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眼前一亮,看宝藏一样看向了众人,开口说道:“这么说来,你们多少还有点用途。”
接着许延寿怀疑的看向了那贾政道,既然你上个战场杀过羌人,为何愿意做个文职郎官。
贾政道淡然一笑:“后怕了呗,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还一身冷汗呢。”
许延寿听此,点了点头,对此也是将信将疑,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许延寿也没想多追究。
当然,也不能他们说什么是什么,许延寿道:“你等既然多少都有点本事,那么刁德这篇《上林赋》你抄写一遍我瞧瞧;至于贾政道,稍后我找两个羽林和你比试比试;孟自强,既然,我这有个消息,既然你交友广泛,不如让人给我流传出去,就说我光禄丞许延寿准备对郎官的考核动动刀子,但不知道该的如何动刀好,看看大家伙儿什么反应。
最好记录下来大家的主要观点,整理出来给我瞧瞧。”
刁德和贾政道倒是没什么,但是孟自强却面带难色,开口说道:“我只是多认识几个人罢了。光禄丞你说的我也无能为力。”
许延寿瞥了孟自强一眼,淡淡说道:“你且去做,做到什么程度我自有判断!”
孟自强听许延寿此言,只能起身拱手向许延寿行礼道:“诺!”
“嗯!”许延寿点点头,“刁德留下。你们先去吧,有事我自当和你们联系。”
贾政道和孟自强相互看了看,纷纷躬身向许延寿拜道:“诺!”
说完,两人便离开的房间。
许延寿看着每走的刁德,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说道:“你就在这里写!”
刁德一阵惶恐道:“位有尊卑,光禄丞,我不敢!”
“哪那么多废话,此地又没有其他人,痛快一些!”许延寿皱眉道。
刁德躬身肃然对许延寿拜道:“光禄丞,君子慎独。不可不可!”
许延寿看刁德一脸严肃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吐槽道:“真是个腐儒!”
不过他既然不愿意,许延寿也便没再勉强,将许延寿平时闲暇时候阅读的那本《上林赋》递给了刁德说道:“既然你不愿在此写,那就在外物的刘志在桌子上写出来吧。”
刁德却胸有成竹的说道:“光禄丞,此《上林赋》我曾读过,可默写出来。”
许延寿神色诧异,但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默写一下吧。”
“诺!”刁德应了一声出了里屋。
许延寿也跟在其身后,指着那刘志的桌子说道:“桌上有笔墨纸砚,你就直接开始写吧。”
刁德点点头,走到刘志桌子前面,拿起毛笔,轻轻蘸了一下那砚台里面尚未干涸的墨水,将铺开在桌子上的纸平铺,开始笔走龙蛇,默写起来。
许延寿在一旁看着,看着刁德那毛笔的那只手稳定而又迅速,许延寿不禁暗自点点头。
大约三十分钟,刁德将毛笔拿起,直起身子,看了看自己所写的这篇字,这才放下笔,抬起头看向许延寿:“光禄丞,我已经写完了。”
许延寿一阵诧异,道:“这么快?”
他走到刁德的身前,发现硕大的一张纸上面写满了蝇头小楷。
“亡是公听然而笑曰:“楚则失矣,而齐亦未为得也。……”
司马相如的这篇雄文洋洋洒洒的出现在了那空白的纸张之上。
要知道上林赋可是有两千多字,照着写许延寿也不一定三十分钟写完。
然而刁德竟然三十分钟左右默写完了。
不仅如此,看着那优美而又流畅的字迹,真的堪称艺术品了。
显然,这刁德对这幅字也是颇为满意,他抬头略带骄傲的看向了光禄丞道:“光禄丞,可有错误?”
许延寿见刁德胸有成竹的样子,笑道:“就凭你这一手,在大将军面前当个郎官也不亏,跟着我屈才。
不过你放心,囊锥露颖,待忙完我这事之后,我便亲自将你向大将军举荐!”
