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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折花送少年

温酒面色微僵,手上的碎瓷片扔也不是,藏也不是,一时间竟有些局促。

杨沁借机拽住她的手腕,朝来人高声道:“谢将军来的正好!这姓温的冒充你府上的小姐!你快些把她拿下,好好的惩治一番!”

“是吗?”

谢珩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步履从容的行来,伸手握住温酒的另外一只手,一巴掌狠狠的甩在杨沁的脸上,硬生生把人打的瘫倒在地。

温酒微微挑眉,敢当场就上手揍尚书千金的,除了他家长兄,也找不到别人了。

偏生此刻少年握着她的手,嗓音飞扬,“阿酒,你是不是忘了我同你说过的话?”

“嗯?”

温酒被这人忽然出现搞得有些脑子发懵,还真想不起来他之前到底说过些什么。

谢珩取走她手里的碎片,随手往地上一扔,衣袖飞扬。

少年说:“即便是帝京,我谢家的少夫人照样可以横着走。”

温酒:“……”

老皇帝都不敢和他那些公主说这样的话。

长兄啊!你能不能收着点身上马上要谋朝篡位的气势?

“谢珩!”

倒地的杨沁被侍女扶了起来,一张小脸难看到了极点,“我可是尚书之女,你敢打我!你……”

“尚书之女又如何?”

少年沉眸看去,一身戾气,逼得杨沁和一众小厮侍女连连后退了数步。

“小姐……这、这可是在长宁城截杀了十万人的小阎王……咱们还是回府请老爷做主吧。”

“是啊。”小厮压低了声音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杨沁迟疑了片刻,立马提着裙子往外跑,到了门口,又停下来回头恨恨道:“敢如此羞辱本小姐,谢珩!你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温酒有些想叹气。

杨家现在是圣眷正隆没错,可要是和未来的摄政王比起来,那也得靠边站。

杨沁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不说,还敢这般叫嚣,是嫌自己活太久了么?

谢珩唇边勾起了一抹冷弧,“谢某一定登门,问问杨尚书是怎么教女儿的。”

杨沁噎住,打起来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吵也吵不过,只能带着一大帮人飞快的离去。

茶馆里,只剩下一众侍卫安安静静的站着。

张掌柜直接就缩到了桌子底下,“温姑娘,不是我诚心要反悔的啊!是那个杨小姐实在、实在太仗势欺人了……我也是没办法啊!”

两个小二连忙道:“我们都是被逼的,将军饶命啊!”

谢珩挥了挥手,“把他们送顺天府!”

几人一阵鬼哭狼嚎,整个茶馆全是哭嚎声,本来也就是卖个铺子的事,银子还没拿到手,倒是牢狱之灾先来了!

侍卫把三人都拖了过去,茶馆顿时安静下来。

温酒清咳一声,“好巧啊,长兄。”

这人不好好在府里待着,也不去处理那些国家大事,怎么忽然跑到北街来了?

“不巧。”

谢珩挑眉,“我是来接你的。”

温酒:“……”

少年看了她片刻,又补了一句,“天黑了。”

“嗯……天是黑了……”

温酒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前世过了很多年忙得日夜颠倒的生活,大多都在为了各种生意奔波,可从没人在天黑的时候来接她回家。

谢珩这个人真是……

少年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她身上,白晳修长的手飞转,把系带打了个结,“走吧,回府。”

温酒低低应了一声“好”。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侍女和侍卫们跟在几步开外。

迎面寒风瑟瑟,温酒低头,大半张脸都埋进披风,少年身上淡淡的熏香萦绕在她鼻尖,温暖的有些过分。

少年垂眸,一路都没说话。

温酒有些心虚,也闭口不言。

气氛莫名的有些奇怪。

她也就是出门买个铺子,同人起了点冲突,真要说起来也没吃什么亏,怎么这少年忽然就……这样了?

走过几条街,进了将军府,侍女们提着灯盏迎了出来。

离枝的梅花瓣随风飘到堂前,落在少年肩头,温酒不由自主的抬手帮他拂去。

谢珩忽然在这时候回眸看她,“不许有下次。”

“啊?”

温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些不明所以。

少年微怒:“那些被人宠坏了的出门都不带脑子,你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要是我不在帝京,你怎么办?”

身后随行的小侍女一脸的震惊:感情刚才拿着碎瓷片对着杨小姐的要害还不叫还手?

在谢将军眼里,非要把人头砍下来才算是还手?

谢珩正色道:“谢家还没有败落到需要你辛苦奔波的地步,外边的那些事有我。”

温酒挑眸道:“长兄不是说随我喜欢什么就做什么么?”

这少年大约没过过穷日子,也不知道在这帝京城里没钱到底会有多惨。

她倒是丝毫不怀疑他和谢玹的努力,只是以后的日子还长,多的是动荡不安的时候。

手里有银子,心里才能不慌。

少年有些头疼的问道:“你就没别的东西喜欢?”

“没有。”

温酒果断答道:“我最喜欢的就是银子。”

谢珩看了她许久,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先前怎么没看出来,还是个财迷?”

“世道艰难啊,长兄。”

温酒认真道:“你想想你这正三品的薪俸才多少银子?咱们府里有多少人,开春要把祖母和小六小七接过来,三哥还要入试春闱,哪样不需要花银子?”

“……”

长公子面色微妙。

其实府里的银子真没有温姑娘想的这么捉襟见肘,可朝廷给他的那点薪俸实在令人难以启齿。

温酒感觉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过于真实,暗暗观察了一番少年的表情,徐徐道:“其实我自小便是跟着我父亲阿娘做买卖的,做这些事,比让在我在府里绣花作画容易多了……”

这是实话。

她本就不是大家闺秀出身,做那些赏花作画的事儿简直是要她的命。

谢珩微微扬唇,“没人逼你做那些。”

“那好。”

温酒从身旁折了一只梅花,抱着些许忐忑的心情递给少年,“以后我负责赚钱养家,请长兄继续风流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