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的到底是以前那个九儿还是你面前这个活生生的人?”纳兰珏不甘的问道,她不要做一个替代品,她一直想踢出南锦落心里的那个九儿,为何她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始终还是将她当成那个根本不在乎他的人?
南锦落疑惑片刻,像是突然懂了纳兰珏的意思,轻“呵”一声,“我不过是皇兄的替代品么?”她就是她,为何要分以前和现在,“那段日子皇兄伤了你,你便到我这儿来寻求安慰,如今他待你好了,你们心结解开了,你就要回他身边?”
“不是这样!”纳兰珏一声喊,脸颊清晰挂着两道泪痕,“锦落,不是你想的这样,你怎么可以污蔑我对你的感情?”
“如果你爱的是我就跟我走。”南锦落扶着纳兰珏的肩,期盼着她的答案,见她颓然得低下头,他长笑一声,慢慢松开她,还是止不住笑,过了好一会儿,他等不到她的回答,抛下她一走了之,茗儿一愣,深怕南锦落再做傻事,赶紧偷偷跟上去。
南锦落背手站在小荷池边,茗儿一颗心始终悬着,他要是敢跳下去她一定毫不留情给他两巴掌!
“出来吧。”南锦落突然一声,茗儿忙将探出的头藏到树后。
“颜茗儿,你再不出来别要我亲自动手。”
他果真知道她在?茗儿有些泄气,看样子跟踪这件事她并不适合做啊!怎么才这么会儿就被发现了?
她从树下移出身子,对上南锦落的怒意生硬得笑笑:“好、好巧哦!”
“为了你她拒绝跟我离开,如今你这个做姐姐的还笑得出来?”南锦落质问到,茗儿走到他身边,“快回屋去吧,风大。”
没想到他反倒坐了下来,顺手将她也扯下,望着她一抹熟悉闪过,却是将心中的猜测生生压下,“陪我坐会儿吧。”
“哦。”
茗儿应了声,她明明开心有这样的日子,却因太久没见的生疏而低着头不知要如何打发这份尴尬的寂静,背后突然传来温暖,她心惊得抬起头――南锦落脱了外衣罩在她身上。
“锦落。”她感动着。
“我知道你身子不好,别着凉。”他轻描淡写一句。
“你不是恨我吗?”
她做九儿的时候伤了他的心,如今她做颜茗儿,却被他认为束缚住了他心爱的人不是么?
“也不知为什么总是恨不起来。”南锦落苦笑,“或许是因为你与九儿太像的缘故吧,对于她,无论什么事我都不愿责怪,哪怕她今日选择的真是皇兄我也该默默离开,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你当真?”
“倒不如把你拐跑好了!”南锦落玩笑般说了一句,“皇兄总不能独霸你们两姐妹啊!”他望着她,眼里不由又流露了些认真。
茗儿愣在那儿,听见他的笑声不由也跟着笑,当真是好久没和他这样子聊天了呢!
“苑儿,去拿酒来。”茗儿回过头冲苑儿喊道,南锦落眸中一惊,看向茗儿久久忘了眨眼――为何如此像他挚爱的那个人?声音、动作、神态,就连她的发香,都是他熟悉的。
“你?”南锦落迟疑着,终将疑问憋了回去,随意捡起一粒石子往湖里丢去。
“不是这样玩的,我教你。”
茗儿一时兴起,夺过他手里的石子斜着向水里轻轻丢出去,石子在水里跳了好几次,她拍了拍手掌,偏过头眸中尽显得意:“这个在我们那儿叫水上飘。”
“九儿!”南锦落惊得遗落出声,茗儿怔了怔,淡定道:“是九儿她姐。”
“九儿也总喜欢教我些新奇古怪的东西。”南锦落解释着,那模样却更像是想让自己信服些什么。
“别管那么多,你学不学?”茗儿高傲一句,南锦落忙点头,嫌坐着不过瘾又拉她站起来。
朦胧月色下,他们的笑声在这片小荷塘荡漾开去,茗儿不时笑话南锦落笨,南锦落听得窘了就追着她打,茗儿躲不过又急忙乖巧得求饶,二人在树丛中你追我赶,纳兰珏在暗处看着,鼻子一酸,他们闹了多久她便哭了多久。
……
等苑儿备好酒菜,南锦落差不多已经学会了水上飘的基本要领,丢出的石子在水上能跳两、三下。
“去慢声阁好了,放心,有我在,皇兄不会对你怎样。”南锦落一改刚才学丢石子的灰头土脸模样,满是自豪,茗儿欣然点头,冲苑儿笑笑,心中的苦闷也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只是可怜了苑儿,好不容易将一大堆吃的带来又得移去慢声阁。
……
清晨第一缕光线射进慢声阁,茗儿动了动,慵懒得翻个身要继续睡,只听南锦落的声音传来:“该起了。”
“再睡会儿嘛。”她下意识答道,突然觉得不对劲,睁开眼赶紧坐起身,正撞上想来拉她的南锦落,双眸对视的那刻,她的心跳突然露了一拍。
南锦落只觉得熟悉,不容茗儿移开眼已按住她的肩,思量片刻后还是将她松开,尴尬得别过头,生涩的说:“谢谢。”
“谢什么?”茗儿一笑,昨夜与他喝酒喝得太开心了,懒得回萱兰阁便在这儿睡下。
“或许今日、九儿会改变决定。”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昨夜故意利用我气她,不心疼么?”