刁德听此,大喜拜道:“谢光禄丞。”
许延寿呵呵一笑道:“你现在在五官、左、右三署,还是南北庐中做事?”
刁德开口道:“我此时在左署做些杂事。”
许延寿点头道:“稍后我会给左中郎将说一声,借用你一段时间。到时候你就和刘志一起跟着我做事吧。”
此言,刁德心中喜悦躬身拜道:“诺!”
“先去忙你的去吧。”许延寿微微点头,“对了,出去之后令刘志进来吧。”
“诺”刁德应了一声,这才离开。
许延寿也转身回到里屋。
刘志小心翼翼的进入了许延寿的房间,拱手对许延寿行礼道“光禄丞。”
许延寿瞥了这家伙一眼,没有立刻理睬。
那刘志赶紧俯首拜道:“光禄丞,我知道错了。”
许延寿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志,面无表情的说道:“错哪里?”
刘志道:“我不该妄言前任上司。”
许延寿心中却默默吐槽:“你丫错在情商太低。”
许延寿摇摇头说道:“不对,你先起来吧。你错就错在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罢了,你虽然跟随我时日不长,但做事也算是勤勉,日后少说多做,且不可打着我的旗号胡言乱语。”
“诺!”刘志赶紧应了一声,便起身了。
许延寿继续说道:“今日政务我已经批阅完毕,你按照我批阅的交付个庐、署,令各庐署主事商议一下,有何不妥之处。若没有,按照我的批阅执行吧。”
“诺。”刘志再次应道,接着将那一摞批阅完毕的文件抱起来出了房门。
许延寿看着刘志离开的背影,心里却已经下定了,这家伙不能重用,以后刁德来了之后,重要的事情还是由刁德负责。
目前刁德的情况没什么问题了。
贾政道,许延寿这些时日也对其情况打听了一般,倒是确实是个狠人。
至于孟自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消息。
但是许延寿对郎官考核动刀子的消息已经是传的满天飞了。
甚至许延寿都有所耳闻了,显然应该是孟自强将消息放出去了。
然而,事情还没施行,许延寿便被人从光禄勋府衙中叫起来,前往了尚书台。
许延寿也不知啥情况,到了尚书台后,许延寿竟然发现不仅仅是大将军、车骑将军、左将军、御史大夫等相当于常委的众人在,几乎在京的九卿级别的官员竟然都在。
放眼望去,许延寿发现除了郎官、大夫之外,可能就自己一个秩比千石不入流的官员在这里了。
而且众人神色颇为严肃。
“这是怎么了?”许延寿心中有些疑惑。
霍光看到许延寿到来,开口对众人说道:“瑞侯为陛下钦点前来议事,坐下吧。”
许延寿听此,躬身向空出主位,坐在主位一侧的霍光行礼道:“诺!”
待许延寿坐定,霍光开口道:“诸位已经到期了。那我就说说吧。青州刺史隽不疑得到秘报,燕王刘旦密谋与中山王刘长、齐王之孙刘泽等有勾结的迹象。
今日商议此事该如何?”
车骑将军金日磾显然病情更加言重了,相比上一次许延寿见到金日磾时候脸色更为蜡黄了,他轻咳一声说道:“此事我认为暂时不宜大动干戈。”
倒是左将军上官桀跃跃欲试道:“大将军,此谋逆之举,当讨伐以警众人。”
丞相田千秋已经有衰老的迹象了,竟然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御史大夫则开口:“此前解围朔方,钱财耗费不少,恐军费不足以大军用度。”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有主张声讨的,有主张圣旨责备的,还有沉默不语的。
许延寿也没有说话。
这时候大将军霍光目视坐在最后一个位置上的许延寿说道:“瑞侯。此事你怎么看?”
许延寿沉吟片刻道:“大将军,请恕我冒昧问一下,此事可有确凿证据?”
“这等事何必要证据?”大鸿胪田广明一脸不悦的看着许延寿,“有此苗头就不行!”
