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暴雨中,似乎雨外的声响都微不可闻。
第一枚棋子打碎了她放在暗门边的酒坛,紧跟着第二枚便打落酒坛上方悬挂的油灯。
只一瞬,火势迅猛崛起,里面大多是木制品,很快就被火焰吞没,火光打亮了孟若吟的脸,她没有再停留,半背半扛的带上绿萼,前往自己寻摸好的位置。
有这雨在,孟若吟没想着烧掉这间库房,外层是砖瓦,想烧也是烧不掉的,她不过是清理痕迹罢了。
下面的暗室有风口,库房的大门也开着,此时的库房就是个大炉子,能把里面的东西彻底烧个干净。
杀了李嬷嬷在先,绿萼那也是一地浑浊,她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一些血色的脚印。
一个一个清理太麻烦了,恐有遗漏。
她若是成年人还好,漏了也不是太要紧,可偏偏她现在的尺码差了许多,太显眼了。
换上绿萼的鞋也是因此,地上被雨水浸透,一滩滩淤泥软烂,若只是她自己还好,她有办法避免,可她得背着绿萼走,不寻常的道是不能去了,如此也多承了份重量,足迹深陷,雨势虽然大,却也怕只模糊了痕迹,而留下大小。
孟若吟尽最快的速度将绿萼带到自己定好的地点,是雅澜宫的一处景观,竹丛环绕着一浅池,池水近墙,池中又一石山,略微比墙矮上一些。
她先前在雅澜宫转了一圈,不光是寻人,也是踩点。
连扛带拽的将绿萼扛上石山搁置。
孟若吟只护着绿萼的头部,旁的地方也顾不得动作轻柔了,有油布包裹,多少能有些缓冲,她没有功夫管绿萼疼不疼,便是再伤了也得受着,命更要紧不是。
搁置好绿萼,她借力攀上墙头,朝外探出些许,今夜是暴雨,她不能按照往常去估算巡逻那些人的位置,总之尽快……
一把火燎了库房是最便捷的,但也是最能引来人的。
好的是现在夜深,院里的人几乎都歇下了,暴雨天不大可能会大开门窗,库房位于雅澜宫的偏僻处,又背朝其他建筑。
而且这是库房,四方建造严密,仅一扇门开着,下方虽然通风,但烟朝上走,自然是从门里出来,不过会与气味一同被雨水消融大半,而且只那一处透光,纵使光亮在黑夜里明显,也能叫这般密集的雨水削弱几分。
不过她不能以侥幸来对待,必须当做立即被人发现的情况去紧抓时间。
抱着一根竹子,孟若吟骑上墙头,朝向石山的位置,脚下用力一蹬,落在石山上,她用身子环抱竹子压住,拼命抵抗它的韧性,将紧裹着绿萼的油布与自己的衣服系在一起。
孟若吟心里很清楚,这个措施安全系数很低,并且接下来的动作难度非常大,失败的可能颇高,但她只能这么做……
打从进了那间库房,哪儿还有什么计划可言,怎么会提前准备这么烂的计划。
真的就是赌,单纯是一场因她于心不忍而起的豪赌。
说到底,来之前她根本没想过今夜救出绿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