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的修炼室可以将天目洞尽收眼底。
天目洞中,一声轻笑响起,第一个出现的便是陆守寻。
紧随陆守寻之后,便是东郭家的一名灰袍士子,这士子哈哈一笑,道:“陆师不愧是陆师,才学惊人,竟然这么快就能破解这么多的谜题……”
看此人身形颀长,神色阴柔,约莫五十多岁,唐雨判断,此人便是东郭家现任家主东郭春无疑。
陆守寻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谦谦君子的风度,他的身后,跟着数名陆门弟子,其中师无双和陆鸣远竟然也在。
“香儿……”第三个出现在天目洞的是一中年儒生,白面无须,风流倜谠。
他却没去和陆守寻以及陆鸣远客套,而是瞬间跃到了季孙香所在的位置,一脸的关切和怜惜,看其年龄,不像是季孙石,估摸应该是季孙家的修行强者无疑。
渐渐的,天目洞的人越来越多。
除了几大家头面人物之外,唐雨认识的就有孟孙家的孟孙康,东宫姜云瀚兄妹,丁儒,东郭家的东郭玄武,还有季孙家的季孙仲一众后辈弟子。
他心中已然明白,肯定这一个多月,他们都在苦寻东郭吉、季孙香还有自己的踪迹。
三人都在巴陵失踪,巴陵此地唯有白石原能留住三人,很自然他们便圈定了白石原。
只是白石原季孙大姑姑修为奇高。为人古怪,就算是季孙石亲自来也不一定能让其俯首帖耳。
所以在这白石原,几大家都费尽了唇舌。才得到季孙大姑姑的妥协。
然而白石原无比广袤,门户众多,进每一道门户都需要不俗的才华,他们便圈定三人失踪的区域,兵分几路,慢慢破解这白石原的门户,饶是他们才华超群。却也足足耗时一月才突破最后的门户,进入天目洞之中。
季孙纤柔心机深沉。占据白石原之后并未能破解所有的门户,这一次恰好有几大家找上门来,他恰好可以借他们的力量助其将白石原掌控得更全面。
其实唐雨几人的所在,她早就知道位置。倘若不是唐雨这般“上路”,并且成功游说了她,说不定陆守寻等人还没那么容易轻易进天目洞。
季孙香眼见来了这么多人,当即“哇!”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扎进白袍修士的怀里,道:“三叔……”
她这几天虽然失魂落魄,可是心思却很明白。
唐雨失踪一定和姑姑有关,而现在大楚权阀豪门的学士士子皆能进天目洞,这也更印证了她的判断。
她这一哭。最多只有三分是真,还有七分却是使诈,因为接下来东郭吉的事情。必然是天大的麻烦。她心中盘算这怎么用这个麻烦,救出唐雨呢!
果然,东郭春未见东郭吉,当即道:“我家吉儿呢?没在此地么?”
“季孙侄女,你……说说,我家吉儿为什么不在?”
季孙香装疯卖傻。只是埋头哭,根本不理东郭春。东郭春眉头不由得皱起来,正要发飙。
季孙香却道:“东郭伯父,吉师兄香儿的确不知,那日吉师兄忽然发疯,追杀香儿和陆门唐先觉,我和先觉坠崖侥幸不死,才得以开启白石原的门户逃到此地,吉师兄去了哪里,我又哪里能知道?”
东郭春脸色一变数变,这些日东郭家几乎是动用全家之力寻找东郭吉,莫非其不在白石原中,抑或是被季孙纤柔给杀死了?
陆守寻当即道:“季孙小姐,我陆门弟子唐先觉为何也不在?”
季孙香眼中含泪,道:“我也不知道,本来是在的,可是前些日突然不知所踪,我……我也一直也寻不到了……”
季孙香这么一说,东郭春和陆守寻对望一眼,彼此从对方眼中似乎都看到了原委。
东郭春怒声道:“季孙纤柔,我敬你是我圣人学派一尊强者,给你三分薄面。没想到你竟然敢杀我东郭家的后辈,今日我必然荡平你这白石原……”
陆守寻脸上也浮现出怒气,道:“季孙纤柔,你还是出来吧!我徒儿先觉不知有什么地方开罪了你,还望你出来说过明白!”
“桀桀……”一声怪笑响起,季孙纤柔一袭黑袍,人如一只蝙蝠一般凌空而下,神色冷傲,睥睨四方。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东郭春,道:“白石原是我的修行之地,任何敢擅闯白石原的人都自然由我处置,怎么?东郭春你不服气么?扫平我白石原,我倒要看看这些年你修为究竟到了何等境界,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
东郭春盯着季孙纤柔,脸色变幻不定,倘若是在外面,他对季孙纤柔并不落于下风。
可是在白石原中,这里神秘莫测,门户众多,各种通道如蚁巢一般错综复杂,真要和季孙纤柔彻底翻脸,纵然是他也未必占得到便宜。
再说,他心中挂念的是东郭吉的安危,东郭吉还生死未卜,着实不能贸然树敌。
当即他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季孙大姑姑,我那吉儿年幼无知,开罪了你,在这里我替他道歉了。但是我吉儿究竟在何处?”