茗儿问得无所谓,昨天苑儿悄悄告诉她纳兰珏在不远处她便猜到了南锦落对她态度逆转的原因。
“你都知道?”南锦落有些愧疚,见茗儿点头他继续道:“不全是利用,昨日你教我玩石子与一起喝酒,我用的全是真心。”
就像是与九儿在一起那般,两人玩玩闹闹,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眼光。
“锦落,你跟九儿的事,我……”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九儿如此执着要救你出宫我也不会爱上她,更不可能与她相见。”南锦落顿了顿,“在皇宫我见到的人都是利益至上,哪里会有那样的真性情,可原来这宫里不止有九儿还有个颜茗儿,颜家当真是有两个好女儿。”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夸你自己眼光好呢?”茗儿笑道,脸已经红了。
“我该去找九儿了,你要不要去找皇兄?他该给你个交代。”他听了宫中的传闻,多少知道些事。
“找他?”茗儿迟疑一声,低头思量了片刻,狠狠点头――她不要再这样不明不白的过日子,她要去找他,不论他给不给她确切的答案,她看都要看出几分解释来!
南锦落望着茗儿的背影笑了笑,心中暖意顿生,或许他昨夜刺激了九儿今日她会发现他的重要性而选择跟他离开吧?
想着,他脚步轻快得跟上去。
……
茗儿跟南锦落这一路有说有笑,到御书房门口的时候她狠狠吸一口气,南锦落望她一眼,面上也是沉重。
“如果他两真心相爱,你真会退出么?”茗儿问着。
“不知道。”
南锦落想了很久后吐出这三个字,茗儿郁闷得给他一拳,两人对视一笑后推开御书房的门一同走进。
御书房内只有打扫的丫环们,看样子南锦不在,不知为何茗儿突然松了一口气,再看向南锦落似乎跟她是同样的状态,她笑笑,原来他们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坚强,南锦落没那么豁达,她也没那么勇敢。
“白来一趟了。”南锦落耸耸肩。
“那走吧,我回萱兰阁了。”
“哎!”南锦落拉住她,“以后……”不知为何会生出以后再在一起喝酒的想法,南锦落暗骂自己怎么可以混淆对九儿的感情,赶紧松开茗儿的手,“没事了,你路上小心点,我就不送你了。”
“就这几步路哪需要你送啊!”茗儿白他一眼,跟着苑儿往萱兰阁走,她昨夜玩疯了还没睡饱,再去补个回笼觉吧!
茗儿走得急,恨不得赶紧回萱兰阁去躺着,见苑儿突然怔住不动了,她疑惑的回头,顺着她的眼看过去,心下一颤――南锦正与纳兰珏亲昵得在散步,那距离恩爱得狠。
“臣妾给皇上请安。”
“奴婢给皇上请安。”
等南锦走近了,反倒是茗儿先想起来要请安苑儿才回了神智――她在想要不要在此刻将纳兰珏的假面具揭穿,却害怕太冲动倒适得其反。
“平身。”
淡淡两个字就是他对她的话么?茗儿哑口无言,看纳兰珏一眼,见她眼里的恨意她不由笑笑,心却是悲的。
“臣妾只是碰巧路过,不敢扰了皇上的兴致,先行告退。”
懒得问那么多,茗儿福了身子告退,苑儿跟在她身后小声道:“就这么走了?”
“就算他真有苦衷也不会在此刻表露出来,不走留在这儿也没用。”
她难得的平静,苑儿若有所思,突地皱了眉,只因纳兰珏一声喊:“姐姐,何必走得这么急?与皇上一起用早膳啊!”
茗儿深吐一口气,回过头灿烂一笑:“你与皇上用便好了。”
“姐姐昨晚没睡好么?眼睛怎么肿了?”纳兰珏亲昵上前,茗儿后退一躲:“我昨晚睡得挺好的。”
“姐姐也该注意些,身为贵妃怎么能与锦落王爷共处一室呢?就算皇上相信你与王爷清白,这宫中众口难堵啊!”
纳兰珏这一句醋话茗儿听着竟一点儿也不觉得有危机感,她盯着南锦,见他满不在乎,悲伤得低了头。
是她想多了么?她一直的期待都是奢望么?
