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臻手指掐着烟,缓缓地起身,长腿迈向她,“秦湛蓝,你造么前妻也是妻,作为前夫的我有义务和责任照顾你。”
见鬼的义务和责任撄!
“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你的义务和责任,不显得多余吗?”
靳明臻薄唇轻轻磕碰,眸光越发深邃,“湛蓝……”
抿了抿唇,终是什么都没说,那些事都过去了,再说什么都变得毫无意义,重要的是,他想这下半生都用来疼这个女人。
他不连名带姓叫她时,语气总是温软的让人心安又心惊,可即便如此,湛蓝也不敢忘记他对她的伤害。
她眉头一蹙,声音愈发冰冷,指了指门口,“靳明臻,如果你真的能点对我有用的事,那麻烦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男人像跟木头一般杵在那里,无声无息,眸光紧敛着凝望着湛蓝,后者见他不动,便冷硬道,“好,你不走,我走!”
跟恶魔共处一个房间,谁知道他会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说走就走,湛蓝的脚步已朝门口走去,靳明臻快步过去,一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肩,“就非得这么对我吗?你不知道我这里也会痛吗?”他夹着烟蒂的手点了点自己心房口偿。
“哦,原来你也是有心的啊?你也会痛啊?那么我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会不会痛呢?我秦湛蓝不是你想要就捡,不想要救扔的破布娃娃!”
她淡淡扯唇,口气里除了啼笑皆非,就是冷嘲热讽。
男人按住她肩膀的修长手指又是猛地一抖,他知道,统统知道,可是你永远都不懂,我在伤害你的同时,我的痛只会比你多,绝不会比你少一分。
他又想,要不是他的小蓝子呆在监狱里那么久,她的脾气也不会变成这样,他又深深的自责起来。
指在心口的手又朝她胸口伸去,却又猛地滞住,蓄了长长烟灰的烟蒂受到外力作用,猝然掉在了他鞋尖上。
“小蓝子,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我都看到了。”
轻轻颤抖的声音从靳明臻绷紧了的喉头中逸出,乃至他僵硬在半空的手都跟着栗了一下,又轻弹了下烟灰,来掩饰什么。
在给她洗澡时,他都看到了,她背上胸前无一不是伤痕,尤其是她那对傲人被凌虐的简直不忍直视,这都怪他,没有好好保护她。
他说他看到了,湛蓝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轻笑摇头,眼角有些湿润,她对自己说在这人面前要坚强一点,努力的抿去眼角湿意,抬脸,唇一扯,笑的极尽讽刺又悲凉。
“你看到的只是我的身体被摧残的不成人形,看不到的是我的心也被践踏得怎一个面目全非!”
“对不起……”未抽完的香烟猛地从他二指尖砸落,他沉眉,将女人瘦小的身躯紧紧纳入怀里,而在她看不见的视线中,所有阴郁和歉疚浓缩在他那双漆黑的眸中,一点点泛红泛潮……
千言万语,最后的最后锤炼成一句无奈的对不起。
湛蓝并未伸手抱住他,但不知怎的,呼吸也渐渐变得灼热,眼眶泪水溢出,一滴一滴地滚落在他肩颈处,那滩湿热灼伤了他的一颗心。
她吸了吸空气,泪光呆滞地看着白漆粉刷的天花板,“这句对不起,你该跟我们的儿子说,也许他地下有知,会原谅你。”
也许,她的孩子没死,她还有可能会原谅他,但是这一切太晚了……
湛蓝的脑袋又沉重起来,每次只要一想到那个一动不动的孩子,她的脑袋就发胀发疼,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子,这时,靳明臻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不用猜也知道是闵敏打来的,但他并未接,直接把电话按掉。
募得,混乱的脑子里闪过一丝什么,她暗暗扬了扬唇,便往他怀里一倒,他顺势接住了她,“湛蓝,你怎么了?”紧张地将她抱起,将她抱到了床上。
“我头有点痛,可能是今天淋了雨染了风寒。”她躺在床上,蹙眉病痛似得轻哼。
“那你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睡。”他手掌心温柔地抚过她的额头,看着她犹豫的神色,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碰你。”
靳明臻见她没出声,只是淡淡看自己一眼,便闭上了眼,他心中庆幸,终于,她没有再这么排斥他了。
后半夜,直至她睡熟,他小心翼翼走到淋浴间冲了个澡,又拿了一床被子,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
她睡觉不像以前那样摊手摊脚,而是蜷曲地像只煮熟的虾子似得,那是保护自己的睡姿,她睡得也不踏实,会出虚汗,有时候会皱着眉目,紧紧抓着被子,像是在做噩梦。
他看着着实揪心,从他那床被子钻进了她的被窝,从身后环住了她,她瘦了很多,圈在怀里有点硌手,越发的心酸,搂在她腰际的手又是拢了一拢,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小蓝子别怕,我永远在你身边。”
——
清晨,靳明臻睡得正香,外面有门铃声陆陆续续传来。
客房服务也不会这么大早来按门铃?更何况他也没叫客房服务。
靳明臻揉了揉眉心,未免吵醒床上的女人,他迅速披了浴袍,下床开门,只是一开门,便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闵敏,还有站在闵敏背后的沈柔。
这么一大早就找到酒店里来,还把沈柔带来了,这大有婆媳一起来捉奸的意味。
好一个闵敏,还敢找人跟踪他了?
