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公大机场。
夜,寂静。
只有机场探照灯的照射光柱,士兵巡逻时经过的脚步声。
满眼血红的三立贞三,看了一眼搁在桌子上的怀表。
时间是晚上11点51分。
还有9分钟,就是4月30号了。
耻辱的4·29!
一场自以为是的‘向皇献礼’,结果活生生的变成了一场丑的闹剧!
而他,三立贞三,
就是这一场滑稽闹剧里面的丑!
——
从下午4点开始,公大机场塔楼调指室里面,就打开了3个收音机,监听中国武汉,南昌,合肥广播电台。
中国的电台,总喜欢在空战还没过一个半时之内,就无耻的向全国播送‘大捷’的谎言。
虽然满嘴假话,但是总可以作为一定的参考。
然而一直到下午4点50分,这三个中国广播,都在吹嘘徐州,山陕,苏中,各地的喜报。
以及世界,中国各地的踊跃捐献,西洋人士对东洋的谴责。
就是一句都不提,明显早已结束的‘4·29武汉-孝感空袭’。
这种反常的现象,反而让三立贞三,冢原二四三,大西泷治郎,——
一群鬼子海航兵,隐隐的喜悦。
这很可能,不!而是绝对明,——中国空军,以及武汉孝感机场,整个武汉城,都遭受到了惨重的打击。
向来爱吹牛的中国方面,这回都不知道该怎么再谎话着吹了!
正在欣喜的猜测中,负责护卫5架97式舰攻轰炸孝感的5架96舰战,首先降落在南京大校机场。
吉富昭义大尉兴奋的打来电话,报告孝感空袭战果。
“——完全摧毁孝感机场,战斗机在孝感城上空低空盘旋,大量射杀中国百姓,编群无任何损伤。”
这个战报,让调指室里面一片欢呼。
证明了三立贞三的正确性。
而一脸严肃的三立贞三,内心深处则是一片怅然。
假如大本营的调令能晚来两,他的第2联合航空队司令的位置,将无人能够撼动!
然而,还没高兴20分钟,南京大校机场再次来电。
这次是矶崎千利大尉报告战果:
负责攻击武汉的战斗机群在大校机场降落,去得时候31架96舰战。
只有20架回来。
中途有2架受伤,提前返航(既然芜湖没有电话打来,就明已经是中途坠毁)。
帝国战斗机编队,总共击落中国战斗机18架,击伤返场3架。
听到此次空战,战损11架战斗机。
日军第2联合航空队的将领们,感觉心里面还能够承受这种损失。
而且近2倍的交换比。
也得过去。
但是,三立贞三,冢原二四三,上坂香苗,大西泷治郎,——
一群日军军佐,还是满脸变色。
因为他们从这句话里,听出了背后隐藏着的震惊信息。
‘击伤返场3架’。
这句话就明,这3架中国的战斗机,在机场安全降落。——那时机场一定无好无损。
而且在之后,也没有被炸毁!
不然,就应该‘击毁中国战斗机21架’。
果然,在下面,矶崎千利的话风就变了。
“轰炸机编队在汉口上空,被中国战斗机中队拦截,交火中被击落数架,似乎也有过击落;无奈在城内投弹,转进。”
调指室里面一片寂静。
不管这些炸弹怎么轰炸武汉城,只要不是落在王家墩。
那就是一次失败的空袭!
5点35分,西面的空出现5个点,是胜利的97舰攻顺利返航。
此时,4月底的上海的色,已经在飞快的变暗。
然后,无线响起。
“塔楼,塔楼,我是上原野,我是上原野,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我是三立贞三,立即报告你们的战果!三木呢,他的无线电坏了么,还是没脸话?”
在满调指室里面的凝望里,三立贞三一把拿起无线话筒,压制着满腔的怒火话。
“三立将军,我现在在淀山湖,预计10分钟后降落,我是最前1机,后面5架都已经联系上了,将军你话他们暂时听不到,不过可以听到我的话声。”
“5机?”