许延寿并未因为其本身为九卿便胆怯,他站起来开口说道:“大鸿胪!大将军、车骑将军、左将军、御史大夫等,皆非刘姓。
若无确凿证据,便怂恿大将军大肆抓捕刘姓诸侯王。大鸿胪你安的什么心?”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侧目看向了许延寿。
尤其是大将军长史,自己的老岳丈杨敞,更是坐在那里给许延寿拼了命的使眼色。
但许延寿却并未注意到。
确实如此,尽管经过这段时间,刘弗陵经过对匈奴出征算是稳固了其作为皇帝的权威,不再动荡了。
但是辅政的在刘姓宗室来开,毕竟乃是外姓人。
若是有证据证明刘姓的几个诸侯王造反,那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若是无证据,仅凭捕风捉影之事便要治诸侯王之罪,这事儿其他刘姓诸侯怎么看?
因此许延寿之言一出,那大鸿胪田广明便一阵语塞,面色涨红指着许延寿道:“你……”
许延寿瞥了其一眼没说话,继续坐下了。
这时候那左将军上官桀瞄了一眼许延寿道:“瑞侯说的颇有道理,此事不得不考虑。
但却也不得不防。”
“对,我的意思就是无论有没有证据,先做好防备,有这个苗头就做好防备。”那田广明顺着左将军的话说道。
许延寿还是没有说话。
霍光听此点点头道:“确实无真凭实据不可贸然起兵,但也不可不防。令各个郡国国相严密监视,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刻通知中枢。
车骑将军、左将军可还有其他要补充的?”
金日磾轻咳一声道:“没有了。”
左将军上官桀的开口:“大将军思虑周全。”
“既然无异议,此时就这么定下了。下一个议题……”
许延寿一听,一阵恍惚,我这个秩比千石的小官就进了政治局议政了?
显然,许延寿深知展现一下自己便可以了,没必要再多出风头,因此之后的议题许延寿不痛不痒的附和了两句。
一上午,事情才算是结束。
会议到了尾声,霍光说道:“此众多事物大家回去之后进款办理,切莫懈怠。散了吧。”
“诺!”众人应声向大将军拜道,之后纷纷散去。
许延寿也跟在众人的背后向霍光行礼。
许延寿刚走出议事殿外,杨敞就喊着:“延寿,延寿。且慢走。”
许延寿一听,赶紧回头,向自己这老岳父拜道:“岳丈,可有何事?”
杨敞冷哼一声说道:“瑞侯你可是威风啊,在议事殿内就撅了大鸿胪的面子,厉害啊。”
许延寿无奈:“不然呢,我只是和大鸿胪观点不同罢了。”
杨敞道:“那也不能说的那么尖锐。毕竟他是大鸿胪。行了,这次吸取教训,下次千万莫要犯下这样的错误了。
大将军找你,你跟我来吧。”
“大将军找我何事?”许延寿有些疑惑。
杨敞摇摇头道:“我也不知,到了你就知道了。”
许延寿点了点头,跟着杨敞来到了霍光办公之处。
杨敞乃是大将军府长史,非霍光的亲信不可能做到这个位置。他直接领着许延寿进入了屋中。
此时霍光正批阅地方上奏的奏疏。
或者说每次霍光召见许延寿的时候,他总是这种状态。
杨敞拱手对霍光说道:“大将军,瑞侯带来了。”
霍光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先坐一会,待我批阅完这个奏疏。”
杨敞听此,开口对许延寿说道:“大将军既然说了,那你就先坐下吧。”
“诺!”许延寿拱手行礼道。
没多久,霍光算是批阅完奏疏了,这才深深呼了一口气,将毛笔放放在笔架之上,抬头看向了坐在一侧的许延寿和杨敞。
霍光先是打趣说道:“杨长史。你好啊,没想到下手那么早,竟然赚了个人中龙凤的女婿!”
杨敞被霍光这么一打趣,显然有点囧,他尴尬的笑了一下道:“大将军可别笑话我了,延寿这小子就是个惹祸精。今天在意识殿内,一点也不给大鸿胪面子,真是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