“哈哈……”季孙纤柔哈哈大笑,忽然一伸手指向一道门户,道:“穿过那道门户,那东郭吉就在其中,不分尊卑,不懂礼数,活该受罪!”
东郭春大喜,连忙向那道门户冲过去。
门户之上清清楚楚的写这两个字:“虫二”。
他眉头一拧,正要开口询问季孙纤柔“虫二”的深意,可一想自己乃堂堂东郭家的家主,才学岂能输给一个女流之辈?当即便转动念头,细细思索。
可是他这一凝神,却是一头雾水,竟然完全找不到思路。
再说东郭吉被困在那方寸之地,一直苟延残喘,早就崩溃了。
此时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有心呼救,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尤其最近几天,季孙香心中挂念唐雨,根本没有心思去关心他这条狗,本来平日他就吃不饱,再饿了几天,可想而知他此时的状态。
他只能尽力的**,东郭春在外面听到声音,父子连心,更是心神大乱,哪里还能破这两个字谜题?
当即他豁然转身,道:“季孙大姑姑,敢问这‘虫二’两个字有什么讲究?”
季孙纤柔之前并没有关注这两个字,乍一看到这两个字,心中也是一凛,发现自己竟然也想不出这谜底。
可是她先前话说得太满,此时她哪里能说自己也不知晓,便冷笑道:“你堂堂东郭家,莫非也不知道这两字的谜底么?”
东郭春此时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心中对季孙纤柔不满攀升到顶点,道:“季孙纤柔,你少给我再挑衅,我吉儿纵然得罪了你,可你竟然将他置于这等死地,简直是岂有此理!”
一个岂有此理,他手中的笔已经祭出。
东郭家的绝技“怀素拓帖”,作为家主,他一出手自然非同凡响。
但见笔锋在空中挥洒,季孙纤柔整个人都笼罩在了笔锋之中,季孙纤柔手中的琴弦拨动,“铮,铮”的琴声响起,一道道的琴刃挥洒而出,当即便和东郭春战成了一团。
东郭春是急怒攻心,而季孙纤柔是下不了台,因为她总不能说那“虫二”两字她也不懂含义吧,她如此傲气之人,岂能丢这个面子?
这一战拉开帷幕,东郭家群情激昂,东郭玄武也瞬间祭出法笔,投入战斗。
此时对东郭家来说,根本不管什么圣人学派的规矩,东郭吉被困住,他们是不惜一切代价要制住季孙纤柔,要报此仇。
两大大学士级强者围攻季孙纤柔,季孙纤柔着实了得,一时竟然没落下风。
可是东郭春毕竟是一家之主,东郭家能和季孙家并称大楚三大家,并非浪得虚名。
看其书道,脱胎于《怀素拓帖》,却自成一家,挥毫之间飘逸灵动,诡异漂浮,笔锋挥洒,漫天皆是锋芒,堪称是密不透风。
唐雨盯着东郭春的出手,一时看得心旷神怡,他本就痴迷书道,最近书道也大为精进。
可今日看了东郭春的书道,才觉得自己终究和顶尖强者差了太远了。
不管东郭家的家风如何,可是但从修为来说,东郭春的确强得不可思议。
季孙纤柔的琴道也十分高妙,她的修为和东郭春在伯仲之间,双方比斗各有胜负,可现在加上了一个东郭玄武,她渐渐的便落入了下风。
东郭春手中的下笔更狠,森然然道:“望远兄,你不救你那徒儿了么?你我合力擒住这老妖婆,今日之事才可以解围……”
季孙纤柔心惊胆颤,怒道:“季孙孝,你还是季孙家的子弟么?”
季孙孝正是季孙香口中的三叔,他冷冷的看着季孙纤柔,淡淡的道:“大姐,今日此事我却帮不了你。我三家同气连枝,你这些年太偏执,竟然连香儿也敢下手,我还能助你么?”
季孙纤柔更是暴躁,怒道:“好,好!那既然如此,今日你们谁都别离开,我们就同归于尽在这天目洞之中……”
季孙香在一旁逮着时机,道:“东郭伯父,你们别逼我姑姑了,我姑姑也并不知‘虫二’两字的含义,这两个字是先觉写上去的。只要能找到先觉,便能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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