靳明臻眸光敛了敛。
在靳明臻开口之前,闵敏瞅了一眼里面,先发制人,“明臻,我知道她在里面。”
沈柔是被闵敏拖着过来的,说是明臻跟那个刚出狱的秦湛蓝又鬼混到一起去了,这一来是影响靳家的声誉,二来吧,沈柔是怕他们真的复合了,闵敏这个妖精又会去害她亲生儿子。
权宜之下,沈柔也一道过来捉奸来了,她一本正经地帮腔道,“明臻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举止是要检点一点了,也是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跟那个作风不正的女人该断了就断了吧,别丢了你爸爸那张老脸。”
靳明臻唇瓣抿成一条线,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动静,他回头看去,正撞见穿着睡衣的湛蓝从床上下来。
他走过去,紧张兮兮地问,“不多睡一会儿?头疼好一点了吗?”
湛蓝轻轻颔首,挑眉看了看门外,“我刚听到有人在说什么作风不正的女人,是不是在说我?”
“当然是说你。这里除了你蹲过大牢,还有谁?”闵敏冷不丁一声,自己推着轮椅进来,眼睛死死盯着秦湛蓝,恨不得用目光将她切成一片一片的。
湛蓝故作无辜地睇了靳明臻一眼,他音色厉道,“闵敏,请你说话放尊重一些。”
闵敏面色不佳,沈柔也从门外走进来,微微愠怒地看着湛蓝,“湛蓝啊,不是我这个前婆婆的说你,你都跟明臻离了,女人家当守一点本分。”
闵敏会把沈柔也带来,这显然不在她的意料之内,面对沈柔,湛蓝还是有点尴尬的,即使不再是婆婆,毕竟也是曾经尊重过的长辈,“阿姨,昨天出了一点意外,明臻带我到酒店里来住了一晚上,仅此而已。”
湛蓝说的实话,但在闵敏听来,怎么都觉得别扭。
“秦湛蓝,别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上次在迪圣特你当众勾引明臻,现在居然还跑到他床上来了,人要脸树要皮,秦湛蓝你倒是什么都豁得出去,也是,从监狱里出来的,手段就是高。”
“闵敏,能有点家教么?别开口一个监狱闭口一个监狱!”
不等湛蓝开腔,靳明臻一个犀利眼神扫向闵敏。
沈柔这此时和闵敏同一阵线的,又道,“明臻,你也别生气。闵敏说的是事实,你还是尽快跟湛蓝断了,把婚期给定下来,你这样拖下去对小马驹也不是个事啊。”
婚期?果然这两人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不过,她绝对不放让他们进展得这么顺利。
这件事点到为止就可以了,闵敏放了这么多狠话,说明已到怒不可遏的地步了,是时候该退场了。
“靳少,沈阿姨,我先走了。”她轻轻打了个招呼,向大门口走去。
与闵敏擦肩而过时,一条手臂被闵敏拽住,“秦湛蓝,你用明臻的手机发了你们的床照给我,不就是要我来把事情好好说清楚的么?怎么,现在没说清楚,你就准备走了?”