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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历史军事 > 大明正统 > 第301章 紧锣密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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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琪儿穿上一身大红纻丝麒麟凤纹圆领通袖袍,腰间束一条素光银带,下面一条典雅大方的绿色马面裙。她的一头秀发已高高梳起,上面缀满了金凤簪和珠玉等名贵头饰。显得整个人珠光宝气,玉体生辉。

她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一身新娘子的装扮,很是满意。

“没想到汉人新娘子的装扮竟是这样的华美靓丽,”元琪儿心中暗暗说道:“比草原上的礼服可漂亮多了。”

“姑娘,”富家婆这时走了进来,“吉时快到了,现在便过去么?”

“嗯,”元琪儿螓首微颔,“你现在帮我带上凤冠,披上霞帔,让我再好好看看自己。”

“是,姑娘。”富家婆恭恭敬敬的双手捧起桌上缀满珍珠彩玉的凤冠,小心的帮元琪儿戴了头上。

元琪儿对着铜镜把凤冠正了正,披上霞帔,问了一句,“杨牧云也装扮好了么?”

“杨公子早就穿戴好了,正等着姑娘呢?”富家婆笑眯眯的说道:“能娶到姑娘仙女一般的人儿,杨公子不知有多开心呢!”

元琪儿灿然一笑,又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心里如不骂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怎么会?”富家婆听了心里微微一怔。

......

院中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杨牧云一身新郎冠服,胸配彩绸红花,像一木偶一般被人从屋里拥了出来,跟一身新娘吉服,盖着销金盖头的元琪儿一起向正厅走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杨牧云被人生生扯着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丝毫不能自已。他脸色木然,看着盈盈拜向自己的元琪儿,一点儿也没有喜色,眼神有些空洞,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已经麻木。

“送入洞房——”

随着婚礼司仪的一声高唱,他和元琪儿被一群人欢天喜地的拥入了一间新房。

“好了,”临时充当了高堂的富家翁和富家婆对拥入新房乱哄哄的人们说道:“这堂也拜了,新房也闹了,就请大家伙儿到外面吃酒,不要打扰新人休息。”

“可新郎和新娘还没有喝交杯酒呢!”一个年轻人笑道。

“猴崽子,”富家婆笑骂一声,“连喝交杯酒你也看,干脆把你一人关在这里看个够得了。”

周围人一阵哄笑。

年轻人吐了吐舌头,“我可不敢,那新娘子还不拿剑把我给砍了。”

他的话又引发一阵哄笑声。

“都出去,都出去,”富家翁振臂高呼道:“外面的酒席都已备好,谁要再不出去的话,这喜酒也甭吃了。”

众人发一声喊,就像海水退潮一般,顷刻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姑娘,公子,良辰吉日难得,还请两位早些休息。”富家翁和富家婆说完,掩上们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房内只剩了新郎,新娘两人。桌上龙凤双烛的火焰轻轻舞动着,照得房内气氛温馨、祥和。

元琪儿头顶大红销金盖头静静的坐在悬挂绮罗红帐的喜床上,床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喜被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流彩。

杨牧云像是痴呆了一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已拜过堂了,”盖头下的元琪儿轻轻的说道:“官人就打算一直站在这里么?”

杨牧云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没有一丝反应,眼睛空洞而无神。

“如果你一直站在这里假作痴呆,那也由得你,”元琪儿轻轻叹息一声,“别忘了,你那皇帝还在万安寺的白塔中,时间紧迫,你唯一翻盘的机会便是在朝里所有的公卿大臣赶到那里之前把皇帝救出来,而不是在这里假痴装呆。”

杨牧云的身形微微一动,眼中恢复了一些神采,“难道我还能翻盘么?”

“怎么不能?”元琪儿头上罩着的大红销金盖头颤了一下,“你连我头上的盖头都不敢动,还敢面对波诡云谲的万安寺么?”

