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小厮刚准备跪下行礼,手边的女人便一把甩开小厮的手要往门口跑去,好在小厮手快,一把拽住捆在女人手上的麻绳,女人踉跄了几步,直接摔到了唐棣跟前。
唐棣眯了眯眼,“是你?”
“皇弟认识这名女子?”皇上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哀乐,却让人的一颗心莫名悬了起来。
唐棣抬眸看向皇帝,毕恭毕敬地说道:“回皇兄的话,臣弟不认识,只不过,臣弟曾在孙将军的府里见过这名女子,当时孙将军宴请臣弟,在宴会上献舞的,正是这名女子。”
“没错,王爷好记性,此女子正是孙将军府内的舞女,不过同时……”丞相冷笑了一声,提着女人的衣领,将她嘴里的丝巾拔了出来,又将她扔到地上,“同时,她也是孙将军的通房丫鬟许诺!”
女人刚跌坐在地上,便匍匐着去抱唐棣的腿,“王爷,王爷救奴婢!你与将军交好,你帮奴婢劝劝将军吧,让他不要赶奴婢出府邸……即便奴婢做错了什么事,可是奴婢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啊!再怎么说,那也是将军的血脉,他不能不要孩子……”
丞相站在一旁,嘴角跟着扬了扬,随即又看向皇上,神情一脸复杂。
“皇上,臣发现许诺的时候,她正在汴梁王府门口鬼鬼祟祟,臣虽然素来跟王爷不和,但也不忍看着王爷受伤,故特意抓了此女问话,不曾想,居然问出了这些龌蹉不堪的事,更问出了王爷的一片野心!”
皇上有些不耐,朝许诺招了招手许诺抹了一把眼角,怯怯地看了一眼皇上,下意识往唐棣身边缩了缩。
丞相见状,连忙拽了一把她的胳膊,“皇上问你话呢,快把你在地牢里说的那些话告诉皇上,小心说话,若是惹怒了皇上,小心你的脑袋!”
后半句话,几乎是从丞相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许诺的身子跟着一颤,脸色也白了几分。
皇上瞥了丞相一眼,懒洋洋地说道:“朕有这么吓人吗?来,你叫许诺是吧?告诉朕,你在地牢里,都说了些什么?”
许诺怯怯地看了一眼唐棣,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是,是关于孙将军的,奴婢怀了将军的孩子!”
一句话,让屋内再次恢复一片寂静。
唐棣眯了眯眼,“你怀了孙缪的孩子?”
他和孙缪并非全无交情,就如同他对皇上说得那番话,自打皇上在行宫受刺,他与孙缪意外结识后,相谈甚欢,逢年过节,甚至孙缪战后归来,总会第一时间登唐棣的府门,这也是为什么唐棣大婚,孙缪会不远千里赶回来参加。
依照唐棣对孙缪的了解,孙缪若是动了此女子,那便说明孙缪是真心喜欢这女子,可他若是真心喜欢许诺,那他便万万不可能让许诺在宴会上跳舞。
思前想后,唐棣也只能将此事和丞相联想在一起。
许诺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点头,“是,大夫说,已有三个多月了,是孙将军出征前的事,将军出征前,还曾与奴婢开玩笑,说若是怀上了,就向皇上请命,让奴婢当将军夫人,所以,所以奴婢本想着趁将军那日回来,与他一同分享这个喜讯,不料他得知奴婢怀孕,就直接将奴婢赶出门外……”
“这个混账!”皇上猛地一甩袖子,抬了抬手,示意许诺起来。
许诺欠了欠身,“奴婢无奈之下,只想到王爷,想要请王爷劝一劝将军,这才在王爷府邸门口流荡,不曾想,引起了丞相大人的误会,都是奴婢不好。”
唐棣不语,低了低头,掩去嘴角的笑意。
引起丞相的误会?他怎么觉得,许诺这一言一行,反倒像是跟丞相一唱一和呢?
“你也辛苦了……”皇上反手,又拍了拍许诺的肩膀,“难怪朕多次下旨为孙缪娶妻,他宁愿抗旨都不肯娶,想来,他是觉得那些名门出来的女儿有后台,若是他玩腻了,恐怕很难脱手……”
唐棣抿了抿嘴,只觉得不可思议。
那些话听在外人耳朵里,是那么的无可奈何,就连许诺摸着小腹的动作,都显得那么的慈爱,可是只有唐棣知道其中的不对劲。
孙缪年过三十还不娶妻甚至多次抗旨,并不是因为许诺,也不是因为他自己的私欲,而是因为对如今的长宁公主青眯有加,据说当年孙缪还是个排不上号的小兵,被新上任的将军欺负,恰好碰到公主跟着皇上下来视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巴掌扇到了当时那位将军脸上,孙缪就是被这一巴掌给收了心的。
可是,既然孙缪的心在长宁身上,那么眼前这位许诺,又是怎么回事?是个意外?又或者说,从许诺进将军府开始,就是个阴谋?
唐棣打量的目光让许诺缩了缩身体,柔弱的模样,我爱犹怜,恨不得能将她藏起来,好好保护。
皇上看着有些烦躁,摆了摆手,将许诺护在身后,“行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不管谁对谁错,以后也莫要再提了,还有你,唐棣,既然事情翻篇了,你也别揪着不放了,你和孙缪……也别走太近了。”
说到最后,皇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实在不想管这件事了,他知道丞相有意想要铲除唐棣,可是很多事,他即便想插手,也无能为力。
“皇上……”
“皇上!”
丞相和唐棣异口同声地叫了出声,丞相下意识看了唐棣一眼,眼底写着几丝疑惑。
按照寻常人的心理,此时此刻早就惊慌不已,可是这个唐棣,却犹如没事人一般,气定神闲,压根就没有一丝恐慌的模样。
唐棣抿了抿嘴,见丞相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又继续说道:“皇兄,此事若就此翻篇了,不仅仅是对臣弟的侮辱,更是对孙将军的侮辱,这腹中的孩儿是不是孙将军的尚且难说,这些话都是一面之词,皇兄若是凭这些话断定臣弟居心不良,那皇弟就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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