……疼!”
邱雅棠双唇颤抖着,轻吐的语音破碎,除了那声疼清晰明了,旁的根本听不出意思。
她自己从未想过会也这么一天,说句完整的话竟是如此费力。
厉沧凌收手,退了一步,摇头长叹,然后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这看病讲究个望闻问切,你不能说个具体,我也不能妄下诊断。”
邱雅棠张了张嘴,可实在是提不起气。
“我来问,你点头或者摇头好吗?”厉沧凌说道。
到了这般境地,邱雅棠当真是把他当做了救命稻草,赶忙忍着疼点了点头。
“是小腹疼吗?”
邱雅棠点头。
“那胸口呢?”
还是点头。
……
一连问了好多,邱雅棠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双眼都无法聚焦了,厉沧凌才一副震惊的模样,“浑身都疼?”
邱雅棠再次无奈的点点头。
厉沧凌一瞧,当即低头,眉宇深重,手背在身后,在周围踱步,长吁短叹的转了几圈。
片刻后一顿足,又到了邱雅棠身前,再次去探她的脉象。
他将那绢帕都压出了一个深印,脸上的迷茫却越来越多,
“这可如何是好?”
到了现在,厉沧凌仍是在拖延。
本也不是病,他有何好诊断的,做做样子叫她还债而已。
浑身的疼痛难以缓解,甚至愈发剧烈,躲不开,也逃不掉。
这正是绿萼先前的遭受,拜邱雅棠所赐。
孟若吟想叫邱雅棠还了这些,他这做师父的一定要给弟子想出个折来。
这不就寻来了邪窍香,与尸螭蛊倒还有些相似之处,不要命却难熬的很。
他神色凝重,喃喃自语,一句句自语全是质疑,却是什么有用的都没说出来。
看病的医师这般沉重又无措,叫邱雅棠这病患如何能够镇定,心哐当一下掉进了谷底。
“先,先生,我……”
她自然是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棘手的病症,努力撑起身子想要问个明白。
可厉沧凌不给她机会说完,当即转向谷晴,严厉地说道,
“快,去将殿下的浴盆注满水,一定得是冷水!”
谷晴愣了一下,忽然的吩咐,毫不相干,她不知他是何意。
“快!”
又一声催促。
这回都不是说了,简直就是咆哮,吓的谷晴一颤,也不敢再耽搁,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厉沧凌转身望着她的背影,轻轻一笑,回头又是满脸凝重。
他走到卧榻边上,从怀中又取出一瓶来,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叫邱雅棠吃下,然后轻声对邱雅棠安抚道,
“这原是治疗内伤的药,有止疼的功效,殿下暂且用着,先别着急,忍着些。”
邱雅棠点点头,闭上噙满了泪水的眼睛。
她除了忍还能怎么办。
稍迟,谷晴领来着其他宫人回来,一个个拎着水桶走进里间。
厉沧凌想跟着进去,却是被谷晴拦下。
“里面是殿下的寝卧,还请先生留步。”
若是不是作为先生,而是当做医师,这种关头,倒不必拘谨,只是里面的零碎尚未收拾干净,她不能放外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