————————————

“你说的可是?萝院的紫苏姑娘?”听到格杰的禀报,释迦坚赞宝相庄严的神情像是有些松动。

格杰面向古怪的偷瞄了他一眼,“是的,国师。”

“她此时来找我作什么?”释迦坚赞说着看了坐在对面的朱祁镇一眼。

“她说最近有些心神不定,想听国师讲论佛法,”格杰说道:“我说国师正在闭关修行,寺里别的上师也可为她解惑,可这位女菩萨说非国师不可......还说一提起她的名字,国师就一定会见她......”

“咳......”释迦坚赞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显出一丝尴尬,“那位女菩萨既如此说,那你就带她进来这里。”

“谨遵国师吩咐。”格杰脸上闪过一抹异色。

眼见格杰退了出去,朱祁镇方向着释迦坚赞笑道:“这位女菩萨莫非是国师你的红颜知己么?为何一定要指明你为她解惑?”

“朱公子见笑了,”释迦坚赞双手合十,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佛陀眼中,本无男女之别,诸生无相,若菩提明镜,皆在自省吾身,无量寿佛!”口宣佛号,缓缓阖上双目,开始默诵经文。

“这番僧,年纪轻轻的,看上去比我亦大不了几岁,难道真能压制住自己内心的七情六欲?专一向佛么?”朱祁镇缓缓摇了摇头,因为他分明看见,释迦坚赞的额角,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

“国师——”紫苏并没有盛装前来,而是穿一袭月白色浅饰兰梅图案的软袍,一头秀发散开云鬓,用一根玉色丝带松松地挽住,恰似在闺房中一般闲逸,懒梳螓首,青丝半挽,双腕如藕,星眸半闭,眉心的一颗美人痣浑然天成,愈发显得醒目。绝世娇颜再衬以慵懒的风情,更让人望之心醉。她身后的一名侍女虽然貌相也是绝美,但被她的绝代风华一映,登时黯淡了下去。

朱祁镇在一旁看得为之目眩,心旌摇荡不已,“怪不得这番僧忍不住要去见她,这样的人物便是我也从未见过,后宫的佳丽,哪一人能比得上这位尤物?”瞥了一眼释迦坚赞,“这番僧说什么诸生无相,我看你心中的菩提明镜都已化为齑粉了吧?”

“女菩萨......”释迦坚赞睁开微阖的双目,双手合十微微颔首。

“打扰国师清修,小女子在这里先向您赔罪了。”紫苏双手别至腰间,娇躯微低了一下,她后面的那位侍女也随她一起福了一礼。

“女菩萨不必多礼,请坐!”释迦坚赞目光在他右首的蒲团上扫视了一眼。

“谢国师!”紫苏嫣然一笑,百媚丛生,使得释迦坚赞目光不敢在她身上驻留片刻。

紫苏在蒲团上盈盈一坐,那侍女也随之站在了她身后。

“国师,”紫苏没有向释迦坚赞左首坐的朱祁镇看上一眼,径自说道:“小女子今日与夫君相聚,说到自别后的种种情事,言辞不免激烈了些,谁知他竟然写了一封和离书与我,然后拂袖而去......”眼圈一红,垂下螓首,似无语凝噎,我见犹怜。

朱祁镇荡起的心神立时沉了下去,心中暗道声可惜,如此一个美人,竟然嫁了人......口中轻叹一声。

紫苏自袖中取出杨牧云写就的那封和离书,递至释迦坚赞面前,“小女子未在上面署名,请国师为我指点迷津,这封和离书,小女子究竟接不接受?”

释迦坚赞神色微动,没有去看那封和离书,心中却尴尬无比,自己堂堂国师,却去断一件儿女情长的事,真是把自己当成街头巷尾的管家婆了。

这位大国师没有去看,朱祁镇却忍不住心中好奇,探过头去,在那张满是正楷小字的粉笺纸上扫了一眼,“这位貌赛天仙小娘子的夫君文笔倒是不错,几句话不合就要与人和离,也算是奇葩了,咦?”目光生生的被纸末的两行小字吸引住了,“杨牧云,正统十二年九月十二日。”

见朱祁镇脸露异色,紫苏那双迷人的眸子霎了几霎,“这位公子认得我夫君么?”

