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梦菲抱着皓皓始终是沉默不语,皓皓趴在她怀里,一直昂着头望着梦菲,见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皓皓连忙摇了摇她的手,撒娇道,“妈咪不要生气,那个人渣,我让爹地下次去教训他,谁让他欺负妈咪!”
小家伙的话,让车厢内的空气突然又变得冷凝起来,梦菲低下头,看着儿子懂事的脸,却是越来越像他,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下了心酸的泪。
“妈咪,别哭了,妈咪,别怕,皓皓和爹地都会保护妈咪!”皓皓看到梦菲流泪,顿时也吓得哭了起来,他可从来没有看到,她妈咪会被人欺负得哭哦。
突然,一个急刹车,御霍岩猛地将车停在路边,梦菲错愕的抬头,他已经沉默的下车去,一个人站在广告牌后面的阴影里,正抽着烟。
“宝贝,妈咪下去看看爹地,你乖乖在车里等妈咪好吗?”梦菲哄着自己儿子,皓皓乖乖的点头。
下车后,梦菲来到御霍岩身边,她知道此时的解释,全是苍白的,于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站在他身侧。
御霍岩眼里全是痛楚,她雁乱的发,她微肿的双唇,她脖子上若隐若现的,这些,作为一个男人来说,那一刻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可能不懂,他不可能看不明白!!
“霍岩,对不起!”梦菲站在他身后,最终还是抱歉的说出三个字。
御霍岩一直背对着梦菲,定定的望着远方遥远而漆黑的天幕,俊美的五官第一次氤氲着了薄薄的怒火,在梦菲面前,这么多年来,他不曾对她冷过脸,可是这一刻,他真的不想回过头来。
“霍岩,我们回去吧,很晚了!”梦菲轻轻晃着她的手臂,幽幽的说。
御霍岩背脊僵了僵,眼睛的余光借着路灯的光芒看到了身后皱巴巴的那张脸,他的心忽然变得恍惚起来,原本蹙在那里的一团怒火也渐渐的没出息的开始变得悄然无踪。
“霍岩——”梦菲撅着双唇,呢喃着他的名字。
御霍岩这才低下头,轻轻将手中的烟蒂捻熄,他回过头来,脸上浮现的又是温柔的微笑,拍了拍梦菲的肩膀,他语气淡淡的说,“走吧,宝宝一个人还在车上呢!”
“嗯!”梦菲用力的点头,御霍岩温柔的笑,转身大步朝车里走去,梦菲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并不输雁痕天一般的挺拔和伟岸,梦菲的心突然莫名的沉了沉。
皓皓见到御霍岩优雅的滑进车内,他立即撅着小屁股爬了过去,抱着他的大腿,讨好的问他,“爹地,你是不是不生妈咪的气了!”
梦菲正准备拉车门,听到儿子的话,她的心突然揪得痛,都是她太不争气,以至于自己居然都还要儿子来为她出头。
御霍岩真是疼这个小家伙疼到了骨子里,他低下头,揉了揉他的额头,宠溺的勾起唇角,“儿子,爹地怎么会生妈咪的气呢,爹地最疼的就是你和妈咪!知道吗?”
“嗯嗯,爹地真好!妈咪和皓皓也最疼爹地!”小家伙兴奋的抱着御霍岩亲了起来。
隔着皓皓小小的脑袋,御霍岩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站在车门处的梦菲,梦菲亦是抬眸望着他,没有回避他包容的眸光,梦菲终究流下了滚烫的泪,她真的,真的无法再拒绝这个男人的好意,太多太多的感动汇集在心田,她真的无以为报。
“上来吧,一个人站在外面吹风你想干什么呢?”御霍岩开口,轻笑着问。
梦菲垂下眼帘,别过身体暗自抹了抹眼泪,再望着御霍岩时,她撅起嘴角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家伙很快就爬到了梦菲的怀里,小小的脑袋贴着她在她的心窝处,御霍岩平稳的开着车,梦菲温柔的唱着歌,哄着小宝贝入睡。
夜色宁静,皎洁的月华照亮着回家的路,这一刻,其实人生最美好的,不过是如此,有妻儿,有承担,有责任,有疼爱!
