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时间,武陵城便沸腾了。
亚试之前,武陵第一才子唐雨将挑战东郭,季孙,孟孙,东宫四家顶级才子,地点便在武陵圣人殿,一切规则都比照大闱府试。
倘若四家有人能胜唐先觉,武陵学界愿任凭驱策。
这是一场豪赌,武陵学界将生死存亡都压在了这一场比试之上,无疑让这次比试更具有非凡的意义。
亚试还没开始,可是巅峰却提前到来,整个武陵城的士子,在第二天卯时初刻便齐齐涌入了指南中学。
小小的指南中学,挤了上万人,这样的盛况,武陵城数百年未曾有之。
指南中学六号院,陆守寻并没有离开,一大早,他便被外面的喧嚣吵醒,弟子王傲和李欢谨小慎微的过来请安。
王傲道:“昨日唐先觉效仿当年李血红,将寂园改名为百草园,取百家争鸣之意,却是大大的凝聚了武陵士子之心,日后此事恐怕要被传做佳话……”
李欢道:“昨日未时,季孙香进入了百草园,约莫申时才和唐先觉联袂而出,两人均乘坐雪橇,一路飞奔,好不惬意。有传言说季孙香去百草园是为探唐雨虚实,此言恐怕不实……”
“唔!”陆守寻轻轻的点头,神色异常的平静。
王傲道:“以弟子之见,季孙家恐怕有网罗唐先觉之心,陆师……您……”
陆守寻打断王傲的话。道:“唐先觉既然是武陵学界的士子,季孙家却也网罗不了。大比倒是颇有意味,你二人倒可以去关注一二……”
王傲碰了一个软钉子。和李欢对望一眼,慢慢告退出去。
而此时指南中学腹地,圣人殿外已经成了喧嚣的海洋。
季孙家,孟孙家,东郭家,东宫八名士子皆到齐了,此八人人人均是名动一方的天才。
他们齐齐登上高台。在四方势力长辈的关照之下,一一落座。
孟孙家汪凡微微一笑。道:“武陵唐先觉故弄玄虚,自己只是中学士子,偏偏收了一个高学士子为徒,嘿嘿。东郭兄,你见过唐先觉,觉得其才如何?”
东郭野冷冷一笑,道:“倘若是比制艺,唐先觉自然比不过我东郭家。武陵小城,教化不全,圣人传法岂能眷顾这等华而不实之学士?我辈修行者,终究是要靠制艺。诗词歌赋,附庸风雅之技耳。也不过是能搏一个沽名钓誉罢了!”
八名士子,你一言,我一语。却大抵都是内心不服,唯独季孙家季孙仲和王小山二人一直沉默不语,神情肃然凝重。”
此时人越来越多,武陵士子占了一大部分,众多武陵士子聚集在一起,冲着高台之上指指点点。神情轻松。
高台上的八名士,成为了他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谈资。
时间接近辰时。指南中学大门方向忽然出现剧烈的骚动,紧接着便听人大声喝道:“先觉公子到了!”
众人齐齐向两边散开,一顶深蓝色的魔轿从人群之中急速而来。
如旋风一般的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停在圣人殿下面。
唐先觉一袭紫袍,神采奕奕的从轿子中下来,霎时间,指南中学便成了一片喧嚣的海洋。
“先觉公子,先觉公子……”
无数士子歇斯底里的呐喊,人群掀起如潮水一般的人浪。
唐雨被众士子团团围住,那场景之疯狂,让高台上的其他贵宾也不由得色变。
武陵唐先觉,声名之甚,此时真是一时无两。
唐雨沿着台阶,拾阶而上,他的身后,数名健壮的武陵城防士兵紧随其后,他走得越高,下面的士子呐喊声越大。
“先觉公子必胜,先觉公子才华无敌……”
“哼!”高台之上,东郭野脸色阴翳的冷哼一声,另外几名士子也忍不住暗暗冷笑。
东宫方少永道:“唐先觉我必胜之,区区武陵学界,乡野士子耳,也敢这般猖狂!”
季孙仲微微的皱了皱眉,凑到王小山面前,道:“小山,此次大比非同小可。小姑有言,唐先觉之才绝非浪得虚名,你我二人可不能对其有轻视之心。此次大比,恐怕便能定大闱之格局!”
王小山慎重的点头,道:“公子您也无需过于紧张,以您之才,不在季孙大人之下。唐先觉虽然高才,但也未必能胜过您!”