“我......”朱祁镇刚想说认识,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位大国师,下面的话便生生忍住了,淡淡一笑,“我不过是觉得小娘子的夫君文笔俱佳,颇为欣赏罢了,我冒昧多问一句,小娘子的夫君一定是个考过功名的读书人吧?”

“这位公子说对了,”紫苏的眼眸有意无意的与身后的侍女互视了一下,那侍女的眸子一亮。

紫苏与宁祖儿都没见过皇帝的模样,来之前还怕进入白塔后见不到皇帝,谁知刚才这一试探,竟然引起了释迦坚赞身边一位年青公子的注意,他对粉笺纸上杨牧云的名字如此在意,应该便是当今皇上无疑了。要知道,杨牧云可是护卫在皇上左右的宫中禁卫官。

“嗯,我夫君虽没进过恩科,但也考过秀才、举人,”紫苏眼眸连闪,“只是他现在官运亨通,脾气见长,小女子是越来越侍候不了他了呢!”

“难怪这纸上说他为人狷狂,”朱祁镇会意的一笑,“这封和离书要是被当今皇上看到了,也会为你抱不平的。”

两人一搭一唱,倒把释迦坚赞晾至一边,这位大国师又缓缓阖上了双目,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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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塔之外,暗影憧憧。

“额日图,你现在感觉如何?”海力木鹰隼一样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塔的四周,又放在了盘膝而坐的额日图身上。

额日图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缓缓说道:“我没事了,现在就是有人杀过来,我也可以与他大战一场。”

海力木嘿嘿一笑,“大战你是捞不到了,因为郡主已派人传令过来,要我们带着所有人马上撤离?”

“撤离?”额日图以为自己听错了,额然道:“那个皇帝怎么办?我们也要把他带走么?”

“不,”海力木缓缓摇头,“他得留下。”

“什么?”额日图不解道:“就这么轻易的把他丢在这里,让他安安稳稳回宫么?”

“他在这里,才会吸引明廷上下所有人的目光,”海力木嘿然笑道:“纳察儿将军那里才会得手,我们才能护着郡主安然撤出京城。”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额日图有些忿忿然的说道:“照我说,给那个皇帝痛快的来上一刀,让整个大明朝乱了算了。”

“额日图,你还是这么冲动,”海力木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有时候杀人并不需要自己动刀的......”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暗黑的天幕已逐渐笼罩了整个京城,夜晚已悄悄来临,远处墙头似乎有人影一闪,他的嘴角微微一勾,挤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用别人的刀来杀我们想杀的人,起的乱子或许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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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牧云拿起桌上的金如意挑起元琪儿头上的大红销金盖头,露出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绝丽娇颜,仿佛新月生晕、花树堆雪,在烛光的辉映下风情万种。

杨牧云虽满腹心事,看了也不禁心中一荡。

元琪儿一脸幸福的抬起娇巧的下颌,眸中流光溢彩。

看着她那如花娇靥,杨牧云不禁后退了一步。

元琪儿盈盈的站起身来,檀口微张,“官人为何不进反退,难道怕我吃了你么?”

杨牧云又退后了两步,一双眼睛不敢去看她,两只手撑在桌案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了握,却是一丝劲力也凝聚不起来,心中暗叹:还是着了这个女人的道儿,见她喝了茶水没事,自己便放下了戒心,谁知药便下在了茶杯里。这药劲儿直到现在还没有过去,自己仍不能运气蓄劲。

“你究竟想怎样?”杨牧云忍不住问道。

“在你的心里,就从来没有过我的存在么?”元琪儿看他戒惧的神情,眸子一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