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东西!还翻什么牌子,朕今日定是在岂柔堂歇息,还不赶紧滚下去,不长眼的狗奴才”
突然,沂徵对着图公公就是踢了一脚,公公立即醒悟过来,我是盼望沂徵的,真的,真心的盼望,可我也有自己的苦衷不是吗?
“图公公!且慢”我叫住了欲要退下的图公公,起身,跪于堂内:
“皇上,嫔妾今日不能侍寝,请皇上还是移驾别宫吧”
我低着头,看不到众人脸上的表情,但我知道,这句话带去了什么:
“小主?!”图公公语气惊讶且怀疑。
“小姐?!”春儿惊讶且不解;
“茗儿意欲何为?”沂徵--语气平淡却不满。
我告诉自己,茗儿,既然做了,就要坚持到底,姐姐于你有大恩,你必须如此,定定心智,我撕扯着自己疼痛的心,句句清晰地又是说着:
“启禀皇上,荣祥堂采女杨氏,端庄优雅、淑德慧质,于居后宫,对上恭敬太妃,对下宽待宫人,如今皇上已赦嫔妾失仪之罪,杨采女亦无须言错,那么,嫔妾恳请皇上移驾永孝宫!”
“古有班婕妤让辇之德,怎么茗儿大方至连自己夫君都要推给旁人?”头顶传来的声音明显的含着无尽的嬉笑,沂徵,他当我在逗他不成?
“嫔妾不是玩笑,嫔妾请问皇上,当日皇上幽禁嫔妾可是故意为之?”
“不错,没有朕默许你的小顺子怎么能在殿谢之日随意出入承福宫呢”
“既然如此,那皇上为什么削位杨采女?!杨姐姐不过代我受过,如今,皇上又为什么不肯移驾永孝宫?!”
哪里来的一股力气支持着我此时的信念已经说不出了,但是我唯一感觉到的是我已经大了胆子,抬头死死盯着沂徵。
真不明白,这眉眼分明、英俊霸气的脸面,怎么会无端迁怒并无过错的杨姐姐?
就这样,我与沂徵就这样眼对眼的待着对方。
“小主!”图公公轻轻喊我,是想要劝我放弃吧,呵呵,不会的,我一定给姐姐讨个公道。
“你…!朕自然是有原因,朕复杨氏贵人位分,茗儿不要再这样了,有些事茗儿你不懂”
沂徵目光闪躲起来,复位分?好,我可以接受,那么今晚,沂徵,你同样该去姐姐宫中。
“那是什么原因嫔妾愿闻其详,看究竟是嫔妾不懂还是皇上有意刁难!”
对不起,沂徵,我只能迫你,亦或也是在迫自己,我怕自己一个持不住,让姐姐错失良机。
“你太放肆了”
茶盘被沂徵一把甩到桌下,啪的碎了,他哪里知道,此时,碎的还有面前我的心,再狠狠吧,再咬咬牙吧:
“皇上说不出因由即是没有,那么,请皇上移驾,嫔妾恭送皇上!”
奔至跟前的帝王怒发冲冠,眼神中的寒戾之色似要把我生吞活剥一般:
“你!你!景氏,你给朕记得你是朕的女人!朕就是用强也容不得你反抗!”
呵呵:
“皇上以礼治国,德行律已,必不会勉强于嫔妾,请皇上移驾!”
对不起,沂徵。
“你…图海,摆驾元寿宫!”
我不顾帝王震怒,为何摆驾元寿宫,不是永孝宫?!
“皇上!”我必须竭尽全力去争取。
“景氏,你再出言,信不信朕立即将杨氏废入心初宫!哼!”沂徵不再震吼,就这么一句话,我彻底放弃了,心初宫,我再坚持,就把姐姐送进冷宫了,不要!看着沂徵带着图公公大步的愤恨离去,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满面颊,我又惹怒了沂徵,又险些连累了杨姐姐;
我就这么跪着,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春儿小心翼翼的轻轻低语:
“小姐,下雨了”
下雨了?呵呵,苍天也会有泪吗?
“你去叫小厨房备些糯米酒来”
春儿无声的退下,小碎的脚步临近,我听得出,是顺子。
“小主?!”
“小顺子,我是不是很没用?没有帮到杨姐姐,还惹怒了圣驾,这次,皇上是真的动气了”
为什么我想的和结果是这么大的反差?我只是心疼杨姐姐,我不是不在乎沂徵,我怎么将自己置于这种田地了呢?
“小主宅心仁厚,自无不是,只一样,小主不该让圣上离开”
顺子的话总是让我似黑夜抓住光亮一般,我想听他的分析,亦或是内心依赖着他的道理。
“小主解除幽禁是因为谁?”
“是蒙颜嫔娘娘之恩”自然是因为何姐姐,图公公没有理由欺骗我。
“暂且不去理会原因,昔日的丽颜娘子与杨采女都曾向圣上求情过,结果的大大不同,就在于当时环境的不同,小主今日的情形便如同当日甘露宫的良贵人。。。”
小顺子还像往常一下,说得不多,却也足够我来消化体会了,这话再明显不过了,我自己都没有讨得沂徵欢心,根本没有能力和资格帮助姐姐,可是,那么,何姐姐是真心帮助我的吗?如是,她不是间接在那晚伤害了杨姐姐吗?好乱,好烦。
“小顺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皇上不会再来承福宫了,你下去休息吧”
这一遭,我的命运也定格了。
“小姐”春儿回来,轻轻唤我。
“恩,春儿是不是也要告诉我我做错了呢?”
此时的我,真的就好像一个懵懂的孩子,没了想法、失了分寸,依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当局者迷是这样吧。
“小姐,你心里是不舍得圣上走的,可是,为了杨小主,小姐却隐忍了是不是?”
是,是如此,对不起,春儿,让你跟着受累,我怎么忍心?看你急切关心的愁颜,我怎么能让你担心呢?
“不是春儿,我只是希望皇上能善待杨姐姐而已”
如果这是我的命,那么我认命。
“是吗?那小姐此时笔下写的又是什么呢:雨中禁火空斋冷,塘上流莺独坐听。把酒看花丝绪乱,只是寒食无月星。小姐,你给春儿说,这是什么,你怎么这么消极?这么颓废?你为什么压抑自己?为什么?圣上不是不在意小姐,小姐为什么伤害圣上?况且,你不是不喜欢圣上的对不对,小姐你说话啊,说啊,这诗,你自己看看,你还瞒着什么?”
我从来没有见过春儿像今晚这样的恼怒,我,我,结舌,我:“春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