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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笨蛋。我丢了谁也不能丢了你。”秦轻羽好笑的敲了敲小丫的脑门。

两个人如同乡巴佬上城一般左顾右盼。在南岳,秦轻羽也上过街,只是次数比较少,仅限于上元节看花灯的时候,而且那时候人多的要死,满大街的人,秦府的规矩又重,哪里有现在的自由自在。

胡国的街头自由属于自己的景象,所卖的物品虽然与南岳大同小异,但也有自己的特色。

两个人正逛的兴高采烈的时候,秦轻羽感觉自己的腰又被人撞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一个小小的身影灵活的从她的身边闪过。

荷包。手一摸,果然。

“站住!”秦轻羽气就不打一处来,出门就遭贼,胡国好像法治不严啊!不过严不严的和她没什么关系,她现在就是想抓住那个该死的小毛贼!

穿着男人的长袍,跑起来自由了许多,秦轻羽甩开自己的长腿,扒开人群就追了过去。

“小姐。”一转眼不见了秦轻羽的身影,小丫忙放下捧了满怀的胭脂水粉,跳着脚四下张望。

呜呜呜。不是吧。才一会的功夫,就跑没影子了。小丫拎着长长的裙子,几乎要哭了出来,“小姐,不不不。公子。等等我!”

小贼的体力真好。秦轻羽已经追的是满头大汗了,按照道理来说,那小子跑的是没她快的,只是街上人多,那小子仗着自己个子小,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和泥鳅一样。

秦轻羽就不一样,个子是够高,腿是够长,只是小姐当的时间太长了,虽然跳舞能锻炼身体,不过她最近已经很少跳了。体力自是有点跟不上。追出去几条街,她已经有点要断气的感觉。

“臭小子。你站住。”憋着一股倔劲,秦轻羽心想就是跑死了也不能放过他。

“你还追!”前面的那小子被秦轻羽追的也是气喘吁吁,还没见过这么有毅力的人。他已经很后悔去摸这个人的钱包。早知道换个人偷好了,就算被抓到活活暴打一顿,也比现在快跑死了强。只是他依然在坚持不懈的追,小贼也只有坚持不懈的跑。

两个人越跑越远,早就已经跑离了京城的中心,周围的房子也越来越矮,越来越破旧。

“你不跑我就不追了!”秦轻羽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你不追我就不跑了。”小贼也气喘如牛的回道。

好吧,追追,跑跑。无穷尽也。

又跑过了一条街,那小贼也没了体力,他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又面黄肌瘦,身无二两肉的。跑了这么远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索性停下了脚步,靠在墙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荷包你拿回去!”他投降了。

“臭小子。”其实秦轻羽也快断气了,她硬撑着走到了那小贼的身边,夺过了小贼递过来的荷包,心里那个美啊。

“大不了我给你揍一顿就是了。”那小贼连半根手指头也懒得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过求你别送我去官府。”

“你偷钱还讲条件?”

“你以为我愿意偷?”小贼的声线提高了几分,“要不是爹爹病的不行了。我才不会。”

心微微的一动,秦轻羽高高的扬起了自己的手,小贼一缩头,秦轻羽缓缓的一笑,手掌轻轻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穿的真少。掌心落在他的肩头,手下摸到的就是他突出的肩骨。没有了料想之中的痛,小贼狐疑的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扣在破帽子下的容颜展露在了秦轻羽的面前。

“是你?”秦轻羽认出了这个小贼,心里一阵失笑,不就是先前在普济寺偷她钱的那个小子吗?

“你。认得我?”那小贼自然是认不出秦轻羽,上次见她穿的是女装,这次她穿的是男装。

“你可是惯偷了!”手掌一翻,秦轻羽拧住了他的耳朵,“不仅偷盗,而且还撒谎!”

