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她对他,也淡了。对后宫其他嫔妃却热络了。
她越来越大了,心思也不再像从前,一味的被他牵引,为他喜,为他苦,为他无常。
他慢慢害怕见她,他宠灵嫔,宠何氏,甚至无脑子去宠杨氏。
公主们接二连三呱呱坠地,他欣喜非常,似乎也在慢慢岁月中觉得父皇说的有几分道理。
平分秋色,总是好于一枝独秀。
王朝战争是最激烈了,他从没有御驾亲征过,这一次,他却巴不得赶紧去。
景城沦陷,皇后父母双亡。
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无法面对一个人。
他选择了逃避。
他以为天下苍生谋福祉,江山社稷做己任的高远,仓皇的逃离。
皇兄监国,他信得过。
或许,这辈子,他欠了景氏,失信于何氏。在他结束战争,班师回朝时,皇兄提出的问题让他无力至极。
废景氏,立何氏。
他终究作不到。
赤月再次犯边,似乎上天在惩罚他多年来暴躁。
这么些年,他回首望望,他做了些什么?身边的女子,丞相谋反,贤妃礼佛。杨氏多诡计,不是良妃。何氏正直,却是棋子。其他嫔妃并不真心待他,惟独一个皇后,却被他深深伤害。
他扪心自问,自己有为难。
陪伴自己的女子更会为难吧。
他想要给予她们关怀,却忘不了父皇临终叮嘱。
他害怕他的放纵,造成下一代帝皇如他今日一样的地位。
他是个矛盾体,他矛盾的不知道自己情归何处。
他也大了,心也野了。看到新人入宫,他也会怜惜偏爱了。
而她,静静的打理后宫,全然一副贤后的模范样子。没有抱怨,没有责难,反而在灵嫔的丧仪上给尽刘氏哀荣。
她心中,他的女人,她也能如此作怀不乱的给予优厚。
她不知道吃醋么?
什么时候开始,彼此这么远了。
他想挽回,可自己都找不到从前那种感觉了。
怎么办呢?
他将皇兄拜做主将,出征赤月。
成毓太妃一直将皇后困于长乐宫,他想过去求太妃,可最终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成毓太妃不会为难皇后,她只是软禁皇后。她心中同意废后,却是不敢表现态度,她害怕新后不是她所属意的杨氏。
后宫的女人真无聊,或者真可怕。
每天,每时,每刻,想的,琢磨的都是名位。
太妃老了,还不认命呵!
他知道何氏不愿皇兄出征,他也知道为了江山社稷,何氏的努力,皇后的倾力相助。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
恶劣的天气要多恶劣有多恶劣。
当凤袍伴着狂风飞舞,泪水和着雨水奔流。
他几乎没有了呼吸。
是恨,是爱,是责怪。
对高台下跪在雨中,苦苦哀求的女子,他一瞬间清楚了自己对她的真实感觉。
他在乎她,心疼她。
可,却不是爱。
他给了她后位,给不起爱了。
他为自己的认知而羞愧,这些年,他到底负了她。好在,她如今不爱他了吧,那他的罪孽是不是浅了些。
怨不得何氏责怪,是他自己做错了。
他将皇后送入了冷宫,暂时缓解了他的统治压力。
他告诉自己,即便爱不在了,他也要尽自己最大努力,补偿他作为父皇欠了女儿的。
在这一刻他明白,皇后定是和他一样,被深深伤透了心,对他失望,所以将满腔的爱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他并不是那么恨,他默许池氏去冷宫为皇后送去饭菜,他想,如果可以,这段时日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好了。
对皇后来说,冷宫是个好去处,至少现在是。毕竟,没有谁想要去害一个被帝王休弃了的女子。
他想的很好,也很久远。他想等一切都可以自己把握时,再将皇后赦免。这一辈子,他欠太多人的,可惟独欠皇后的,让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补偿,如何才能让那种感觉恢复如初。
良贵妃派人刺杀皇后,他直到次日才知晓。他不杀伯仁,伯仁却险些为他而死。
个中的自责,何氏的请求,他以最快的速度赦出了皇后。何氏有句话也许说得对,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成毓太妃其实不过是想求个晚年衣食无忧,可偏偏她亲手扶植起来的女人野心太大,皇后尊位,岂是她可以觊觎的?!