“皇上。”她到他身边,九儿也跟着到他身边,她控制不住喊他,眼眸里莹莹的,“臣妾有话……”
“九儿!”
就在茗儿想找南锦单独谈谈的时候,他突然推开她将纳兰珏抱进怀里向后躲,茗儿跟他往截然相反的方向后退了好几步,清晰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轰隆”一声几乎震破她的耳膜。
她的脑海里放映着刚才的场景――他们三人站在一起,几名刺客向南锦刺去,他却是推开她抱过她身后的纳兰珏往后退,她呆呆的看南锦此刻将纳兰珏护在身后,曾几何时,他便是这样保护她的,不过那时,她是九儿。
树上突然又飞来一名刺客,与之相反的,他朝茗儿刺来,苑儿离她有些远,而南锦护着纳兰珏根本顾不上她,茗儿只感觉瞬间看到了现代自己摔倒的那条街,人群闹哄哄的,挤在一堆不知是在干嘛。
“你疯了!”
她的腰间突然一只手揽来,那把剑与她擦肩而过,几缕发丝飘散在空中,凌乱得碎在地下。
茗儿惊魂未定得看着宣城染,四处看了看,她依旧身置皇宫,一滴泪落在他的白衣上,接着便哽咽不止。
“没事了,我不会让你受伤,没事了,别哭了。”
宣城染护着茗儿先逃,此时已赶来了侍卫,她只觉得双腿发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任宣城染抱起她,这才看到他臂上那一道伤口。
“你受伤了!”她惊呼一声。
“没事,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宣城染皱着眉,脸色苍白。
“城染。”
“别乱动。”宣城染带有命令的口吻让茗儿哭出声,她趴在他怀里,眼泪晕湿他胸口一大片衣襟,她抱着他,边哭边咳嗽,脑海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面――南锦为了救纳兰珏而受伤,宣城染为了救她而受伤,如此、她还奢求什么?还看不到事情的真实性么?
宣城染护送茗儿到了萱兰阁,苑儿也跟在身后,茗儿哭着去药箱里找药,越急越乱,药箱打翻在地上,装药的瓶子在房间里滚动着,丝毫不怜惜宣城染流血不止的伤口。
“我没事,真的。”宣城染到茗儿身边,握住她颤抖的手。
“城染,找御医,苑儿,御医!”
茗儿慌乱得语无伦次,她想去捡药瓶,一时间却不知什么药能用、该怎么用,她面色惨白,整个身子止不住颤抖着,跪在地上一直落泪,那模样要多惨有多惨。
“别伤心了。”
他将她抱进怀里,茗儿不敢拒绝,就怕碰到他的伤,抬头看着他,见他眼里只有满足,心中的痛楚无限放大,她心底最后一丝期待已被南锦今日的举动消磨殆尽。
“苑儿还需要你,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不能如此不坚强。”宣城染安慰着。
苑儿?
茗儿疑惑着,看了宣城染一会儿,努力先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该怎样才能帮到她?”如果他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苑儿受了什么委屈他一定不会告诉她实情吧?想起苑儿,她心里的痛又深了些。
近日只顾自己心里的伤,怎么能忽略了她?
“太后下旨让她嫁给颐亲王已是必然的事,皇上也答应了,我们……”
宣城染欲言又止,一时间茗儿的脑海里灌输了太多词汇,最清晰莫过于那句“皇上也答应了”,她突然呆了――他明明知道苑儿于她的重要性他却同意了赐婚这件事?她不止一次与他在信里说过苑儿与杨桥宇的事,他却不顾君臣不顾她同意苑儿嫁给颐亲王?
而这个时候苑儿却找不到御医――南锦也受了伤,谁敢在这个时候离开?她从杨桥宇那儿拿了些药便匆匆回来了。
“小姐,让我来吧。”
“苑儿。”茗儿的泪止不住,真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众人只道女子无情,谁又知道帝王如此绝情?为什么她要贪恋帝王之爱?如果她肯听话得离开哪里会发生这么多事?
她像个木头人一般坐在地上看着苑儿为宣城染包扎,一个是对她忠心耿耿的姐妹,一个是爱她奋不顾身的男子,俗话说旁观者清,他们都要她离开,她再执着便是痴迷了吧?
“苑儿,我有事想跟城染单独谈谈,你帮我在门外守着吧。”
她站起身,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等苑儿退了出去,茗儿扶着宣城染坐下,“告诉我苑儿的事。”
“你?”
“是,我什么都不知道,苑儿瞒了我,这萱兰阁的人通通都瞒着我!”
“你先别激动!”宣城染按住茗儿,思量了会儿:“我都告诉你。”
茗儿吸了吸鼻子,听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哑然一笑,皇后已经开始行动了吗?第一步便是整苑儿?
