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解楚容。
他趴在床边,似乎是席地而坐,占床的位置也不多,仅仅头枕着的两个手臂而已。
解楚容大约是睡的不沉,也不知是因为孟若吟轻微的动作,还是她鼻息带来的湿热之感,总归是把他惊动了。
他的纤长的睫毛轻颤,而后眼帘微抬,露出半眸。
似睡似醒,还有些许迷茫。
视线交汇,孟若吟眨了眨眼,解楚容怔楞一下,等浑噩的头脑明白了是发生何事,刹那双眼大睁,瞬间清醒。
“小师姐!”
解楚容的声音很轻,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可不难听出他的激动。
孟若吟瞄了一眼他起身后露出的衣摆,上面层层褶皱。
“你做什么不回去睡,地上凉快些吗?”
半是责备,半是调侃。
解楚容听了却是更兴奋。
这口气,是她!不会错!
便是个梦,这也是个美梦,极好的兆头。
睡了这许久,似乎还是疲累,孟若吟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这不自觉的伸展一下牵动了整个身体,让她疼的咬紧牙关,并从牙缝倒吸了口凉气。
她不是特别在意疼痛,可是不等于她麻木到不会疼,只是比寻常人的忍耐性高些。
闭眼稍微缓了缓,孟若吟觉得一直躺着也不是个事,这样跟人聊天总觉得怪怪的。
“扶我起来。”
解楚容劝道:“你还是躺着的好。”
“那我自己起。”
她说着还假意扭动了一下。
解楚容哪里拗得过她,赶忙轻轻架着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来,又给她背后塞上枕头,让她能舒服些靠在床头。
这坐起来比方才还要疼,孟若吟瘫着缓了好一阵,等疼痛到了她能接受并掩饰的程度,才出声问道,
“师父不在?”
“嗯。”
她想也是这样,重症病人醒了,一般不都先叫医生,解楚容只陪着她,师父应该不在此处。
孟若吟看了眼紧闭的门窗,以及一旁桌上轻晃的烛火。
这一通昏迷,她对时间的概念都模糊了。
“现在什么时候了?”
解楚容眉头轻皱,长叹一声,
“你已经睡了一天了。”
孟若吟笑了笑,哄他说道,“总去知语阁寻你,一来一去,睡眠时间都用在奔波了,就当是攒在一块补了一觉。”
解楚容盯着她,又笑又叹,说不上话来。
她趁机又打量了一圈,以新的问题岔开话题,
“这里是哪?”
“瀚博院。”
三个字叫孟若吟惊起了一层薄汗。
是她没说吗?
不!她肯定她是说过的,那师父怎么会把她带进了瀚博院了。
绿萼也在吗?
“绿……那个人呢?”
提起绿萼,解楚容对孟若吟醒来的喜悦,被瞬间浇灭了七七八八。
“你救回来的那个,安置在知语阁了。”
此腔有些幽怨,但孟若吟琢磨着绿萼的事,并未太注意。
她庆幸绿萼不在瀚博院,可这也牵涉出疑点。
为何要将她们分开,知语阁不会有人去,两个伤患一道藏身不是更好?
解楚容的用词是安置……
绿萼指定是还活着。
可若说是为了方便照顾,那也应该是一起带回瀚博院来。
解楚容盯着她,便知她心思去了绿萼那边,抿唇想了想,弯下腰来伏在她身侧,然后笑道,
“对了,我给你熬了粥,要不要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