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这种直接且粗暴的解决方法——捏烂,把钟阿樱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本来正在给她身下的果实念念有词,帮助它快快长大,此时看见黑甲冲着果实飞刺而来,她竟然连防守所需要的真气都来不及调动!
咋办?
钟阿樱咬了咬牙,身子向下一沉,跳离了树枝,胳膊和双腿张开,飞扑到了果实之上,像一只大青蛙似的,紧紧抱住了果实前面!
壳甲仙虽然是由钟阿樱豢养的,但现在它的黑甲残片却一点儿也不认主人,仍旧沿着被少年规划好的路线,带着破风之声,毫不留情的,“噗”的一声闷响,径直插到了钟阿樱的后背心!
那黑甲飞来的速度极快,乘着这速度,黑甲刺入钟阿樱的身体也是极深,几乎整片黑甲完全没入钟阿樱的身体,饶是她用真气护住了重要部位,但仍旧疼的她险些晕了过去!
刘氏兄弟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直了。这颗果实,对于钟阿樱到底有多重要?竟值得她用自己的身体去护住?
远远在岸边,黑子对这一幕却瞧的真切。不为别的,就为钟阿樱的身体,永远是它最为关心的。看见钟阿樱用身体护住了果实,挡下了黑甲,黑子气的在原地直转圈,要不是跟刘氏兄弟约定好了,它真想立刻就跑进湖里,找到那个占据阿樱身体的家伙的根,说什么也得把他给咬成碎片!
“喂,那是阿樱的身体,你不要乱来!”黑子忍不住还是冲着湖心大喊道。
黑子的心声,跟白衣少年是一致的。少年在自己的白色衣襟上擦擦手,对龇牙咧嘴的钟阿樱冷笑道:“用人家的身体……果然不心疼啊……”
“混蛋!说什么风凉话!”钟阿樱疼的脸色都变了:“我是用了这丫头的身体不假,可我既然住进来了,她的肉身疼痛,我还不是得一样受着!”
少年却不再理会破口大骂的钟阿樱,终于迈开了脚步,缓缓在水面上走过,留下一路的涟漪。
看着少年走动的方向,刘氏兄弟二人不约而同的,也慢慢移动着脚步,和白衣少年保持一定的距离。
少年走到刘氏兄弟二人差不多正中间的位置,才站定了左右看看,对这两人道:“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这个,万万不可!”刘若愚咬紧了牙根,毫不松口。
白衣少年把头转向刘若愚,慢慢道:“我以为,咱们是一伙儿的?”
刘若愚点头道:“没错儿!你记住,我们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们这么做,正是为了帮你!”
“帮我?”白衣少年的冷笑让人看了总是无端的心生恐惧:“处处掣肘也算是帮忙?”
“不,不是这样的……”刘若明急忙解释道:“我们部分压制你的力量是为了……”
白衣少年却没耐性听刘若明说完话,他带着冷酷的简直像是从地狱中生出的黑暗笑容,双手手掌摊开,对着湖面按了一按。
顿时,刘若明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耳中鼓胀几乎要胀破,脚下更是虚浮无根,似乎平静的湖水已经浪涌滔天,直要将他给拍到湖底!
刘若愚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强自压下了狂奔乱突的体内真气,重新将气息分布稳定在左手维系着的防护场上,并顺着这一线联系,将自己的真气递到了弟弟体内,这才让刘若明也安定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刘若愚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口鲜血终究是按捺不住,“哇”的一声从他的口中涌出。
“哥哥!”刘若明又是担心,又是愧疚的望着兄长,却是不敢擅自离开他的位置。本来,被逼从水底现身就已经是事出无奈了,若要再离开定点位置,那么这个苦苦维系的防护场可就真的要完蛋了。
少年高昂着头颅,傲慢道:“还不放弃吗?”
刘若愚吐口血沫子,对着白衣少年笑道:“既然你有如此巨大的力量,那为何不自己破了防护场,却还要来求我们?”
少年也冷淡一笑,道:“既然你们宣称和我是一伙儿的,那我总得给你们留条活路不是?”言下之意,他如果硬要破解防护场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那将会以刘氏兄弟的受伤甚至丧命为代价了。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他才会要求刘氏兄弟自己解除了防护场。
刘若愚虽然还不明白少年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的真实面目到底是什么,但他却清楚的很,此时的少年已经完全被那神秘的力量所支配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时候的少年,和被占据了身体的钟阿樱没什么两样。
是原初的少年,还是被力量挟持的少年,刘若愚分的清楚。他的这种底气,并不仅仅来自于少年前后态度的大转折,更来自于建立防护场的关键点。
虽然初始之时,白衣少年只是让刘若愚兄弟二人留在岸边,策应便是。但刘氏兄弟在一旁观战着却愈发觉出了少年的不对劲。他们两个商量好了,决定潜入湖中,近距离支持那少年。
而支持的方式,就是建立防护场。
刘若愚早瞧出来,少年体内的神秘力量蠢蠢欲动,但少年本人对此即使谈不上抵触,那也是相当忌惮的。加上刘若愚做出的分析,他认为只有将那力量抑制在可控的范围内,才能顾全大局,保护少年的安全,甚至,保护庭山左近的安全!
建立防护场这种术法,虽然谈不上是什么高深的术法,但如果建不好就容易起反作用。过于弱了,起不到抑制力量的作用;过于强了,则会对力量的所有者产生反噬,帮了倒忙。
更不要说少年体内的这股力量,实在是神鬼莫测,因此建立防护场更是要小心加小心,慎重又慎重。
少年本人,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显然也是有这一考虑的。这个防护场,可以说就是在他的授意之下,刘氏兄弟才帮着他建立起来的。
只不过碍于种种顾虑,少年并未用言语明说。
应该是考虑到湖畔那些密密丛丛的草木吧。少年害怕那些草木与占据钟阿樱身体的那个草木之属,或主动或被动的,已经建立了连接。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随便讲什么,都会被钟阿樱提前知晓,那就失去了主动权。
因此,在岸边临行之前,少年只是给了刘若愚暗示。
就在少年险些跌倒、刘若愚去搀扶他的时候,少年在刘若愚的手心里,用真气留下了四个字:
“天一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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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