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呯
一声巨响,书房的门被人从外头给踢开,成平安一脸怒色站在门外。
“平安,你怎么来了?”成国公皱皱眉头,对于成平安不请自来的行为有些恼火。
成平安冷笑一声:“我若不来,竟然还不知道有人不知羞到了什么地步?怎的,如今见着我大了,有些能耐了,便哭着喊着上门来讨?朱大爷,我是人,不是物件,由不得你争来抢去的。”
成平安一边说一边进屋,慢慢走近朱大:“我今日便告诉你,想叫我回朱家,门都没有,不只没门,窗户也不会有,我即叫了成国公为父,那他一世都是我父亲,这是绝不容更改的。”
朱大面色发红,显也有了怒意:“什么父亲,我兄弟才是你爹,那是你生身之父。”
“我姓成,不姓朱,当初我娘出嫁要带我走的时候,你们谁都不说一句话,又任由我改了姓,便是已然达成一致,同意我成了别人家的儿子,到如今还想反悔,哼,实在太没信用了。”成平安倒也算是能言善辩,几句话就将局势扭转了。
他伸手一指朱大:“当初你们为着不叫我分财产,为着霸占朱二爷留下的死人财,恨不得叫我赶紧来成家,到如今又看中我能赚些钱了,就想讨回去,你们这种人实在是无信无义,我又岂能认这种人做亲人,没的臊了脸。”
朱大直气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指着成平安骂道:“放肆,你就是这么跟你大伯说话的?我还告诉你了,你本就是我朱家子孙,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朱家,你必是得回的,这由不得你。”
“我侯着,看你能使出什么手段来。”成平安大声回话:“我成国公府不欢迎你这等小人,往后。还请你不必再登门了。”
说完,成平安朝外大喊:“来人,送客。”
朱大哪里被人这样羞辱过,实在气狠了。指着成平安又骂:“小崽子,你给我等着,这事咱们没完。”
说完,一挥袖子便走,待出门的时候还留下话来:“不知世人都知道你成平安不认生父。辱骂伯父又会怎样。”
朱大这一走,成国公就有些疲意,颓然坐倒对成平安微叹一声:“平安啊,你不该如此……这对你名声可不好,咱们……爹总归想法子不叫你去朱家便是,犯不着你出头露面的,总归你爹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也不怕名声有碍,可你还年轻呢。”
成平安一笑:“我怕什么,总归我后院那么些女人。旁人都说我花心风流,我名声早就不太好了,这点子事又怕个甚,只是父亲不善与人口角,那朱大又是狡诈之人,父亲与他说话难免吃亏,到底有些事还是我说出来比较便利。”
成国公又叹一声:“咱们父子多年情份,我又怎舍得叫你名声有碍啊罢,罢,待人说起时。全推到为父的身上就是了。”
成平安越发的感动,眼中也多了些湿意:“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一辈子我只认您为父,这事绝无更改。不管我是不是您的儿子,我都孝顺您,给您养老送终……”
“好,好,好孩子。”成国公越发的激动。
他到底养育成平安这么些年,对于周氏又是有真情在的。看到成平安真情流露,自然也是心软,哪里舍得将他送人,不由握了成平安的肩欣慰笑道:“好孩子,好孩子,我今生有你这样的儿子也是值了,旁人说什么,咱们父子且不管,咱们过自己日子就是了。”
成平安也使劲点头:“儿子明白,儿子不会听人胡言乱语的。”
说到此处,成平安笑了笑道:“儿子本来过来是跟父亲说一事,叫父亲高兴的,哪里晓得……”
“什么事?”成国公立时就问。
成平安从怀中摸出一个牌子来递给成国公:“父亲也知道儿子于经商一事极有天份的,如今陛下想兴盛商事,便叫儿子牵个头,做这商部的首位,好好的推行工商业以兴国朝。”
“竟是这等事。”成国公一听更加激动,越看成平安越觉得欣慰,想及他的本事能耐,哪里舍得说他是旁人的儿子,只是拍着成平安的肩膀道:“好孩子,为父见你有能耐是极高兴的,既然陛下信重于你,你就好好做,不要负了陛下圣恩。”
成平安也使劲点头:“父亲放心,儿子必然好好的。”
父子俩又说了好一时的话,成平安便起身告辞,他离开之后,成国公沉思许久起身离开书房,去后院寻老成国公说话。
不知道成国公和老成国公说了什么,自那日起,成国公府再没有人提及成平安的身世。
季缜抄完了考题,眉头便舒展不开,原因无它,这些考题他竟是都知道的,前些时候季颂贤回家,平日有意无意的提点,每回提点的都是正中点子,和今日科考题目不差丁点。
到底怎么回事?