耳朵被秦轻羽拧住,小贼吃痛,不过依然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牙关,生生的忍住。“我没有撒谎!”少年的眼眸之中带着一丝的倔强。

这目光。秦轻羽被触动了一下,还真有点像自己。

“好啊。既然你说你没撒谎,那带我去见你爹爹!”她就不相信了。

“你。”少年打量了一番秦轻羽,摇了摇头,“我爹爹不喜欢外人去我家。”尤其是看起来很富贵的人。

“那你就是在撒谎,找理由。”秦轻羽手上一用力,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好像有了一丝的滑腻,她凝眸一看,那少年耳朵上是有冻疮的,被自己这一拧,表面*的皮肉被拧开,血糊糊的一片。

心里一惊,秦轻羽忙收起了自己的手,少年见秦轻羽收手,钱袋也在她的手中了,瞅准了空档,一溜烟的又想跑。

后领子一紧,衣服不经拉扯发出了嘶啦的破裂声,少年哭丧着脸停住了自己的身子。今天是不可能从这个人的手中跑掉了。

他一个冬天就这一件布袄,再怎么仔细的穿,也是被磨的不成样子,如今领子也被撕破。

“这位公子,我求求你了,放我走吧。爹还等着我呢。要不我给你凑一顿解气算了。“少年突然双腿一软,跪在了秦轻羽的面前。

“起来。”秦轻羽寒声说道。

“你随便怎么打都好,只要不将我送官府就是了。否则爹爹真的就没人照顾了。”少年苦苦的哀求着。

看他眼眉之中悲切的模样应该不是装出来的。秦轻羽敛了敛自己的眼眉,沉声说道,“你口口声声的说要照顾你爹,可是你在外面偷盗就是照顾你爹爹的办法吗?”

“我。”少年咬着自己的下唇,“若不是爹爹生病要许多的钱,我也不会去做这样的勾当。没有钱,就没有大夫肯到我家去。这位公子我知道你是好人。求你放了我可好。我保证,只要医好了爹爹的病,我就再也不去偷钱了。”

“带我去见你爹爹。”秦轻羽说道。

“都说了爹爹不喜欢见生人!”

“你不是需要大夫吗?我便是。”

她的医术并不差。只是对娘的病,她无力回天。一半是因为娘的心境已经枯死。只要一个人失去了求生的欲望,就算再高明的医术也是无用的。

少年不确定的眼神再度在秦轻羽身上来回的巡视了一番。

“不信?”秦轻羽知道他心里的疑虑,“除非你在撒谎,否则我一定免费替你爹爹看病。”

“真的免费?”少年的神色似是一喜。

“真的,还免费给你爹汤药。”秦轻羽笑道。

少年低头想了想,随后坚定的抬起了头来,“公子请随我来。”反正他家已经穷的连锅都揭不开了。这个人身上穿的是上好的裘皮,而人又是秀气俊雅,怎么看都不是坏人的模样。虽然爹爹不喜欢生人去家里,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有人愿意对他施以援手,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他出来偷钱的次数并不多,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两次。要不是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了,他也不屑来做这样的事情。上次偷的那个女子已经让他心里愧疚了许久,所以这次他找了个男人下手,却没想到一偷倒被他偷回来了一个大夫。

心里涌起一阵的狂喜,他忙在秦轻羽温和的目光之中站起来,“公子随我来。”他抬手就去牵秦轻羽的手,刚一碰触到秦轻羽的皮肤,他就不好意思的收回了自己脏兮兮的爪子。

这位公子的手生的那么漂亮,好像玉做的一样,被自己一握,手上握出了几道黑黑的印子。他想拉起袖子为秦轻羽将黑色的污痕擦掉,却发现自己的这件破袄貌似更脏。一时间他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走吧。”秦轻羽浅浅的一笑,主动握住了少年停在半空中的手。

少年不好意思的一笑,牙齿倒是雪白。

他带着秦轻羽在破旧的街道上左转右转。秦轻羽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她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

矮小的屋檐,破旧的房屋,有的房子甚至倒塌了大半。越走,住在这里的人越少,这里好像是被废弃的地方一般。偶然遇到几个在门口晒太阳的,都是破破烂烂的装束,活脱的乞丐。

“这里是这样的。”少年见秦轻羽四处环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和爹爹两年前来京城的。只能找到这样的住所。”