八名士子,彼此交头接耳,各有心思,唐雨已经走到了圣人殿外面。
大比地点在圣人殿侧面的考房。
陶益率领九名士子现在圣人殿外面跪拜,他朗声道:“今日之比,乃是比尔等制艺之学!圣人在上,尔等须谨遵圣人教诲,作出锦绣文章……”
他遥遥冲着季孙香拱手,道:“季孙大人,请您命题!”
季孙香款款登上高台,整个指南中学瞬间变得寂静,季孙香环顾四周,道:“今日大比之题,分正题和副题,第一命题: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
第二命题: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
此两命题,士子需皆作制艺,以正题为头题。倘若正题难分高下,则以副题分胜负!”
季孙香的声音洪亮,所有的士子都神色凝重,纵然未参加大比的士子,此时也默默将命题牢记于心,回头也会试做命题,毕竟机会难得,对他们来说,接下来的亚试和大闱将决定他们的命运。
季孙香乃优学寺卿,其命题具有极高的权威,这等命题很可能和正式大闱的命题有想通之处。
而参加大比的九名士子,听得更加的仔细。
季孙仲皱眉道:“这第一题出自《论语》,以前却从未见过……第二题乃《中庸》之题,作为副题却是恰到好处……”
贵宾高台之上,四家学士在座,武陵学界曹清和孟哲也都在座。
他们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对季孙香这等命题皆暗暗点头。
出题不偏,没有故意的刁难,但是这等命题要出佳作,却也不易,对学士的才学考量要求并不低。
作制艺,便是代圣人立言,倘若立言能得圣人赞赏,便能获得圣人传法,立刻就能拥有神通。
一般来说,圣人传法很有考究。
府试的圣人殿,叫府试殿,这等大殿可供府试之用,殿试的圣人殿更为宏大,几乎时举大周之力供奉此殿,这等圣人殿叫殿试圣人殿。
像武陵这等圣人殿,规模很小,等级很低,更多的只是供奉圣人的象征,虽然有一些圣人殿的神通,可是一般这等规格的圣人殿,很难得到圣人传法。
另外,制艺科考,分开卷考和闭卷考。
所谓开卷考便是府试考,这等考试士子所作制艺先由学士考评,择优选入圣人殿,过圣人法眼,这便是开卷考。
而闭卷考便是殿试考,这等考试,士子所作制艺都不公开,而是直接将其制艺供奉在圣人殿中,全凭圣人圣裁,所以殿试的权威极高,几乎没有人为干预的可能。
另一方面,参加院试的士子,均来自各门各派,各门派的思想各不相同,对经典的领悟和理解也不相同,这等差别往往都体现在制艺之中。
因为是闭卷考,其制艺根本不公开,所以也不会泄露各门派的经典思想,这也从客观上推动了整个大周学派林立的局面。
武陵的圣人殿,在最辉煌的时候可以媲美大楚的府试殿。
当年的武陵学界正是辉煌的时候,才子众多,众多的才子供奉了无数的才华,让武陵圣人殿的气象大盛。
可是自武陵学界衰落之后,武陵圣人殿的规模和气象和当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这一次武陵学界开启圣人殿,以圣人之眼判定大比高下之举,其实暗中有供奉圣人殿的意思。
这等意思其他权阀豪门当然知道,不过就凭九名中学士子的一次供奉,就能让武陵圣人殿恢复昔日荣光,那根本不可能……
大家都各自得到了制艺题目,陶益尖声道:“众位大比士子,请入考场!”
“唐先觉……”
唐雨走在了第一个,东郭野立马不满,道:“为何唐先觉是第一?武陵学界莫非便是这般不知礼仪和规矩么?”
唐雨微微一笑,侧身道:“要不东郭兄,你第一如何?”
“哈哈!”全场哄笑,众多士子嘲讽尖叫,只把东郭也臊得满脸通红。
可是他脸皮厚,虽然脸上挂不住,还准备越过唐雨第一个进门,季孙香冷冷的道:“东郭野,你算什么东西?滚回去!”
东郭野只觉得一股气浪向自己卷过来,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数步,一张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唐雨依旧侧身,回头道:“还有哪位兄台喜欢走第一个?”
其他七名士子皆面面相觑,季孙香格格一笑,道:“唐先觉,你非得要这般惺惺作态么?小心我给你一个爆栗!”
季孙香这一笑,如春花绽放,娇柔无限,看得周围的众多士子心神震动,几乎难以把持。
唐雨淡淡一笑,道:“满招损,谦受益,既然各位兄台都不愿走第一个,我便当仁不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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