御霍岩望着坐在那睡着的母子,又是无奈,又是心疼,更多的还是不愿意去计较的包容。
灯光幽暗的别墅内,一排精致的壁灯镶嵌在天花板上小巧的格纹内,淡淡的余光洒在地下的毛毯上,渐渐在夜色中踱出了浅金色的光芒。
始终已经指向雁晨两点,客厅内,却还有一抹小小的身影正窝在柔软的沙发上,小女孩黑如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安静的望着别墅的入口处,她太过娇小,周围又太过安静,别墅内没有人会注意到她还没有睡觉,因为她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忽略了。
当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时,小女孩灵敏的听觉很快就向她发出了强烈的讯息,只见她快速赤脚从沙发上奔了下来,一口气跑到别墅被锁住的大门口处,抓着门框,她眼巴巴的望着从车里下来的男人。
雁痕天喝了一些酒,有些微醉,原本秘书陈安排他在酒店睡觉,但他还是执意回家。
按下指纹后,雁痕天一低头,就看到自己女儿正欣喜的望着他。
他皱着眉头蹲了下来,轻轻抱起娇小可人的女儿,低声问道,“优优怎么还没睡觉,是不是在等爸爸?”
优优乖巧的点头,柔和的灯光下,她的脸色有些苍天,雁痕天看了一眼墙上的英式钟摆,脸上有了腾腾升起的怒火。
但他还是强忍着,亲吻着自己的女儿,又看着她赤脚没有穿鞋子,连忙将她放在沙发上,伸手用手掌捂了捂。
优优抓着他的手,不让她弄,她小巧的身体温顺的朝他怀里爬去,不一会儿,她就在雁痕天怀里睡着了。
雁痕天的酒气一下就醒了,他知道,自己不回家的话,这让他心疼的小宝贝肯定是不会自己睡觉的,轻抚着她柔柔的头发,雁痕天忍不住低声叹息了一声,目光更是幽深的望着远方,而眼前,浮现的却是梦菲愤怒的脸。
“亲爱的,你回来了,也不给我先来个电话,你看我都睡着了!”
只是可惜,雁痕天的眸子几乎是快要迸出火来,他突然面色狰狞的俯视着齐雅琦,伸手用力的扣住她的手腕,很用力,直接将她的手腕给拧了起来。
“雁痕天,你干什么?”齐雅琦不满的撅起唇角,痛苦的皱了皱眉头。
听到齐雅琦的话,雁痕天冷笑了一声,他轻蔑而愤怒的问,“齐雅琦,你问我干什么,我要问你在干什么,你一个人在这里睡觉,你有管优优吗?这么大半夜的,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等我!”
“优优?优优还没睡?”齐雅琦脸色有些难看,她的目光有些慌乱的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哼!你还会关心她?”雁痕天手一甩,齐雅琦重重的被扔在了床上。
齐雅琦被大力的甩到了床上,她头发被垂了下来,正雁乱的遮在眼前,手腕差点被他甩得脱臼,可身后的男人却眼神冰冷,毫无怜惜之情。
齐雅琦突然就觉得无比委屈,她突然转过头来,然后愤愤的站了起来,并大声的问,“雁痕天,我不是你和优优的保姆!”
雁痕天挑眉,目光更为冰冷,他薄唇轻启出嘲讽的弧度,他冷然道,“齐雅琦,这些都是你自己写的,你要做的就是将优优照顾好!”
齐雅琦眼里已经有了泪花,她抽泣着,望着越来越对她冷淡的雁痕天,几乎是哭喊出声,“我说了,我不是你们的保姆,大不了这日子不过了,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对待你和优优,你都不会正眼瞧我一眼,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冷暴力,我也受够了!”
雁痕天负手站在那,灯光下他脸色深沉如海,他一瞬不瞬的望着几近抓狂的齐雅琦,忽然冷冷的笑了起来。
“好啊,如果你不想在这样过,那我们可以离婚!”
“好,离婚就离婚!”齐雅琦立即答,她的双肩颤抖着,对于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她真的已经受够了。
抓起床上的抱枕,她狠狠朝他的脸砸去,“雁痕天,我恨你!”