一开始,他就把那个位置留给了景氏,这些年,他从没有想过让这后位旁落,未来,他也不会去想。似乎冥冥之中他早已认定,没有谁更适合坐这位子,没有谁比她更配与他一起,俯瞰众生。
他没有预料的事情还有太多,比如成毓太妃出手,轻而易举的便让他失去了多年得力的助手。
‘往生’。那是多么恶毒的毒药啊!太医院的国手都惋惜着贵妃娘娘如花的生命只能任之凋零。多狠的心啊,饶是这样,还苦苦撑着自己所谓旧病复发的身体来探望,说什么疼惜晚辈,假惺惺的,好玩么?
何氏走的有没有遗憾,他不清楚。潜意识了,他也是多少在意一些何氏与皇兄的,不过在意归在意,他还是对何氏的离去难过了。
他有私心,他不想看到因为何氏离世出现在成毓太妃脸上那让他厌恶的笑容。所以第一时间得知丧讯后,他失了理智,在灵堂之上怒斥了皇后,可皇后冷冷一句‘真看得起她’让他怒火攻心,他本给图海的是空白黄帛,口谕也是两份。
一份是晋封杨氏池氏的,一封是废杨氏的。图海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
就这样,内廷没有了颜贵妃,却还是处在平衡面上。
杨氏上位,稳住了成毓太妃。
池氏上位,牵制了杨氏皇贵妃的权利。
皇后打理丧仪,这些年,他看到了,她也很贤惠的,至少面子上的东西,她顾的很周全。四位公主养在泺媛宫也十分欢欣。
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母妃的白玉兰吊坠会出现在皇后身上。那是母妃唯一纪念父皇的信物,也是父皇唯一送予母妃的爱情见证,不是作为帝王对身边宠妃得恩赐,况且看起来听起来父皇也并不宠爱母妃,而是一名男子对心中女子的真挚承诺。
父皇深深恨着母妃,只因母妃与一官宦家公子曾有过婚约,母妃入宫后,曾因顾及家中父老,多次为那人在朝周旋失措。爱之深,两个人的世界里容不得第三个人,哪怕仅仅是个名义上的称不上过去的过去,如今也不过是略有帮扶,父皇也还是那般介意。
她定然是见过了母妃,母妃应该很喜欢她,不然怎么舍得?
她不说,他也装作不知,不去点破。他们之间,已经关系怪异了,没有必要再去加深什么裂痕。
他很多事情都明白,可就是愿意让她感觉她设计的局他都进去了。擢升许鉴,他知道她会找皇兄帮忙。
她心中其实有恨,而碰巧她恨得与皇兄恨的是同一人。尽管她不愿亲自证实自己的内心,但她的行动无一不是表明,她恨皇贵妃,所以她送她去冷宫,借于采女之手令其死得甘心。
什么时候,他的皇后变得有了心计。
是这个深宫,还是对他的死心?
