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云寞南迷迷糊糊摸了下床沿。
空的……
他眉心一凝,人就醒了过来。
病房里,窗子开了半扇,淡蓝色的帘子被风吹得轻轻拂动。
不远处的陪护床上堆着床被子,鼓鼓的,很明显,里面躺着人。
该不会是裴樱吧?
云寞南心口微动,正要细看,却觉得鼻子一痒,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被子里的人惊醒了,急忙爬起来走到云寞南这边:“云少,没事吧?”
“没事。”云寞南抽了张纸擦擦鼻子,“陈叔,怎么是您啊。”
陈叔觉得好心酸,一大早的,云少看见他,居然这么失望。
云寞南瞥见陈叔受伤的眼,知道自己摔碎了一颗玻璃心,连忙亡羊补牢:“我的意思是…哎呀,我之前不是说了您年纪大了,不要您来陪护吗?”
“您少辩解,”陈叔白他一眼,“您以为我不知道,您是期待看到裴小姐。”
云寞南撇撇嘴。
知他者,莫若陈叔也。
“裴小姐昨天白天一个人在这儿照顾了你一天,夫人怕她累,就非让她晚上回酒店休息。”陈叔凉凉地解释。
“怎么是她一个人在这儿啊?”云寞南抓到重点,“我爸妈呢?他们怎么不来?”搞什么鬼,把裴樱累病了怎么办?
“云总和夫人说您也没太大事儿,没必要守这么多人,云总本来想提前回M市的,但夫人说横竖来都来了,干脆趁机逛逛元城的名胜古迹。”
云寞南差点当场气死。
他还在医院躺着呢,他们居然游山玩水去了!这传出去,怕半个M市的人都要以为他是云家捡来的了!
好气!
气得他直咳嗽。
陈叔连忙给他倒来一杯温水,云寞南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陈叔,我总结了一下,这么多年,还是您对我最好最疼我,伤心时给我最多安慰的是您,失意时给我最多鼓励的是您,遇到困难给我出最多馊主意的还是您……”
陈叔本来还满心感动地听着,可后面云寞南用词越来越不对劲,他连忙打住:“没什么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云少。”
“我决定了,等回了M市,我立刻给您在昀熹会所办张黑金卡,这样我结婚了,您也有个养老的去处。”
陈叔瞬间感动得泪水四溢。
昀熹会所啊,那是什么地方!M市最高档的休闲娱乐之地,一张普通会员卡就会费不菲,更何况是黑金级别的。
他本能就想推辞,可转念一想,云少的钱不花也是闲着,于是就笑呵呵地笑纳了:“谢谢云少。”
对钱一向没什么概念的云寞南挥挥手:“不客气。”
陈叔这会儿心花怒放,说话也分外好听:“云少,我看您今天气色不错,刚刚医生来查房,也说您伤口恢复得很好,看这个样子,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去休养了。”
这么一说,云寞南也觉得神清气爽。
头不晕了,不发热了,连伤口也不是那么痛了。
只是有点可惜,如果他晕晕乎乎,搞不好还可以继续做昨天的美梦呢。
那个梦可真是甜啊。
恍惚又真实。
此刻他胸膛的那小块肌肤,似乎还留着裴樱指尖沁凉的余温。
什么时候…才能梦想成真啊?
他澄澈的大眼看向窗外,阳光折射着里面的星辉,浅浅的酒窝在脸颊浮现,纯纯的,甜甜的。
陈叔差点看痴了。
云少做白日梦的模样真是美啊,美到他都差点忽视了门口有人进来。
“裴小姐。”陈叔回过神,急急喊了一声。
云寞南适时侧头,眼含一抹阳光的温暖,落在女人白皙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