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奉国领着许延寿到达了因受到地震灾害,家里破产自卖的孩子们的安置之处。
他发现,钱奉国将这群孩子们就安排在了那工坊堆放原料的茅草屋之中。
这群孩子一个个穿着的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几个人一伙,相互偎依在茅草堆之中。
看到许延寿和钱奉国进来,这群孩子怯生生的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两人。
见此情况,许延寿不禁眉头一皱。
钱奉国叹息一声道:“实在没地方安置了,也只有堆放原料的仓库地方大一些,能安置的下这么多人。”
许延寿也感叹道:“都是些可怜人。”
他想了一下说道:“目前我府上人手差不多都全走掉了。我现在在大兄家住着,暂时也用不到。空着也是空着,孩子们都还小,这样在这里受罪可不行,将他们安置在我府上吧。”
钱奉国听此,呆了一下,迟疑说道:“安置在您府上?”
“不行么?”许延寿皱了一下眉头。
钱奉国道:“行倒是想,不过,会不会不大方便?”
许延寿手一摆道:“有什么不大方便的,左右不过一群孩子。去安排吧。”
“诺!”钱奉国应了一声,对这群孩子们道,“三少郎仁慈,看你们在这里受罪,他心里过意不去,准备将你们安置在更好的地方去。大家伙跟我走,别掉了队。”
孩子们相互看了看,眼神中带着恐惧和迟疑,纷纷站起身来。
“快点,大家动作速度一点!”钱奉国看孩子们一个个的动身缓慢,不禁皱眉喊道。
被钱奉国这么一催促,大家动作加快了几分。
许延寿见此,开口对指挥众人离开的钱奉国说道:“家中还有几个老仆,你去了吩咐他们烧点热水,给他们洗洗澡。另外给他们准备些换洗的衣服。一个个穿的又脏又破的,也实在不像个样子。”
听此,钱奉国差点哭出来:“三少郎。现在粮价涨了五倍都不止,本来剩余的那点钱仅是这群孩子们的吃喝拉撒,咱们都快撑不住了,上哪还有钱给他们买衣服去?”
许延寿一听,点了点头,轻轻拍了一下钱奉国的手臂道:“先按照我的安排来吧。钱我来想想办法。”
钱奉国一听,微微点头,欲言又止,但当场还是没有说。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钱奉国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说道:“三少郎。达则兼济天下,咱们也得量力而行吧。此前大郎君获罪,筹款五十万,我们已经伤筋动骨了。本想着剩余的钱能够支撑工坊一段时间度过难关。
现在却用在了这群孩子身上,三少郎,咱们也是要生活的!
还望三少郎好好想想。”
说完钱奉国转身离开了。
许延寿抿着嘴唇沉默起来。
过了许久,许延寿叹息一声道:“《左传》有云‘力能则进,否则退,量力而行。’,我不是太不自量力?”
思索着如何破局,许延寿思虑了一番,准备趁机向汉武帝求援再说。
想到这,许延寿也赶紧起身,追赶刚走没多久的钱奉国,准备商议此事。
“你等等我!”许延寿跑了一段,终于看到了以钱奉国为主的几个成年人领着一群小孩子向着自己的府上走去,他赶紧冲着钱奉国喊着。
钱奉国听此扭过头,看到许延寿跑过来,脸上不禁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许延寿走到钱奉国身边,停了下来,稳了稳自己的气息道:“钱掌柜,我想了一下,暂时你先咬咬牙,想想办法坚持一下。明日有机会,我找陛下游说一番,看看能不能从陛下处弄出一些钱财,若是可以,那就最好了。若是不能,我也想出个办法让孩子们自力更生。你看你如何?”
钱奉国道:“且听三少郎吩咐。”
许延寿叹息说道:“此前我真没想过陛下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将我起复。打乱我此前的计划。
我跟你交个底,在此之前,我是准备利用这些钱财当做启动资金,进行造纸术的研发的,此前我未曾和你说过,因为还不成熟,希望钱掌柜谅解。
我当时想着,通过咱们工坊股权的转让能够获得一批启动资金,同样也能结成一个小的利益同盟体。
然而我们将研发出来的纸张通过这些人向外出售。
你想想若是将整个大汉的竹简、帛书全部换成纸张,这将是多么大的一笔利润?”
钱掌柜皱眉道:“就是你曾和那叫蔡博伦的造纸师傅说的那样。”
许延寿点点头道:“没错。”
钱奉国无语的说道:“三少郎,我以为你是骗那造纸师傅的。”
许延寿嘴巴一抽道:“我骗他做什么,当时我仍在六皇子身边,也没有发生我大兄的那事,咱们也有钱,就心里寻思,我指导他,然后他主持开展纸张的研发,这样一来,我能安稳的在宫中辅佐六皇子,咱们也能有新的赚钱进项。
但是没想到我突然之间就被陛下贬为庶人,那蔡博伦也树倒猢狲散跑了个屁的。
世事无常,一连串的祸事打乱了我的计划。
后来我寻思亲自撸起袖子主持此事的开发工作。
哪想到一场地震,陛下诏我入宫,又将我起复了,这下我有没时间亲自上阵了。
当然,就算有时间亲自上阵,咱们买了那么多孩子也没钱搞研发了。
哎呀,真是没法说啊!”
钱奉国听此,也是一阵无奈,只能拱手道:“三少郎,也没什么,好事多磨。”
许延寿无奈说道:“唉,六皇子尚未正式被立为太子,恐有变数,这段时间我必须时常留在宫中,你先咬咬牙。等过去这段时间,有机会了,待咱们造纸术将纸张造出来之后,咱们钱也要、官爷要、名声也要。非得搞个大新闻不可!”
“搞个大新闻?”钱奉国一脸懵逼的看着许延寿。
看到钱奉国这副表情,许延寿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摆摆手道:“没什么。总之,现在就算是黎明前的黑暗了,熬过了这段时间,美好前景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