他知道她故意不去,他也顺她的意思拉着皇兄去。冷宫中,果然,母妃那张残破的脸惊悚依旧。于采女见到自己一脸平淡没有欣喜,却是在看到皇贵妃,不,应该唤杨氏了时候,瞬间澄圆了双目,恨意思在眸底熊熊燃烧,他几乎都可以看见那呼之欲出的怒火,扑向杨氏。
愿意讨债就讨债吧,后宫中的女人都是一样的。他管不了于采女与杨氏的恩怨,也不想管。他只负责自己的母妃。所以图海来请旨时,他淡漠地说了一声,“依旧是赐死杨氏,怎么死你们看着办。”
图海眼底分明闪过一丝诧异,随便去吧。
他现在都觉得累了。
母妃不愿搬出冷宫,他知道,母妃讨厌的人还在宫中。他没有勉强,怪自己不孝,都没有处理好一切。
母妃挪出冷宫,已是许久以后了。他没有想到,母妃只要成毓太妃死,一定要她死。
如今,大权在握,他自然不再有所顾忌,母妃已是太后之尊,且没了成毓太妃。本来,他以为风声过去,就是一片朗晴,可惜,他全然忘了,成肃太妃是要补偿的。
他尊重母后。
母后老了,心都放在了泺氏子嗣上,见他后嗣稀薄,张罗着选秀。他知道,皇后会不满,他没有问她,就自己下意识的为她断定,她会吃味。
皇后与他商量时,他假装顺着皇后的意思,以节省经费为由,简化了选秀,也只是象征性的留下了几位。
他本遵循皇后意见,给三位新人贵人的位份,孰不知母后不悦他选的太少,颁了懿旨封三人为妃。
他面上有些挂不住,索性闹了起来,三人谁也不赐封号。
新人进宫,皇后添丁,内廷总归是喜事多于烦闷。
皇兄搬去了神明台住着,他没有轻易去打扰过。内廷,安淑贵妃与皇后也十分贤能。他很不高兴一件事,就是皇后安排的楚妃。
何必呢,是不是安排自己的人在身边,即便自己失宠也未曾彻底输掉?
他不想去问皇后,他就按她的意思去宠,去疼。楚妃到底也是个可人,他不能说不喜欢,男人总是喜新厌旧吧。他觉得自己不是,虽然是喜欢新人,但也没有忘记过那些旧人。
泺媛宫再见到皇后时,他说要给楚妃一个封号。他心里有个小九九,以后楚妃应该尊敬皇后才是,没有皇后提拔,她怎么有今天。
他跟皇后提及时,皇后很平淡,他却因为这平淡急不迭的解释。他说不清楚两个人之间除去爱后留下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情。
皇后若不在乎他了,为什么总会偷偷为他着想。
他若真的忘却了皇后,为什么不知不觉脚步就踏入了泺媛宫呢?
他们到底是一起走过了十年,孩子也不少了,年轻的激情褪去,他们还是有着割舍不断的依赖,对不对?
他想,百年以后,他的身边,依然躺着的是皇后,那就圆满了。
茗儿后一世的番外:
大陆上,有三个国家,魏、乾、夏三国。
千年前,三国是统一的。
如今三国之中魏国最为强大,靠近东海,军事、地理、经济都在其它两国之上。
乾国次之,位于西北,占地面积虽然在其它两国之上,但是因为地域关系,土壤并不肥沃,以致农作物无法茁壮生长。
夏国位于东北,气候干燥,但是夏国的人个个长得较其它两国粗犷魁梧,三国中,夏国中人,很好辨认。
夏国安于现状,不但面积是三国中最小的,经济也是最弱的,当然也不敢轻易挑衅其它两国。每年乖乖上呈贡税,自然也是安然无事。
夏国历代国君,也没有雄心壮志,似乎只要夏国不灭亡,自己的责任便尽到了。
夏国皇宫
“九公主,九公主,你在哪里?”
一个穿着灰色宫袍的老宫女从不远处往梅林而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压低的声音也越渐清晰。
时值深冬,梅林里白梅迎风而立,不畏寒霜,傲然风姿,令人折腰而服。
“嬷嬷,我在这里。”
清脆如冰的嗓音响起,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
一株梅树下,她出尘的容颜与风采,飘忽莫测的冷冽气质,比风姿焕然的梅花更加耀眼夺目,更加令人。
绝色容颜,一瞥惊鸿,再见倾人醉。
她宜男宜女,冰雪般冷艳绝尘的少女容颜,彷佛集天地之灵气,轩昂眉宇间不乏傲气,却又透出少年的焕发英姿。
虽然是从小看到大的容颜,老宫女还是收不回的目光,九公主,从一个粉雕玉琢的玉娃娃长到现在这副倾国倾城的模样,是她看着她一步一步装傻换来的。
梅妃早死,九公主的日子从来没有好过过,三宫六院的妃子看到九公主这一副神似梅妃的容颜,就怨气丛生,那目光凌厉得巴不得九公主早点死去。一群恶毒的女人,大概这就是九公主选择装疯卖傻,才得以在这个吃人的皇宫继续存活下去吧?
