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又笑了笑：“你故作矜持等着顾清时来喜欢，而我是主动让顾清时喜欢上我，能一样吗？”
叶雯对林悠说的每个字，都无法去反驳，甚至是胸口有一霎闷窒感。
“唉谁让我善良呢，就勉为其难再给你解答一句。”
林悠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目光看着叶雯秀丽的侧脸轮廓，声音压得很低：“像顾清时这样骨子里高傲的男人，是不会喜欢看到自己的女孩卑微到尘埃里，他的身份地位足够让你在这个圈内挺直了腰板做人，你为什么要当他的面，一直对任何人都忍气吞声呢？”
她的话，即便是刺耳却太过真实。
甚至是，还提到一点：“当年我就听吕飞嘴贱过，说你在顾家的身份像养女，又像童养媳。因为萍阿姨曾经提过想让你和顾清时订婚，结果，出人意外的是顾清时拒绝就算了，你竟然也拒绝了？”
跟心上人在一起的机会摆在眼前，结果却往外推，林悠怀疑她是不是脑子傻的。
叶雯攥紧方向盘，指尖发白，沉了会情绪才开口：“童话故事里跟白马王子在一起的是灰姑娘，不是丑小鸭。”
她一字不愿意提当年自己做出的选择，而是故意想要转移话题。
林悠冷冷淡淡哦了一声，不再继续往下说。
——
来到顾家，下车后。
林悠头一次给叶雯好脸色看，一起走进别墅的大门，表面上有说有笑的。
秦丽萍听说两人要过来吃饭，早就吩咐保姆做好丰富的午餐了，等见到了人，她先是惊讶一把林悠怎么把刘海给剪了。
“秦阿姨。”
秦丽萍赶紧把人往客厅带，招呼着保姆端茶，然后伸手，想捏捏她漂亮的脸蛋：“悠悠阿，你今天可真漂亮，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小叶啊，你说是不是？”
叶雯声音很平静道：“萍姨，这可是林小姐自己动手剪的。”
“真的吗，悠悠你这么厉害啊。”
面对秦丽萍惊讶的眼神，仿佛她还是一个三岁小孩，然后不靠妈妈的帮助，自己做成功了一件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林悠抬起指尖碰了碰额头上的刘海，说：“我额头摔伤了，就把头发剪了。”
“什么？”
秦丽萍赶紧凑过来：“让阿姨看看……天呐，怎么摔的？”
林悠是真的记仇，不忘缝了五六针之痛，没有心理负担去告状：“顾清时推的。”
秦丽萍瞪起眼：“他不想活了？！”
顾家保姆的厨艺很合林悠的胃口，她告完状后，一边看着秦丽萍打电话去骂顾清时，一边斜坐在餐桌前，白皙的手指拿着精致的银勺，漫不经心搅拌瓷碗，轻轻敲出银铃般的碰撞声。
大概是一个人吃着没意思，她抬眸，看着对面低头不语的叶雯，突然说道：“我发现比起顾清时的态度，你好像更在意他母亲是怎么想的？”
叶雯微微僵了一下，坐姿规范，开口说道：“萍姨对我有恩，我不像你，能心安理得享受她的好。”
林悠听出她语句里的讽刺，语气不冷不淡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顾家养你十几年，而在你心里却从来都是将自己的地位看低一等，觉得配不上人家儿子？”
叶雯不想跟她说任何一个多余的字，倘若不是要在秦丽萍面前演戏，她甚至是不想在顾家看到林悠的身影出现。
但是她提到这个了，也避免不了继续谈下去：“你说的没错，我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爱的人，林悠，你追不到顾清时，往后退一万步还可以回林家求庇护。而我，当初没有资本迈出那一步，后来你让我嫉妒，也动了心思想为自己争取一次……呵，是什么下场你也看见了。”
当年她叶雯不主动挑破那层心思，在顾清时身边安分做一个妹妹，还能顶着顾家养女的身份享受着旁人羡艳的待遇，和接触外面那些女人费尽心思都融入不进去的交际圈。
后来，她还是在两者之间做了决定……
想到这几年，叶雯看着林悠那张漂亮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蛋说：“他是不是不愿意在你面前提出国后的事？也是，像顾清时这种男人，又怎么会把自己那段为了感情而颓废的过往拿出来谈资呢。”
林悠从叶雯的眼中，看到了压抑的淡淡苦痛。
这种求而不得的感情，最磨人心智。
“林悠，你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也别把别人想的这么下贱。”叶雯心底的伤疤被揭开得血淋淋，她压着沙哑的声，说出这番话的每一个字里，布满了讽刺意味：“我是仰慕他，却没到脱光衣服献身的地步。”
如果不是四年前那次失策了，她非常懂得分寸，利用顾家这一层关系，去跟顾清时保持着联系。
而林悠天生就是容不了顾清时身边有人的性格，看到叶雯这么恨，还要补一刀：“哦，除了没脱光勾引他，你觉得自己私底下做的哪一件事是很善良么？”
她说完，便动作随意将银勺扔在瓷碗里，没什么吃饭的胃口，起身离开餐桌。
叶雯坐在餐椅上，视线盯着林悠扔下的银勺，眼角处慢慢开始变红。
她就这样不动，整个人接近麻木……
——
“悠悠，阿姨已经骂过他了，你伤口还痛不痛啊？”
秦丽萍打电话将顾清时骂了整整半个小时，直到她自己都口干舌燥了，才挂了电话，然后看到林悠走到客厅里来了，很是心疼上前问。
林悠已经没多大感觉了，她摇摇头：“秦阿姨，我没事你别担心。”
“那小子，怎么能把你推伤！”
秦丽萍气急败坏之下，又怕顾清时在林悠面前真的没希望了，忍不住说几句：“他以前不这样的，真是！怎么做男人连半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林悠摸摸自己额头的刘海，听到秦丽萍把顾清时骂的狗血淋头。
心里想，这才没白挨了疼。
瞬间感觉心里舒爽多了，连带唇角都微微上扬。
“对了悠悠，你妈妈是不是提前出院了啊？”秦丽萍没脸继续跑到庄莲的面前去了，不过却有交代院长要格外照顾她，今天上午就接到电话，医院说庄莲已经被办理了出院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