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三天后,许广汉盗窃的案件即将审理了。
当务之急是让许广汉平安度过这一劫。
第二日,许广汉、许延寿以及钱奉国筹钱一百多万提前做了准备。
这基本上是能拿出来的所有的现金了,若是真不行那得和司马迁似的,因为没钱腐刑了。
当然基本是不会的,当年司马迁受到腐刑,只需要“入赎钱五十万减死一等”。可惜司马迁家中又穷,没钱赎罪。或许是交友不慎,或许是亲友害怕因为司马迁惹怒了汉武帝,总之凑不齐赎刑的钱,心怀大志,不能去死,只能挨一刀了。
若是史书中没记错,许光汉当年也是受了腐刑,按照许延寿的咨询,这些钱应该是够了。
然而,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边许延寿一家正商议着自己哥哥一家赎罪的事情,忽然管家敲门进来。
“何事?”许延寿皱眉问道。
管家开口道:“三少郎,门外有个叫蔡博伦的求见。”
听此,许延寿心中一沉,此时许延寿被贬为庶人已经在长安传开了,恐怕蔡博伦等人已经知道了,这群人怕是留不住了。
许延寿叹息一声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将人请进来吧。”
“诺。”管家应声后退,出了庭院。
没多久,管家便领着那蔡博伦进来了。
进入屋中,蔡博伦看到许延寿一脸淡定的坐在屋子里面喝着茶,他忍不住缩了一下脑袋。
“瑞侯,我……”蔡博伦张口道。
许延寿手一摆,道:“莫要叫我瑞侯了。我已经被贬了,叫我三少郎就可以了。”
蔡博伦听此,低着头道了一声:“三少郎。”
许延寿点点头道:“蔡师傅恐怕是来道别的吧?”
蔡博伦听此,毕竟是背弃契约,有些心虚,眼神游离不敢与许延寿对视,道:“三少郎,我和大伙都指着我们吃饭呢。我们实在没办法……”
许延寿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既然蔡师傅要走,我也不留了。咱们此前仅仅签订契约,还未履行,就此作废了吧。”
“啊!”蔡博伦一听,大吃一惊看着许延寿。
他来此之前,已经做好了就算是让许延寿宰一笔也不能留下的准备了。
没想到许延寿竟然这么大方。
许延寿道:“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何必难为于你呢。不过日后,在造纸之上,你我恐怕是商业对手了,蔡师傅可莫要怪我不讲情面。”
蔡博伦摆着手道:“不会,不会。在商言商,在商言商。”
许延寿端起茶杯道:“管家,送客吧。”
逐客令已经下达,管家直接进来了,站在蔡博伦身后。
蔡博伦被许延寿这么不讲情面的逐客行为,有些尴尬,还是拱手道:“那瑞侯,我先告辞了。”
待蔡博伦转身离开,走远之后。
钱奉国从后面屏风出来,愤愤不平的对着许延寿说道:“也太便宜这家伙了。一点代价没有这么走了!”
许延寿眯着眼,看着离去的蔡博伦道:“想走就走吧。心不和我们一块,若咱们的纸坊起来,让其掌握秘密更是祸事。
反正我已经辞官了,挖不到师傅,我亲自来,我就不信造不出来高质量的纸张!”
钱奉国看着咬牙切齿说着这话的许延寿,轻轻颔首,没再继续说话。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边蔡博伦刚刚出门,门外又闯进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焦急的喊着:“大人,大人不好啦,不好啦!”
许延寿一瞧,不认识这家伙。
但是钱奉国却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
说完,躬身对钱奉国说道:“三少郎,这是我儿子钱定邦。冒冒失失的,多有得罪。”
“还不赶紧见过三少郎!”
这家伙被钱奉国一训斥,缩了一下脑袋,倒是没有因为许延寿年龄小就轻慢了,而是本本分分的躬身拜道:“见过三少郎。”
许延寿微微颔首道:“刚才你嘴里喊着,什么不好了,怎么回事?”
这叫做钱定邦的家伙才开口道:“三少郎,大人,咱们此前给咱们下订单的几家忽然要咱们退了定金,说咱们抽调大笔资金,恐怕入不敷出,根本没钱买木料。怕咱们拿不出货。”
钱奉国皱眉:“怎么回事,这些都是咱们的老主顾了,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许延寿叹息一声道:“这还用说,看着我倒了,树倒猢狲散呗。走,先去瞧瞧去吧。”
“还不快前面带路!”钱奉国对自己儿子训斥道。
“诺!”钱定邦显然挺怕自己父亲的,脑袋一缩应了一声。
两人便前往了木匠坊,准备瞧瞧怎么回事。
倒了木匠坊,看到一群人围在门口对着一个人吵吵着。
钱奉国见此,高声喊道:“都别吵!”
此声音颇大,吓了钱奉国身边的许延寿一跳。
众人听此,纷纷向这边忘了过来。
刚刚被围住的那人乃是许延寿座椅产业的账房。这账房见掌柜的过来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一路小跑走到钱奉国身边道:“掌柜的,你可来了!这些人堵了小半天了,咱们生意都没法做了。”
此时众人听到账房喊许延寿叫掌柜,赶紧围了过来又吵吵起来。
“我要退钱!快退钱!”
“你们摆明讹诈我们,钱都让你们抽走了,你们上哪买原料去!”
“对,要么退钱,要么给货!”
……
钱奉国被众人吵吵的烦了,再次大吼一声:“给我住嘴!一个个说!”
说完,钱奉国指着其中一人道:“你,我记得你是城东叔孙家的!怎么,这两年你们叔孙家批的我们的座椅在城东收益可还行?今天和这么一大帮子人一起围了我家作坊,几个意思,两年多的交情,有什么事私下里说让你们为难了?”
被钱奉国指着的那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发虚,却还虚张声势的说道:“钱掌柜,不是我们不仁义,实在是你们工坊不够意思,我们刚刚得知,你们此前收的我们的定金全部都给提出来了,准备给什么人赎罪。我们害怕我们交的钱打水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