梅妃娘娘在生九公主时难产而死,皇帝对九公主不闻不问,即使九公主五岁开始装疯卖傻,皇帝听了自己的禀报,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仿若九公主不是他的女儿一般。
梅妃娘娘当年的盛宠,早已不复存,一个男人可以如此无情,倒是少见,老宫女曾是梅妃身边的人。当年她可是看惯了皇帝是如何拉下脸面来讨好梅妃,而梅妃却丝毫不给他面子。
现在回想,还蛮解恨的,或许是当初梅妃娘娘太不给他面子了,所以皇帝他现在报复到梅妃娘娘的女儿身上来。
茗儿唯一庆幸的是皇帝儿女多,巴不得他对自己不闻不问,免得说错话,做错事,遭来报应。自自己装疯卖傻以来,皇帝长年累月不召见自己,也乐得清闲。
“九公主,皇上找你。”
老宫女慌慌张张,回过神来道。
茗儿不由一愣,黛眉轻拢,长睫轻垂,环视周围一圈,视线最终落在眼前这一位照料了自己十八年的宫女身上,呢喃道,“皇上找我?”
语气淡然,夹杂着三分不敢置信,十八年,见面不超过五根指头的人,今儿个太阳又没从西边出来,天色空蒙,没有风驰电掣的迹象,还真是邪门了点。
老宫女肯定地点了点头,“对,皇上找你,仿佛是因为七公主和亲的事情。”
“七公主和亲怎么找上我了?”
七公主是皇帝最钟爱的一位公主,是皇后的唯一的女儿,况且国舅操持朝政,当然是三千宠爱集于一身。七公主是天之娇女,貌美如花,心如蛇蝎,想不通皇帝会忍心将她和番。
难不成对方的身份不容小觑,连皇帝也无能为力。
夏国跟乾国的邦交不和睦,但跟魏国一直友好相处,如此一番思量,自然不会是乾国中人前来求亲,而且夏国皇帝拒绝不得的该是魏国皇室中人。
“七公主她,她想要公主你当她陪嫁。”
老宫女也觉得七公主过分,愤愤不平地道,转而小心翼翼地望向自家公主。九公主人生够坎坷了,没料到装疯卖傻,还要受如此侮辱。
“她找一个疯子当陪嫁,不知有何目的?”
蹙着眉头,茗儿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剪剪水眸漾起一层空旷的迷雾,遮住了她内心真切的想法。
“公主,你说七公主是不是知道了你装疯呢?”
老宫女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家公主,七公主的刁蛮在宫内声名远扬,若是跟她杠上,保证吃不了兜着走,况且那些有分量的人,若是有点识相,没一个会站在自家公主身边。
“七公主和亲的对象是谁,知道吗?”
眯起凤眸,茗儿低垂的目光掠地,有些意兴阑珊地问道,心湖中却划过一道涟漪,起了点点兴趣。
老宫女绞尽脑汁,却回想不起是谁,跺了跺脚,心有感慨,老了,不中用了。
“公主,我忘了,我就听到一半,匆匆赶回来禀报了。”
“没关系,去了,也就知道了。”
依旧是平淡的声音,若不看她身上脏兮兮的衣衫,分不出颜色,谁都会被那张天仙般的脸蛋迷住。
“公主,你还要装疯吗?”
