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媪说得笃定,眼前的缘桦绝对有问题!但黄奇林还是很难相信,毕竟从他的角度讲,眼前这位假缘桦无论是从哪方面看,都与真正的缘桦无异。
听说这根石柱上存在着真缘桦的气息,黄奇林本想让媪调查仔细,可临开口却又沉默了下去。
如果这媪说的是真的,一旦他们举止可疑露出端倪,真正的缘桦毫无疑问会遇到危险。
于是,黄奇林趁着缘桦没有注意到此处,与媪暗中商量好了对策,虽然这对策并不完善,但好在最终顺利实行。
见到假缘桦已经去往远处,媪也不再犹豫,两蹄翻转,泥土纷飞,向着石柱的下方挖去。
若是真缘桦被石柱压死,那种血腥气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藏,既然缘桦的气息存在于石柱之下,就说明其下极有可能存在着一处空间。
“叩…叩叩…”正在向前挖,媪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响声,这声音有些发闷,应该距离自己不远。
“秃驴,是你吗?”媪不敢大声,掐着嗓子小心翼翼道。
“唔…唔唔?唔唔唔!”回应它的是一阵模糊的声音。
“你等着,媪爷这就救你出来!”媪鼻子一皱,寻找声音方向加快了速度。
“肥羊…你真是太过分了,若是再迟一些我就要憋死了…”刚挖开一道缺口,里面便传来了一声抱怨。
“你这秃驴还真没良心,媪爷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的,你还是继续在这埋着吧!”说着,媪气呼呼地就要回头。
“开玩笑,我是开玩笑的!”缘桦急忙喊道,“肥羊你最好了,快点回来帮忙,都快憋屈死我了!”
媪只是想吓唬吓唬后者,并没有打算这样离去,急忙将缘桦挖了出来。
“秃驴,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挖着,媪一边问道。
“我说肥羊,咱们之间就算是扯平了如何,以后可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缘桦啐了啐嘴里的土块,贪婪地深呼吸着。
“玩笑?什么玩笑?”媪一脸糊涂。
“我说肥羊,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报复我,才将我掩埋起来!”缘桦耸了耸肩。
“报复?媪爷可没有那么小心眼儿!”媪眉头一皱,“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吧!”缘桦见到媪不似说谎,虽然不解却也开口牢骚道:“刚刚我才来到地上,正想回头拉你们上来,却不知道是谁,竟然将我扯回了树洞,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被埋在地下了…”
“没了?”
“不然呢?”缘桦有些无奈,“黄木头也真是的,亏我们之间还有那么多交情,也不知道阻拦一下…”
“看什么看,你这秃驴也未免太瞧不起媪爷了吧?”见到缘桦面露怨色,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将你埋到此处的不是媪爷!”
“哦,不是就不是呗。”
见到缘桦一脸揶揄,媪又额外补充了一句:“当然,也不是黄少主。”
“我说肥羊,你不愿承认也就算了,但话至少不能太离谱!不是你,又不是黄木头,还能是我自己不成?”缘桦嗤笑道。
“没错,将你带到此处的就是你…不,应该说是另外一个你。”媪顺势说道。
“什么叫另外一…”话未说完,缘桦忽然变了表情,“难道他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家伙?”
“虽然还不能确认,但应该没错了。”媪微微颔首。
“这…这…”缘桦忽然结结巴巴起来,“肥羊,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更像真的?”
见状,媪忽然噗嗤一笑:“假的若是想要装成真的,一定会比真的还真!看你这心虚模样,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假的。”
救出缘桦,媪短暂地松了口气,然后立刻收起了轻松态度:“黄少主还在上面,咱们赶紧去与他汇合,然后想办法将这假秃驴解决掉!”
“等等!”缘桦忽然出声道,“那假秃驴…呸呸呸!我说那个家伙当真与我一模一样?”
“没错,一模一样。”
“那我想知道,你有什么办法将我们辨别清楚?”
“这个…”媪稍加思索,毫不犹豫道:“你们身上的味道不同,仔细辨别一下还是有差别存在的!走吧!”
“等等!”缘桦又喊住了媪。
“又怎么了?”媪一脸不耐烦。
“我担心的是,一旦打斗激烈,他岂能给你时间仔细辨别?”缘桦说出了心中忧虑。
“呃…这个问题媪爷倒是没有想到…”媪眉头一皱,“秃驴,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办法虽然有,但都十分麻烦,现在每多耽搁一分就会多一分险,实在没有更多时间…”缘桦脑子飞转,烧得头皮冒烟。
“秃驴,既然你已经脱离危险,不如就在这里躲着算了!只要你不现身,我们二人下手便没有顾虑,相信黄少主那边应该会有对策…”媪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肥羊,我想到了!”说着,缘桦将袖子一挽,挥起慑心就砍向了手臂。
“秃驴!你疯了!”眼看着缘桦一条手臂血流如注,媪惊得声音发颤。
“快…帮我止血…”缘桦强忍痛楚,将脚下的瓶子踢到了媪的面前。
这瓶药是之前乌凡离开时交给缘桦的,没想到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等到折腾完毕,缘桦已经是浑身大汗,虽然伤口上的血完全止住,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手臂之上竟然多出了一条狰狞的疤痕。
“有了标记就明显多了…”擦干了血迹,缘桦又将袖子放了下来,“好了,咱们去会会那个家伙!”