“城染,你有办法的,你有办法救苑儿的!苑儿不能嫁,她不能嫁!”
“我……”
“我求你!我已经欠了苑儿太多太多,不要她再为了我丢失她一辈子的幸福,城染,我求求你。”茗儿哭着向宣城染求助,而这是宣城染唯一一次没有痛快答应她,眸中闪躲着。
“我可以帮你救苑儿,只是,你答应我,救出苑儿后,跟我离宫。”
茗儿只觉得大脑里突然“嗡”的一声,呆坐在那儿好半天没有答话,双眼空洞得止不住流泪。
她低下头,对这个皇宫她又还眷念什么?苑儿能为了她牺牲一切她就不能么?
“只要你救苑儿,我答应跟你出宫,嫁给你。”
这句话说出口,茗儿的泪落在手上,心疼得狠,十指连心啊!
她提笔在宣纸上写到,她已经做不到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断信的承诺了,从落笔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决定要将与他的回忆一点点抹去,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他看或不看,信就在那里,不多不少。
信封上落下一滴泪,她赶紧拿衣袖晕干,小心将信纸叠好放进去,检查了好多遍却始终放心不下,总认为自己写错了字,总认为自己塞错了纸。
或许、只为了那张信封里塞不下她的一颗痴心。
而她依旧泪流不止。
……
御书房里,南锦握着纳兰珏的手,不让她有借口逃离。
“你我已表明了爱意,朕今日如此对你还显不出朕对你的心么?”南锦语气温柔,将纳兰珏揽进怀里,透有说不出的爱意。
“皇上!”纳兰珏努力推开他,偏过头,“奴婢想去看看姐姐,姐姐今日受到惊吓不知身子是不是……”
“朕为了你可以放她走!”南锦低沉一句,眉眼流转中都是期盼:“朕知道你一心救她出宫,朕绑住她就是为了留下你,只要你答应留在朕身边,颜贵妃的位置立马是你的!”
南锦拉回挣扎的纳兰珏,顾不得手上的伤将她按在墙上,“朕要你!朕现在就要你!”
“不要!”
纳兰珏惊恐一声喊,嘴里已经逼来南锦霸道的味道,她的脑海里都是与南锦落在一起的场景,他从来不会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给她的都是温柔与宠爱,她一边提醒自己进宫的任务一边又违逆不得自己的心,半推半就间,只听“嘶”一声,她颓然垂下手任由南锦疯了般撕扯她的衣裳,将她揉推在他的胸膛之间。
“我做不到!”
纳兰珏哭喊一声,将南锦狠狠推开,抓起落在地上的衣裳便向外跑,她没有别的地方想去,脑海里也只有一个念头,随着目标的一步步接近,她泪流不止,心情却是愉悦的。
“锦落!”
她推开南锦落的房门,见他正欲入睡,猛的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我爱你,我爱的是你!我什么也不要了,什么也不管了,我只爱你!”
“九、九儿?”
南锦落一时有些懵,今日听闻南锦为了她不顾性命,竟是连去找她的勇气都没有了,如今见她衣裳不整前来,自然猜到发生了什么。
纳兰珏的番外:
大宪国、钧帝十五年秋、芦雪宫
华灯初上,月夜幽静,深宫之中颇感微凉。
废旧的院庭中,女人披着纯白色披风,瘦弱的身体在寒风中像随时都会被吹散一般,长长的叹惜声里显不尽的哀愁,玉指触上琴弦一刹那,音起夜空,曲调无比凄凉…
身后不远处的走廊上,年过三十的老宫女撑着灯步伐轻慢,唯怕打破了这曲哀伤,远远望着主子的背影只能默默摇头。
“新月,纳兰珏睡下了?”女人声音略微弱小,宫女听她说完已经几步迈了上去。
“回娘娘,已经睡下了!”
新月手里的宫灯发出微微亮光,刚好照在女人消瘦的脸上,虽已不再年轻,可就这样一看,那脸竟有沉鱼落雁之貌。
早已退去朱红的栏杆上,懒懒走过一只白猫,在没触到光亮的地方闪过两只碧绿的眼睛,这猫叫平安,是女人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平平安安的意思。平安跳下栏杆,迈过石阶,跳上女人的双膝,很是温顺的模样。女人从琴弦上收回双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背脊,目光里全是怜爱。
“我…时日已不多了…”
“娘娘….!”新月见主子说这丧气话,急忙打断她,这么多年来,她比谁都清楚这位娘娘的生性,如此善良的人过得却这般辛苦,不由得心里跟着难过起来。
我如果…如果不在了,纳兰珏她…”女子抬起头,目光看向院落的另一个方向,那里住着她八岁的女儿,纳兰珏!
这么多年来,女儿从来未出过这冷宫般的卢雪宫,她想都不敢想她这一去女儿将要过上什么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