老宫女眼见落后了两步,忙迅速跟上,眸中闪过几许忧虑。
“装,”茗儿微微勾起唇角,莞尔一笑,“怎么不装?”
“可是被猜穿了啊。”
“谁说的?”……
虽然是寒冬,凛冽的冷风刮在脸上生疼。
此刻正值夕阳西下,淡淡的金黄余辉给整个皇宫增添了一圈温馨的氛围。
御书房内,夏皇坐在御座上,七公主燕凝正扯着夏皇明黄的一角衣袖撒娇,“父皇,凝儿就要茗儿陪嫁。”
夏皇心宽体胖,这个年纪,又不注重保养健身,肚子上早就积累了一圈不轻的赘肉。
被燕凝拉扯的瞬间,肚子上的赘肉一抖一抖,不禁令人好笑不已,偏偏两个人根本就未察觉。
茗儿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个场景,差点爆笑出声,但鉴于自己此刻是个“疯子”,当然不能开怀大笑。
“皇上,九公主到了。”
老宫女拉着茗儿脏兮兮的衣袖,恭敬地跪了下去。
茗儿刹那挣脱开老宫女本就未及防备的手,整个人颤抖地站起,趔趄地跌向夏皇跟七公主燕凝。
“站住,脏死了,不要靠近我。”
燕凝大叫一声,匆忙站起,夏皇也跟着行动,他跟燕凝没有达成一致,双双跌倒在地。
茗儿眼神闪了闪,也紧跟着跌倒于地,铺着上等毛绒织锦毯的地上,加上御书房内暖炉中添加了旺火,跌坐在上头,反而有一种加倍温暖的感觉。
茗儿心底暗想,比我那个阴森森、什么都没的地方舒服多了,这皇帝还真会享受,燕凝也仿若这是天经地义。这就是两人的区别,一个受宠,一个不受宠,一个被吹捧上了天,一个被嫌弃得连乞儿都不如。
虽然早就跟自己说不会在意了,但是为什么此刻心中却依旧泛起几丝苦涩。
唇角抽搐了两下,茗儿又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向站好的夏皇跟燕凝扑过去,“公主姐姐?”
声音很甜,笑得跟一个白痴没有什么区别。
夏皇喘了口粗气,毕竟上了年纪,好不容易躲过了茗儿脏兮兮的两只黑爪在他明黄干净的龙袍上刻下爪印的悲惨下场;燕凝没有夏皇眼疾手快,她粉红色的崭新宫装肩膀上,出现了两道黑色的淤痕。
她举起手,脸色阴沉,正要以牙还牙,却见燕凝浑身脏兮兮而作罢,心中却懊恼得要死。
茗儿暗自庆幸,在进御书房之前,将整张白皙的脸也给抹黑了,不然,此刻定是逃不过被燕凝掌嘴的下场。
“公主姐姐?”
茗儿又装出一个飞扑样,燕凝慌忙后退,却撞上了身后的御座,身子一颤,就正中坐了上去。
“燕凝。”
夏皇浑浊不堪的双目霎时变得锐利,目光炯炯,对视上浑身不安的燕凝。
燕凝被夏皇凌厉的一喝,吓得慌了神,一下子身子瘫软,无力地倚着,起不来。
半晌,才挣扎着起来,怯怯地道了一声,“父皇。”
“凝儿,父皇是相信你的,但是下不为例。”
毕竟是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夏皇很快缓和了脸色,语气依旧郑重。
茗儿在心底打了个腹稿,看来,夏皇就算再宠燕凝,也就一个度,这个度,就是皇位。
幸好皇后膝下无儿,只是不解夏皇连他最受宠爱的七公主都要送出去和亲,难不成这中间是一笔大买卖?
“凝儿,太子跟三皇子中,是你说要嫁给三皇子的,和亲之事,事关两国安定,你可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夏皇苦口婆心劝道,自己这个女儿,在皇宫内是刁蛮惯了,若去了魏国,性子依旧不收敛,吃亏的是她,遭难的是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