“没关系。”秦轻羽淡淡的回道。

少年带着她绕了好久,这才在一件毫不起眼的屋子前停住了脚步。

门板已经破败到摇摇欲坠的地步,只是稍微一捧就要倒掉的模样。少年小心的推开了门,屋子里很暗,也很冷。

这叫秦轻羽想起了皇宫里的那位。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在皇宫那样金碧辉煌的地方都有破旧的不像样的地方存在,在民间就更不稀奇了。

少年身上的衣衫虽然很脏,不过这房间收拾的倒是干净。挑起了毛了边的布帘,少年将秦轻羽让了进去。

“风儿?”屋里黑暗之处传来了一个并不算衰老的声音。不过一听就是气血不足。

“爹。”少年忙点燃了屋子里的火烛,走到了床边。“我给你请大夫来了。”他轻声说到。

“你。”那人一喘息,带着几分怒意,“你又去偷钱?上次。上次不是保证了,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吗?”

“没。没。”少年一阵的惊恐,“孩儿没有去偷,是遇到了好人了。”

“你好。”秦轻羽上前了一步,走到了烛光能照到的地方。“我叫。秦青。”去掉丝字,这个名字还算像样。

她看清楚了床上的人,床上的人也看清楚了她。

那张不算大的床上堆着薄薄的被褥,被褥之间一个人斜卧在里面。骤然一见他的样子,秦轻羽倒是被吓了一下。

那还算是人的脸吗?在烛火之中,那张脸上纠结着伤疤,除了眼睛周围的皮肤算是完好的之外,那张脸已经完全的被毁掉了。被火光一照,活脱是地狱爬出的恶鬼。

秦轻羽心里了然,如此的模样,自是不愿意见到生人。

只是听他的声音还是蛮年轻的。

“让他走。”只看了秦轻羽一眼,那人就对少年说道。

“为什么?”少年急了。“好不容易有人看来为爹爹看病。”

“咱们没钱请的起这样的大夫。”秦轻羽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上品,这样的大夫收费不是他能支付的了的。

家里已经一穷二白的了,连饭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

“我不收钱。”秦轻羽笑道。

“那就更要请你离开了。”那人缓缓的说道。

“为什么?”就连秦轻羽都是一怔。这世上竟然还有连免费的午餐都不需要的人。尤其这个人还是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光蛋。

“我家一穷二白,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凭什么能让你这样的公子免费为我诊治?”那人喘息了一下,说道。“若不是有所图的话,公子穿成这样站在这里,不觉得自己突兀了吗?”

这个。说的也是啊。

秦轻羽缓缓的笑了。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番那个人。面容虽然被毁,几乎看不到他原来的模样,不过光是听声音就能听的出他还是蛮年轻的。声音之中多有清冷之意,谈吐之间带着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不过言语文雅,用辞简单,而且言辞锋利。不像是普通的百姓。

“若是我说我和贵公子有缘呢?”秦轻羽笑着问道。

“那就更不可能了。”床上的人摇了摇头,“风儿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人?”大富大贵之门出来的人,连看都不会看他们这样的草民一眼的,躲都来不及呢。

“呵呵。因为是我追的他啊。”秦轻羽忽然童心大起,这个男子的衣衫果然是个好东西,抛弃了女子的束缚,连说话都大胆了许多。

果然秦轻羽的话一出口,那少年脸上就是一红,“这位公子,你莫要胡说。是我不对,偷了你的钱袋。”

“风儿!”那男子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聚集了起来,说不出的狰狞。

“爹爹。是孩儿错了。”风儿忙跪了下去,深深的垂下了自己的头,“但是孩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爹爹每夜都辗转难眠。还有爹爹昨夜又咳血了。”虽然他藏的很好,不过还是被细心的风儿给发现了。

要不是着急,他也不会出去铤而走险。

那男子的眸光幽幽的一闪,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起来吧。”

“是。爹爹。”风儿站了起来,大气不敢出的站在一边。

男子虽然是半靠在床上的,容颜也尽数毁去,不过隐隐之中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尤其是刚才他动怒和那一声长长的叹息之间,一股纠结于胸的无奈流露了出来。

“这位公子,是我教导无方。我给你赔礼了。”男子缓缓的摇了摇头,就要起身下地。他的言辞缓和了许多,连目光也不若适才那般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