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心从孙彩兰的丹田处取出一颗赤红『色』的珠子,用干布包着,放入一早准备好的泉水中。
眼看着时机成熟,她便挑了个阳气最盛的时候,用笔尖沾朱砂,以地为纸,速度极快的画出五张极为复杂的符咒。
分别是天蓬咒、天猷咒、黑杀咒、真武神咒、四圣都咒。
目的是压制元丹的妖气。
“凡三奇与生门合,太阴合,得人;遁奇与休门合,为天遁奇,与开门合,得地;遁奇与太阴所合皆吉,常以六丁所合为太阴,天乙后二宫亦名太阴。”
赵初心掐诀,起遁甲阵,请貔貅。
赵槐守在门边,只见一阵狂风毫无预兆的从身畔卷起,然后就是一头巨兽的影子从他身体穿过。
饶是他见过风浪,也被这阵仗吓得心头一跳。
阿姐此次以五符镇邪,貔貅化煞,为的就是化去丹内最后一丝毒煞,这样吞下肚,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阿姐到底是什么人?
自己虽然从出生开始便跟在她身边,但那时候的阿姐已经很厉害了,厉害得根本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女孩。
她知天文,知地理,各种高难度的咒语信手拈来,哪怕遇到的是道行高深的鬼神也从不畏惧,这样强大,这样神秘,让他从一开始的仰慕变成了无法自拔的『迷』恋。
他真想完完的得到阿姐,让她从身到心都属于自己……
赵槐深吸一口气,在门口抽了口烟这才推门进屋。
此时赵初心已经吞下元丹,坐在屋子的中央调节内息,等到体内的元气与赤丹相结合之后,她吁出一口长雾。
再次睁眼,体内的灵力早已今非昔比。
*
隔日清晨,孙彩兰的尸体被人发现在一条深巷里。
关喜子定的本是今日的船票,一早起来带着几个弟子正打算去码头搭船,路过花旗路的时候忽然一股恶臭扑鼻,臭味里混着几缕熟悉的邪气。
道童买了一袋包子,匆匆跑回来:“师父,听说隔壁街死了一个女人。”
关喜子略一沉『吟』:“瞧瞧去。”
人还没走到巷子口,已经看到前方围观的人影,在其中混着几名巡警,皆捂着口鼻,有的甚至走到角落把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
几名道童拨开人群,关喜子径自走进深巷,远远的果真看到孙彩兰的尸体。
她不知死了多久,『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几乎腐烂,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容忍的刺鼻恶臭……
“呕……”
道童把包子推给师兄,跑去角落大吐特吐。
关喜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孙彩兰的尸体,目光最终定格在她的下腹,就在腹部脐下一寸半的地方『露』出一个鲜血淋淋的小洞,腐烂的皮肉向外翻着,不停有蛆虫在洞中钻进钻出……
“看什么看!别挡道!”巡警上来赶人。
关喜子收回目光,很配合的转身离去。
道童留意到关喜子忽然变得极为难看的脸『色』,关心的问:“师父,你怎么了?”
关喜子:“快走,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
道童:“为什么?”
关喜子:“别问,这个城市今后恐怕要变得不太平了。”
他虽然不知道李家的主母是怎么死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女妖的元丹一定被某个法力更高深的东西取走。
连修炼了五六百年的大妖都能收服,谁有这个本事?
寒意阵阵袭上他的心头,关喜子片刻都不敢停留,坐着当日的游轮,逃也似的回了香港。
*
李清收到噩耗的时候是下午,警察厅的人叫李家去认尸。
李清和李沐言闻言纷纷白了脸,两人都不肯去,最后还是李振去了。
孙彩兰孤零零的躺在停尸房里,一名警察带着李振进来,开了门又匆匆离去。
原因无他,这尸体实在是臭,臭得吓人。
明明已经臭气熏天到令所有人退避三舍,李振却仿佛根本闻不到,他站在冰冷的停尸房里,对着那具可以称之为腐肉的尸体开怀的笑出了声。
孙彩兰是妖怪的事情除了李家的几个主人和那天晚上找来的护院,李清直接封锁了消息没让人传出去。
他和李彦霏一样都是爱面子的人,所以看在孙彩兰主母的身份上,替她办了一个隆重的丧礼。
至于赵初心,她在丧礼结束后才回到李家。
听闻孙彩兰的噩耗,立即坐在地上,没多久便听到断断续续的呜咽,像是伤心、虚弱到了极点。
屋子里,人人都是各怀心思。
杜文雪本想叱责她两句,可瞧她哭得如此伤心,话到嘴边便咽了回去。
因为主母离世,赵初心伤心过度,没多久便病了。
这一病就是一周。
年后天气回暖,趁着房中无人,赵初心安心的调节她的元丹,自从吞服了蛇妖的元丹,她冰冷的四肢终于有了暖意,胸口的位置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时不时的抽痛。
她对此很满意,期间除了杜文雪带着李婉儿假惺惺的来看了她两回,整个李府几乎忘了有一个表小姐的存在。
晓云端着『药』进来,看见她又坐在床上吐纳,急忙道:“怎么又坐起来了?快躺下,你还病着呢!”
赵初心直勾勾的盯着她瞧,忽然有点好笑。
瞧她做人多失败,整个李府,真正关心自己的大概也只有眼前这个丫头。
“表小姐,还有个事儿。”晓云搁下汤『药』,一脸颓丧的走到她床边,“我刚才去了一趟账房,曾伯说太太吩咐下来,以后表小姐的月钱不能再取了。”
赵初心挑起眉:“张妈呢?”
晓云:“前几天被调去厨房。”
赵初心『摸』着下颚很快便明白过来:“我知道了,下去吧。”
晓云不解的带上门,照理说府里的少爷小姐每个月都能领到一份月钱,平日在外的开销和更换的衣物可都指望用这些钱开支,现在倒好,太太把这份钱收回,表小姐向来又是大手大脚惯的,日后她该怎么过活?
晓云左思右想,很快便想到了赵初心的嫁妆,随即松了口气。
那么多的金子,哪怕没了家里给的月钱,表小姐也能过得很好,难怪她刚才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
一周后,赵初心终于“大病初愈”,她重新回到饭桌上和李家人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