这药效的确神奇,虽然只过了短短时间,之前的痛楚却只剩下了酥麻。
“我说秃驴,你至于吗?”媪表情复杂,眼神中又有钦佩,又有无奈,“想要从外表区分开,你随便在衣服上做个记号不就得了,何必非要自残?”
“不是我不想。”缘桦喃喃道。
“难道…是有什么不妥?”媪好像有所察觉,微微动容。
“而是我刚刚没有想到…”缘桦看着手臂上的疤痕,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气。
“……”
…
“黄木头,你这边是什么情况?”见到黄奇林挖了半天,面前只有拳头大小的一个半尺深的孔洞,假缘桦微微蹙眉。
“此处地表坚硬,不像能埋藏什么东西。”黄奇林淡淡道。
假缘桦四周看了一眼:“肥羊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出来,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不清楚。”黄奇林依旧面无表情。
“是吗…”假缘桦笑了笑,“黄木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那边看看。”
转身刚走出几步,这假缘桦忽然脚下一沉,半个身子陷入了地面之中。
“动手!”黄奇林瞳孔一缩,低声喝道,便见媪与缘桦从不远处的石头后面冲了出来,一齐攻向了假缘桦。
“你这英雄盟的真是好大狗胆,竟然假扮成你缘桦爷爷的模样,看我撕下你的脸来!”缘桦抄起慑心,铲向了毫无防备的假缘桦。
“果然还是一样…”这假缘桦面上没有任何慌张,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句,然后便再无动作。
没想到战斗会结束得如此轻松,缘桦的力气没有任何保留。可他这道攻击还没等落到对方身上,等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栽入了媪提前挖好的陷阱中。
“媪,过去帮忙!”黄奇林眉头一皱,将元水囊兽甲套解成百枚黑镖,化作一道黑风向着出现在远处的人影身上招呼过去。
“呸呸呸…我说肥羊,你可看出这家伙到底使了什么鬼把戏?”缘桦才出地面,却又倒栽葱了下去,吃了一嘴的泥。
“说句实话,这假秃驴与你比起来只强不弱,咱们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啊!”跺了跺蹄子,媪看向了远处在黑镖雨中躲避自如的假缘桦,“所以说…他的本领可不是我能看透!”
“我说肥羊,你这家伙到底是哪边的,怎么长他人勇气,落自己威风?”缘桦瓮声瓮气道。
“什么叫长他人勇气,媪爷这叫有自知之明!”媪向着蹄子上啐了两口,然后抱紧了缘桦露在地外的双腿,“要想在这个世道里活下去,首先要做的就是看清自己,要不然…走你!”
“要不然什么?”听到媪话没说完,缘桦好奇问道。
“你这家伙别光顾着说话,光凭媪爷可拉不动你!听媪爷口令!一…二…用力!”费了好大的力气,媪终于将缘桦拔萝卜一般拽了出来,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
“要不然就会像你一样,白白在身上做了标记…”媪四蹄朝天瘫倒在地上,眼前直冒金星。
“什么叫白做?”缘桦脸色一红,“就算他本领再强又能如何?好虎还斗不过群狼,我就不信咱们三个打一个还能斗不过他!”
“话是这么讲,但咱们这群狼的数量实在是少了一些…”喘匀了气息,媪歪着脖子看向了战场,“秃驴,你趁现在将小爷的尸身带到安全地方,我和黄少主帮你缠住这假秃驴!”
“好!老大的尸身在哪里?”知道事态紧急,缘桦没在推辞。
媪身子一立,将蹄子搭在了缘桦肩头,指向了它的最初挖掘之处:“你看到那边树后草丛了吗?小爷的尸身就在里面!”
看见远处草丛后面那抹不协调的色彩,缘桦面色一僵:“肥羊,你不是说那位置十分隐蔽吗?”
“咳咳…有句老话叫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你看我将这棺材放在地上这么久,这假秃驴不是也没有察觉得到。”媪讪笑道,“总之,你只要将这棺材扔到那树洞之中就好,在这下面其实还有另外一处隐藏空间,除了我之外再也没人知晓!你待会儿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缘桦!拦住他!”媪的话音未落,便听见黄奇林一声爆喝传来。
一人一媪循声看去,假缘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树洞旁边,而撑着乌凡尸身的棺材,也扛在了他的身上…
“肥羊,真是多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