季缜心想莫不是妹妹硬磨着妹夫偷了考题?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呢。
不过,他稍后想着,自家妹妹的性子自家知道,并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应该不会做出这等事来,他又想着季颂贤那超好的运气,一瞬间又想,或者只是因着自家妹妹时运太好,一下子就碰着了正题吧。
这么一想,季缜便开怀许多,当下也不多想,埋头答题。
这一答便到了中午,季缜一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才停下笔来,先拿出鸡蛋和温水来吃着,吃过鸡蛋,又吃了两块酱牛肉,喝了一杯温水,喝完后觉得肚子饱了,便继续答题。
答了一回,季缜便听着隔壁号房有些响动,再一瞧,从那里走出一个中年人,穿着一身酱色袍子,捂着肚子便跑。
再一瞧他跑的方向便知定是去出恭的,又过一会儿,季缜就听着不远处一声哀号:“还叫不叫人安生,这也太臭了。”
却是那守着恭房的号房中传出来的声音,想来,定是被许多人出恭的气味给臭坏了吧。
又有兵丁过来大声道:“安静,安静,不乐意考就走。”
一瞬间,登时都清静下来,连那埋怨臭不可闻的人也不再说话。
季缜暗自庆幸,幸好自己这号房位子好,若是叫他守着恭房考试,不说旁的,首先这三日必是吃不下饭去的,到时候莫说考试了,能撑着出去就算好事。
不只他一人如此,隔不多远的季纬和伍瑞云也暗自庆幸,季纬如何不知道,伍瑞云却想着幸好有个好姑爹,这姑爹身为一国宰相,又是正经进士出身,那身学问便已是极好的,经他点拨几句比苦学多年都要有用的多。
也幸好有个好表妹,好表妹夫,使了法子给他弄了好号房,旁的且不说,刚才他才坐下未开考的时候,还听着旁边号房的人聊天,只说为了弄这天字号房不晓得费了多少力气,银子花去多少,虽然说伍瑞云觉得这两个人太过炫耀了些,不是正经所为,然也止不住他心生庆幸。
一时贡院的举子吃过午饭又开始答题,等着答完了这日题目,也到了晚间,众人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安睡。
季缜躺下的时候,听着许多号房的举子都在埋怨号房中太潮湿,连被子都硬的跟铁似的,哪里能够暖和得了,睡到半夜间,还听着有人打喷嚏,显见是冻着了。
他伸手拽拽厚厚暖暖的被子翻个身继续睡觉,脑子里还琢磨着明儿考的诗词如何应付,也不知道要出怎样的题目呢。
且说三日科考完毕,贡院门口早已守了许多人,有各个举人带着的随从,还有家在金陵本地的举子的亲朋,众人都一致望向贡院,更有的伸的脖子老长,不住念叨:“怎还不出来,怎还不出来?”
又过一时,听得炮声鸣响,贡院的大门被几个兵丁推开,好些人呼啦啦上前寻找各自亲人。
季颂贤坐在一辆青布马车上,时不时的掀帘子朝外望望,不住问站在车外的宋怀瑾:“可曾看着兄长?”
见宋怀瑾摇头,季颂贤就有些担忧:“莫不是出了什么事?那贡院阴冷异常,兄长不会是冻着了吧,我曾听人说,这身子不是太强壮的科考几日好些都弄坏了身子。”
“莫多想。”宋怀瑾一行张望一行劝季颂贤:“兄长们的号房里我都叫人准备了厚实的棉被,且都是寻的那等干净暖和的号房,必不会叫兄长们冻着的。”
见季颂贤还是担忧,宋怀瑾立时叫人去好好寻季缜等人,只是,他叫的小厮还未走,宋怀瑾就瞧到那三人了。
在一干面带菜色,身体虚弱,走路摇摇摆摆的举子中,季缜三人大有鹤立鸡群之势。
这三人虽说不是多精神,但神色还好,且衣饰也没有什么污渍,走路的时候也是步步生风,和旁的举子大为不同。
宋怀瑾赶紧打帘子叫季颂贤去瞧:“你瞧兄长们不是好好的么。”
季颂贤自然也瞧着了,一看自家兄长都好,立时念了声佛:“上天保佑。”
宋怀瑾一笑:“哪里是上天保佑,你该好好谢我的,若不是我寻了好号房留着,兄长们也不至于这般精神。”
季颂贤这时候心情好,也有心思开起玩笑来:“自然是要谢你的,多谢大爷,小女子回去整一桌好席面治你援手之情如何?”
宋怀瑾摇头:“席面倒不必了,只要你这等美人舍得与本大人铺床叠被,旁的都不必再谢。”
“没羞没臊的。”季颂贤白了宋怀瑾一眼,见季缜三人走近了,立时笑着跟他们三个招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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