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想了想,也就点头同意了。
天色愈来愈黑,呼呼的寒风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油纸糊过的窗户上。
陶绾看着窗外不断抖动的影子,眼神有些复杂。
谁知,第二日,花娘的心里话没等到,倒是等到了一个让陶绾震惊的消息。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陶绾便被门外的吵闹声吵醒,她推门而出的时候,报童的声音便已经响彻了大街小巷。
“号外号外!卞梁王遭刺杀,身受重伤,唐家多位在朝为官子弟遭受贬职流放。”
“给我来一份早报!”
“唐家被贬?不会吧,就是那个商铺开遍大江南北的唐家?”
“那唐家不是向来对朝廷忠心耿耿吗?每次听说朝廷有什么动静,最积极响应的就是唐家了!就连上回皇上南巡,这沿路的吃住,可都是唐家全承包了啊!”
“哎呀,朝廷的事,谁说的清楚?今日说是风,说不定明天就变成雨了……”
陶绾听得一愣一愣的,恰好见狗蛋拿了一份刚买的早报从医馆门口经过,连忙朝他招了招手。
“狗蛋!这儿,我在这儿,来!”
狗蛋不明所以,屁颠屁颠地走了进来,“陶大夫,找我什么事吗?”
陶绾嘿嘿一笑,眼睛咕噜噜地转了好几圈,“你这个早报,是刚买的?”
狗蛋茫然地点了点头,还没开口,手中的报纸已然被人抽走。
“借我看看!”
和陶绾听到以及猜到的事差不多,早报上面写着,卞梁王去看赛马,不料途中遭遇刺客,身受重伤,而唐家因为提供场地,护驾不力,在朝为官的唐家子孙被贬的被贬,引咎辞职的引咎辞职。
陶绾的目光飞快地在早报上浏览着,好在并没有看到熟悉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陶绾居然会冒出一个念头,担心唐棣居然会被贬。
明明他之前并未说过他是什么大家族的人,他和早报上的唐家,不过都是行商的而已。
可是,这个年代行商的,有几个会地位低的?
好在找了好一会儿,贬值和辞职的官员里都没有唐棣的名字。
陶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突然又愣了一下。
像他那样的人,被贬了才是好事吧?省得走在大街上到处搂抱别的女子,她在这儿瞎担心什么呢?
想到这,陶绾的脸上跟着出现了一丝怒意。
狗蛋见状,小心翼翼地在旁边问了一句:“这上面,有陶大夫认识的人?”
陶绾这才回过神,将早报还给狗蛋,连连摆手,“哪能呢?这都是朝廷的事,我一个乡村人家怎么可能扯上关系?”
狗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是,咱们也就只能坐在一旁唠嗑唠嗑这些事了,不过这唐家,是真的可惜了,往日早报上关于他们的新闻,那可都是,吹得叫一个响。”
陶绾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好几圈,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这唐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你不知道?”狗蛋有些惊讶地打量了陶绾一眼,好似她问了一个多么无知的问题一般。
陶绾有些头疼,信口胡掐道:“我,平日里,不怎么关注这些事,也就是刚才听你们这么说,有些好奇……”
狗蛋闻言,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陶绾再怎么厉害,毕竟也是个女人家,不了解这些事也是正常。
想到这,狗蛋便开始介绍起来,“说到唐家啊,还得说到先皇的玉公主,我听我爹说啊,当年玉公主嫁给独孤将军的时候,那可是十里红妆,场面要多盛大有多盛大啊……”
“讲重点!”见话题越带越偏,陶绾及时将话题拽了回来。
狗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其实我也是听茶楼那些说书先生说的,他们说,这玉公主并非是先皇亲生的,而是和独孤将军结婚后,皇室为了拉拢独孤将军,才将长公主收为义女,而唐家,正是玉公主的母家,唐家原本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家,自打玉公主和皇室搭上关系后,名声才慢慢变响了,时常做一些慈善之事,前些年隔壁胡桃镇干旱,听闻还是唐家以朝廷的名义,出资救灾的。”
名不见经传的商家?
陶绾抿了抿嘴,又问道:“那,卞梁王和这个玉公主,什么关系?和唐家又是什么关系?”
狗蛋疑惑地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这被刺杀的卞梁王,是长公主和独孤将军唯一的儿子,既然唐家是长公主的母家,想必也就是亲戚关系吧?要不然,怎么卞梁王刚刚受伤,唐家就那么多人被贬……”
陶绾还想问什么,秋娘已经在门外喊狗蛋。
狗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陶绾一眼,“陶大夫,这,你还有什么事要问吗?”
陶绾干笑了两声,“没了没了,上回给你们开的药都有按时服用吗?”
“有的有的,你说了这事,我便想起来了,恰好我今天过来。”狗蛋连连点头,往前走了一大步,赔着笑说道:“陶大夫,我想顺带问问你,这药都吃了一段时间了,什么时候能停?”
陶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停?你是指怀上孩子吗?那大抵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你这吃的也不过才几天时间呢。”
狗蛋脸色顿时有些为难,“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吃药,让身体慢慢康复?”
陶绾闻言,顿时失笑,“你的意思是停药?这怎么可能呢……”
话说到一半,陶绾却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
狗蛋自打在自己这儿开了药方后,一直很是配合,好几次她路过狗蛋家,都闻到了浓浓的中药味,配合程度,足以看出狗蛋和秋娘有多希望怀孕。
可是如今却主动提出想要停药……
“是不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
狗蛋低了低头,有些支吾,“我……他们……”
这样的态度,看来是有了。
陶绾有些了然。
她拖了一把长椅到狗蛋面前,朝狗蛋扬了扬下巴,“坐下说。”
狗蛋坐下,这才缓缓说道:“并不是他们的问题,问题出在我和秋娘这,他们闻到药味,也是一番好意,问我们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们又想不到托词,我们家秋娘脸皮薄,就……”
听到这,陶绾或多或少有些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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