三立贞三在这一刻,脸色苍白,几乎窒息。
“18架96陆攻,只有6架成功转进;三木大佐自尽谢罪,战机在我后面15千米,很快三木的副官池上贤吉,将会向将军你亲自汇报。”
此时,日军海航第2联合航空队,公大机场塔楼调指室里面。
死一般的寂静!
——
“嗒,嗒,嗒,——”
怀表的秒针在飞快的跳跃着,在这个寂静的春夜,竟是如茨响亮。
11点53分。
三立贞三跪在蒲团上面,把一把倭刀放在面前。
慢慢的解开军装,里面的衬衫。
露出饿得干瘪的肚皮。
“铛——”
一声清亮的刀鸣,这把倭刀被从刀鞘里面缓缓抽出。
月华如水,照映着细长如眉的刀身雪亮。
刃口炸射出团团刺眼的银芒。
“ナイフ!”(好刀)
三立贞三用一块洁白的棉布擦拭了一遍刀身。
11点56分。
“啊——”
三立贞三死死的憋着剧痛的嘶喊**,把锋利的倭刀切进腹部。
血水很快就湿透蒲团。
“铛铛铛——”
在不远的塔楼,上面悬挂着的一口大钟,敲响起来。
给三立贞三‘送钟’。
西洋历1938年4月29日,在‘倭寇的长节’的最后一刻。
日军海航第2联合航空队原司令,三立贞三少将。
切腹自尽,把他的生命留在这耻辱的一。
——
凌晨2点,杜剑南一行回到柱山机场。
一直用打麻将来熬夜,等杜剑南一行归来的柱山机场场长王冠达,安庆专员江居龙,——
一群人听到汽车的轰鸣,连忙放下麻将,满脸笑容的出来迎接。
寒暄之后,王冠达告诉杜剑南,航委来电话,明早晨只管睡觉养足精神。
估计10点以后,才会起飞返航王家墩机场。
杜剑南三人应付几句,随即草草洗漱睡觉。
而王冠达和江专员等人,又回屋继续为‘垒长城’而战。
清晨8时许,在淡青色的色里。
毛瀛初和航委派出的老牌轰炸机驾驶员谭腾,毛邦初的副官胡柳波,翻译刘孟儒。
4人睡在一辆铺满厚稻草的卡车上,在一辆场兵的护卫下。
驱车飞奔360千米,14个半时,一路摇摇晃晃的睡大觉,到达柱山机场。
而这个时候,杜剑南,杨梦青,安纳克利,还在呼呼大睡。
“就是这架?了不起!”
毛瀛初几人站在车厢里,看着那架被场兵围在停机坪的鬼子轰炸机,不禁均是一脸的心服口服。
硬生生逼迫鬼子的轰炸机投降迫降,整个中国空军,也没谁了。
得知毛邦初的弟弟毛瀛初,还有副官胡柳波来了,还没睡2个时的王冠达,满脸兴奋的冲了出来。
不久,鬼子的飞行员被带上96陆攻,演示操作。
停机坪的轰鸣,随即就惊醒了杜剑南3人,洗漱以后,来到机场。
就看到轰炸机正在停机坪发动,以及进行各种幅度的动作。
“杜队,杨梦青,这位是安纳克利中尉吧,你们打得真犀利!”
毛瀛初看到杜剑南3人来到飞机场,满面春风的大步迎接。
同时连忙掏烟。
在来之前,毛瀛初的哥哥毛邦初,就对他了一句话。
‘面对无法匹敌,战胜的力量,人要学会低头忘仇交朋友,路才能越走越宽。’
毛瀛初也不是傻子。
相反,他是一个相当识时务的‘俊杰’!
杜剑南接过烟点上,诧异的看到杨梦青也点上了,就问:“你不是戒了烟么?”
“嘻嘻,戒酒就不戒烟了。”
杨梦青一脸的笑嘻嘻,看得杜剑南就脚痒痒。
随后,杜剑南,杨梦青,毛瀛初发动战斗机,给96陆攻升空训练让出跑道。
这架96陆攻,随即驶入跑道。
加速。
平稳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