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怎么会有鸽子?”宫女看着鸽子往窗外飞去,有些惊讶,一转头,就对上了欣太妃沉得足以滴出水的脸,顿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欣太妃饶命!欣太妃饶命!”
“你叫什么名字?清芜呢?”欣太妃皱着眉头问道。
宁福宫的人不多,一直以来都是清芜亲自伺候欣太妃的饮食起居,这几日不知道为何,宁福宫内突然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开始的时候,欣太妃还让清芜将人送去负责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物,这几日,就连清芜人都看不见了。
现在看来,纸条上说的对,她再不反击,只怕对方就要将她生生摁死在这个鸟笼里了。
宫女微微欠身,乖巧地答道:“奴婢叫若儿,是从咸福宫调来的,清芜姑姑近几日身子不适,太医说了,最好卧床休息几天,一来方便痊愈,二来,也以免将病传染给太妃。”
咸福宫?
欣太妃咧了咧嘴,嘴角的笑意却达不到眼底。
咸福宫是皇后居住的府邸,自她回宫以来,也就初一十五,皇后会到这边来陪她说说,意思意思,两人还从未有过什么交集,如今不过是她身边的宫女身子不适,皇后居然将自己宫里的婢女调到她身边来?
到底是为清芜分忧,还是另有所图?
况且,清芜照顾她多年,从未试过身子不适,若真是不适,只怕也是被人在饮食中动了手脚,所以才……
欣太妃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几下,挤出了一抹笑容,“那真是辛苦你了,哀家突然觉得嘴巴好淡,想吃清芜常给哀家做的那道南瓜羹,不知道你会不会做?”
若儿一愣,随即很快便反应过来,笑道:“回太妃娘娘的话,这不难,奴婢去向清芜姐姐请教就是了。”
说着,若儿快步往外走去。
一直走到看不见背影的地方,若儿才停下脚步,身影一闪,直接进了一个昏暗的小房间。
“吱呀——”门突然被推开,刺目的光线让里面的人跟着眯起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窝在里面的人才习惯了这道光线。
若儿走上前,一把拔掉清芜嘴里的破布。
“怎么样?在柴房跟老鼠蟑螂作伴的滋味,很不错吧?”
清芜别开脑袋,冷哼了一声,“你少在这里狐假虎威!不就是跟了一个有权势的主子吗?你别忘了,这个宫里就是这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话音刚落,若儿手中的破布便啪的一下打到了清芜的脸上。
若儿咬牙切齿地说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你也说的出口?是啊,还得谢谢你当年的恩怨,否则,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我?”
清芜别过脸,鼻子缓缓吐着粗气,“当年在御膳房,并非我刻意陷害你,若非是我出面保你,你当真以为‘在公主饮食下毒’的罪名,是你调到别的宫中,就可以免责的?”
若儿冷笑了一声,“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建个祠堂,然后再把你供起来,这才可以?你出面保我?这句话你真是敢说呀,你怎么不干脆说,是你求皇上留下我的命,我才得以苟活的?”
清芜皱了皱眉头,亦知道此理由说不通,索性别过脸,不再跟若儿说话。
若儿捏着那块破布,在清芜面前来来回回走着,“我原本想趁着今晚月色朦胧,将你丢进护城河里喂鱼,哪里知道你居然如此大命,太妃居然亲自开口,说想吃你做的南瓜羹!”
“南瓜羹?”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清芜猛地抬头,看向若儿。
若儿冷哼了一声,“对,南瓜羹!食材我已经让御膳房送过来了,好让你在临死前为太后再敬一次孝道,你最好乖乖的,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否则的话,我让你尝尝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
清芜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乖乖起身,跟着若儿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她是负责太后的饮食起居没错,她手中的菜肴有无数道获得太后的喜爱,唯独这道南瓜羹,太后曾经说过,再也不想见到第二遍。
如今若儿这么说,难道,是太后话里有话?
清芜这么想着,还是跟着若儿进了厨房,因为担心若儿和外人接触的缘故,御膳房的人将南瓜留在小厨房里便转身离开了。
那宫人长得虎背熊腰的,面容看着极为生疏,却生得一条好舌头。
“这南瓜是太子爷特意进贡给欣太妃的,还是千里迢迢从南部地区运过来的呢,这瓜切的时候一定不能见风,若是见了风,这瓜也就毁了!”
“不能见风的南瓜?”若儿皱了皱眉头,奈何打狗也要看主子,这御膳房来送瓜的人是太子爷身边的人,若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死死拧着眉头,“不就是一个南瓜?有什么特别之处?再说了,这婢女……”
“这婢女怎么了?”宫人多嘴问了一句。
若儿像是想起什么,摇了摇头,“没什么,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替我多谢太子爷。”
太子是娴贵妃的儿子,并非皇后的儿子,若是皇后有什么把柄落到娴贵妃手上,于自己,也是一件不利的事。
想到这,若儿便要送宫人离开,留下清芜一人留在小厨房内。
清芜看着一群人消失的背影,连忙找了一把刀,将南瓜切开,果然,只见南瓜的正中间雕着一个清晰的“从”字。
从?从什么?
没来得及容清芜细想,门外已经传来一阵脚步声,清芜连忙将手中的南瓜剁成南瓜片置于锅中,开大火炖煮。
若儿并没有发现那些小手脚,只是一直站在清芜身后看着清芜的一系列动作,等到清芜起锅时,她便率先将那小碗南瓜羹端走,直接将清芜推进了方才关她的那个小房间内。
“太妃娘娘,您要的南瓜羹来了……”若儿端着南瓜羹走了进来,“清芜姑姑实在不适,若儿斗胆试着做了一份南瓜羹,请您尝尝,不知道奴婢做的味道和清芜姑姑做的味道,谁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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