雁痕天转过身,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属于他们的新婚房,那里香气萦绕,夜色撩人,可他却除了这唯独的一次,从来都很少进来。
可爱的公主房内,被玩具和公仔堆得满满的,垂下的公主床纱幔下正罩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雁痕天洗尽一身酒味进来,灰色的棉质睡衣下的他褪去冰冷的神色,尤其是那双冰冷的眸子,看到床上的可人儿时,他唇角这才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
倚靠着公主床,雁痕天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隔壁房间的女人哭声越来越大,他便恹恹的将落地窗的窗帘全部关得紧密。
很快,窗外路灯的余光就被阻挡在外,雁痕天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中,微微调亮床头的壁灯,他的手掌很快就轻抚着小宝贝的脸,这张脸,也越发的像自己的了,很多人说,完全是他的小翻版,他知道,他疼爱她更超过自己的生命。
思绪回到那一年,他第一眼看到刚出生的她时,只有四斤重的小女孩,整张脸都是皱皱的弄在一起,小手乌青。
“雁先生,小宝宝她因为在宫内窒息,已经……”
医生残忍的宣判这条小小的生命即将离开人世,他却如暴怒的兽,抓着医生的衣领大吼,“抢救,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给我将她抢救过来!”
沉痛而心酸的记忆夹杂着那张熟悉的脸又渐渐的出现在雁痕天眼前,他浓挺的眉因内心的沉闷而揪成一团。
修长手指间的烟火忽明忽灭,黑暗中的雁痕天眼角闪过一丝冰雪之光,尤其是眼前又浮现出梦菲和御霍岩恩爱的那一幕时,他眼眸里的寒光更甚。
翌日清晨,当齐雅琦披头散发浑身颓然的醒来时,雁痕天已经穿着整齐,餐厅的他正弯着身体在给优优喂早餐,齐雅琦黯然转过身,给自己一番装扮后,她这才缓缓下楼来。
雁痕天正在为优优整理衣服,齐雅琦看到,强行挤出一丝微笑,身体倾了倾,柔声对雁痕天道,“雁痕天,我送优优去学校吧!”
优优听到齐雅琦的话,突然抱着雁痕天的大腿,小脸可怜兮兮的望着雁痕天,嘴巴张合着,却是一个字的发不出。
雁痕天轻抚着自己女儿的脸,回头对齐雅琦冷然出三个字,“不用了!”
说完,他就抱起优优,头也不回的出了别墅,齐雅琦追了好几步,最后还是咬着牙停了下来。
雁痕天,你就是这样的,好歹,我带优优也带了这么多年,你当真一点情分都不讲?
齐雅琦恨恨的在心里说着,精致的脸颊因内心的愤怒而微微变形,在清晨的阳光里却是毫无美感,甚至有些狰狞。
车子平稳的在前往市区的路上行驶着,优优晃着细长腿正开心的坐在软椅上,雁痕天不时的看着她,唇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市的贵族幼稚园内,当优优才蹦跶着跳下车时,早就在学校门口等待的幼稚园老师已经在那翘首张望了。
“雁先生,今天又是你送优优来上学吗?”长相温婉的美女老师看到雁痕天的脸,娇羞得脸上都飞上了两块云霞。
雁痕天俊魅的侧颜在阳光下越发的优雅迷人,但对于优优老师的搭讪,他还是礼貌的笑了笑。
“优优,爸爸晚上来接你,你在学校好好听老师的话好吗?”雁痕天轻抚着自己女儿的脸,将她的小手交到了美女老师的手中。
优优听话的点头,在雁痕天转身离开时,优优追了上去,昂着脖子抱住了雁痕天的腿。
雁痕天当然知道优优是想做什么,他很快就蹲下了身体,优优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亲,这才笑眯眯的奔到了老师的身边。
雁痕天的心一瞬间就变得特别柔软,他边走边回头望着自己女儿,优优正被老师抱着,正用力的挥舞着她的小手臂。
温暖的阳光照得雁痕天眼睛有些刺刺的痛,女儿的脸越来越长得像她,这是他最无奈和最无能为力的。
当雁痕天的车子刚离开幼稚园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就缓缓从另一个路口驶了进来,停在幼稚园门外。
穿着矜贵手工定制暗紫色西装的男人优雅的滑出了车内,很快,豪车的另一侧被拉开,穿着休闲的女人正抱着小男孩下来。
从园内出来一名优雅的妇人,她笑意盈盈的朝他们走来。
“御现在,御太太,你们来了?”
园长握住御霍岩的手,优雅的笑,御霍岩看了一眼园内大概的环境,招手示意梦菲抱着皓皓过来。
“园长,这是我们的小孩,刚从加拿大回来,听说你们幼稚园是*市最好的幼稚园,不知道现在可否能多收一位学生!”梦菲见到园长,连忙恳切的问。
园长微微淡笑,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御霍岩,轻笑出声,“御太太,你太客气了,其实我和御先生的母亲一直是旧识,御先生早就为皓皓准备了入园的事情,只要你们一回*市,皓皓随时就可以来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