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半蹲着的缘故,他离的很近,孟若吟这才看清他的每一处细节,觉得自己判断有误。
笼统把他归为中年人或许不对,无论是他的脸还是那双手,都是宛若婴儿般细嫩。
他的体貌特征每一处都在诉说着他的年轻,只是有些不修边幅……
可是他的眼睛,那绝不是少年能拥有的眼神。
一双阅尽千帆的眼睛,柔和之下藏着敏锐的洞察力。
男人给她指了一个方向,孟若吟没有立即看过去,下意识的与解楚容虚握的手变作了十指紧扣。
初夏,清晨还算清爽,气温尚且舒适,可孟若吟的背后已经微微出汗了,她的确是紧张。
这个男人诡异到她无法分析出他的任何情报,反而感觉被他看得透彻。
男人瞄了一眼两人紧握的双手,眉头轻动,似乎是觉得有趣,微微抬头对解楚容也笑道,
“青璇的楚容殿下是吗?殿下如果愿意,可以同小公主一道过去。”
解楚容闻言几乎是立即点头,他不知到孟若吟怎么了,却是能感受到从她掌心传递而来的紧迫。
“孤方才还在佩服瀚博院严苛,原来也是看人下菜。也对,奕北小公主聪慧过人怎能与孤这等凡夫俗子一堂呢?”
殿内响起解凌瑶的戏谑之声。
邱雅棠神色也略微晦暗,她柔声询问,仿佛是对孟若吟的关心,
“先生,吟儿这般会不会坏了规矩?”
解凌瑶或许不知道,但是邱雅棠清楚,瀚博院一贯是不分堂的,便是年岁小入学晚的六皇子也是和他大皇兄一堂中听一样的内容。
祖制便是如此,这是谯励,年岁小出生的晚已是落于人后,更需辛劳勤奋。同时这也是对年长者的压力和鞭策,不想叫人赶超,就不能有一刻松懈。
原本质子入学,已是把她满腔的喜悦浇灭,她还在为得了邱素婵都不曾有过的殊荣欢天喜地,第二日便叫人一巴掌打醒,连个卑贱的质子都能入学,还是钦点,她靠着话术努力挤进来倒像个笑话了!
孟若吟除了她们两人,没有在听见别的言论,往殿内一窥,几位皇兄神色如常仿佛入定,似乎对此事无异,唯有二皇子瘪瘪嘴,好像有话要说,但到底是没有出声。
面前的男人全然不理会殿内的动静,见她不动,干脆起身朝前一步,
“小裴,来迎一下你的学生。”
他说话声音不大,感觉没用什么力气,像是谈话的对象就在身旁,可他身前唯有自己和解楚容。
带着疑惑朝他先前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屋后的一片湖,湖心有一亭,四周挂着的竹帘半开,湖面隐隐约约能瞧见一个人影晃动,竹帘被掀开,一个蓝袍男子走了出来。
见那人出来,男人捋着自己的美髯笑了笑,这才转身进殿,对着解凌瑶和邱雅棠热情地问道,
“两位公主方才是不是说了什么?”
邱雅棠注意到几位皇子的闪躲,谨慎没有先作声,解凌瑶却是坐不住,
“孤奉女皇之命前来,进这瀚博院也是奕北国主深情邀请,先生便是瞧不起青璇,也不能不尊国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