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霍光慌乱,看向御医道,“医匠,陛下怎么样了?”
医匠走到汉武帝身边,给汉武帝诊脉一番,沉吟片刻道:“陛下脉象虚弱,但却仍连绵不绝,暂时无事。”
霍光听此,松了一口气。
此时汉武帝昏倒之前的诏书已经写出来了,但尚符玺郎却还没过来。
众人也不敢离开,只能等着汉武帝醒来,待汉武帝亲口对符玺郎说过此事之后,将大印盖上放才算有效。
但是,即便是现在汉武帝晕倒,其他人也不是没事做。
首先就是汉武帝病危之事,虽然需要保密,但是除了霍光等人外,还必须向在朝中的其他人知道此事。
诸如,留守长安的丞相田千秋,就必须向其告知。
此时虽然印玺尚未盖在汉武帝拟的诏书之上,但是众人已经视霍光为首了。
霍光向刘弗陵拱手道:“太子殿下,陛下此时尚在昏迷,朝中之事不可无人当家。在陛下昏迷期间,臣斗胆代陛下作为决策。”
刘弗陵楞了一下。
许延寿见此,赶紧拽了一下刘弗陵。
刘弗陵当即反应,向霍光躬身回礼拜道:“大将军,父皇将孤托付给诸位将军,父皇病笃,孤尚年幼,朝中大小诸事,大将军皆可一言断之,不必问我。”
听到这话,霍光诧异刘弗陵小小年纪竟如此清楚的说出这样的话语,真可谓少年老成了。
但霍光却不动声色,躬身到地,拜道:“陛下将太子殿下托付臣等,臣等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金日磾、上官桀等人也站在霍光身后向齐声说道:“臣等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一切拜托诸位将军了!”刘弗陵先是看了一眼众人,接着向霍光拜了过去。
许延寿对刘弗陵的应对也暗自惊奇,感觉他完全不似平时的样子。
取得了汉武帝的信任,又得到了新封太子的首肯,霍光当即开口道:“诸位,陛下病笃,得太子令,在下暂时掌朝中政事。非常时期,请诸位配合。”
金日磾、上官桀相互看了看,躬身拜道:“一切听大将军号令。”
许延寿也慌忙拜道:“小子也是。”
霍光微微点头道:“车骑将军,左将军。你我三人及桑大夫秉陛下之令,辅佐太子。
今陛下生死未卜,当派人将桑大夫请来此地,二人一组轮流守候陛下身边,不可使陛下身旁无人。”
“诺!”众人应声拜道。
霍光又说:“左将军,劳烦延请桑大夫到此,另外再令人快马加鞭,将陛下病笃的消息传至长安,令三公九卿,火速来此。我与车骑将军暂时守候陛下身边。”
太仆有些不情愿,在这个时候,谁在汉武帝身边谁得利就是最大的,他怎么可能愿意离开汉武帝的身边?
但霍光乃是汉武帝钦点的首席顾命,他又怎么干违反霍光的命令,当即拱手拜道:“诺!”
说完,转身离开了。
接着霍光又对刘弗陵道:“太子殿下,稍后待陛下清醒,稍后臣令太常星夜赶来此,为殿下行册封之礼。还需太子殿下尽早休息。”
接着霍光对许延寿道:“瑞侯,你且侍奉太子殿下休息。”
“诺!”许延寿拱手向霍光拜道。
刘弗陵却有些倔强:“我不走,我要在则陪父皇醒来。”
霍光对刘弗陵这态度,不禁皱眉,有些无奈。
许延寿则拉了一下刘弗陵道:“太子殿下,陛下昏迷,殿下在此也无济于事,不如稍作休息,待陛下醒来之时,太子殿下见陛下的时候也更有精力。”
刘弗陵一听,心中一想,也确实如此,但还是开口道;“我在父皇身边休息。”
许延寿看了一眼霍光。
霍光点点头道:“殿下可至内室休息一番。”
刘弗陵侧头看了一下里面的房间,点了点头。
许延寿陪着刘弗陵进了内室里面。
此时汉武帝身边就仅剩下金日磾和霍光了。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各自点头示意了一下纷纷坐在汉武帝床榻之前,等着汉武帝醒来。
而刘弗陵到了内室,终于忍不住,抓着许延寿的手臂带着哭腔抬头看着许延寿道:“瑞侯,父皇是不是死了?”
许延寿叹息一声,擦了擦刘弗陵的眼泪,没说话。
“我不要父皇死!我要父皇活着。”刘弗陵见许延寿这个态度,终于忍不住哭出声,但却也不敢大声哭,生怕吵到外面昏迷中的汉武帝,小声缀泣着。
许延寿摸了摸抱着自己双腿哭泣的刘弗陵,心中也叹息了一下,忍不住对刘弗陵有些几分怜惜。
母亲刚刚过世没有两年,如今父亲也马上要过世了。
到现在刘弗陵也年仅八岁。
一个八岁的孩子就要承受丧母丧父的境地,可谓是童年最大的不幸了。
哭泣着,哭泣着,刘弗陵哭累了,竟然抱着许延寿的双腿睡着了。
许延寿见此,轻悄悄的将刘弗陵的胳膊给拿开,将刘弗陵抱到了床上,轻轻为其盖上被子,这才出了内室的房门。
霍光看了许延寿一眼道:“太子是否睡着了?”
许延寿点了点头道:“睡着了。”
霍光微微颔首。
金日磾叹息一声道:“太子殊为不易。”
这句话说完,众人尽皆沉默不语。
正当众人沉默之中,房门被悄悄推开。
许延寿抬头一看,乃是上官桀和桑弘羊联袂来此。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刚刚被撵走的内谒者令郭穰和尚符玺郎。
霍光和金日磾赶紧起身,向着上官桀和桑弘羊处走去。
桑弘羊一眼就看到了仍在昏迷的汉武帝,忍不住眼圈一红,跪倒在汉武帝面前,涕泪交加却也不敢大声,生怕吵到汉武帝。
待桑弘羊哭了一阵子,霍光将他拉起来,轻声说道:“陛下令我等辅佐幼主,桑大夫,切勿过度悲伤伤了身体。”
桑弘羊擦了擦泪水起身,拱手向霍光道:“陛下将大将军比作周公,我等自当听大将军号令行事!”
至此,汉武帝临终托付的四位重臣,至少在名义上表达了对霍光主政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